第二天沈曼秋是被吵醒的,王凤梅和杨远航因为打水的事吵起来。
他们这里离溪边不远,洗衣服都是拿去溪边洗的,吃的水去大队部或者去隔壁陈家去挑。
陈家后院有眼水井,但陈家的狗每次知青去挑水都要叫半天,还追到知青点来咬,感觉那狗专门咬知青一样。
时间久了大家就不再去陈家挑水去大队部挑水,他们离大队也不远就十分钟的路。
杨远航两人吵架原因很简单,厨房里就一口水缸,昨天下午杨远航两人回来挑满了水,王凤梅像以前一样用水,人家也没说什么。
结果王凤梅洗衣服不拿去溪边或者井边洗,用人家挑回来的水衣服,今天早上杨远航两人就只挑够他们用的水了。
王凤梅起来洗漱看水缸里一滴水都没有,就习惯性喊道:“杨远航,你们今天轮到谁挑水,怎么一滴水都没有?”
杨远航回道:“我们都不在一起吃饭了,我们挑我们够用的就行。”
这话没问题,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人家干嘛要给你挑水,哪有这么好的事。
偏偏王凤梅嘴贱地说:“这么小气吧啦的,一点水就这么斤斤计较,难怪找不到媳妇,谁愿意嫁给又懒又穷的人。”
这话直接说到杨远航的痛处,他已经二十三岁,想媳妇都想疯了,他在家里是长子,下面还有六个弟弟妹妹,家里根本顾不上他。
下乡这么多年没有家里的补贴就算了,还要省粮省钱补贴家里。
家里写信时多次让他在这边好生活,听党和国家的安排在这边安家落户,家里明显已经放弃他了。
杨远航长得不丑,人也人高马大的,勤劳能干,还是老高三。
大队里不是没有女孩子喜欢他,不过他不想找农村女孩子想找一个知青对象。
只是之前的女知青大部分都盯着本地条件好的男孩子,或者是盯上京城海城来的男知青,没有人看上他。
前几天新知青来,苏瑶和他是一个市的,加上苏瑶看起来就很好拿捏的样子。
于是他就对苏瑶献殷勤,到时就算苏瑶看不上他,流言蜚语也会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哪知苏瑶是个不好惹的,开口直接给他定个流氓罪,让他在知青面前丢尽脸。
要不是昨天闹拆伙的事,这段时间他在知青点都是小透明,现在王凤梅的话直接挖他心窝子。
是泥也有三分火性,杨远航直接回道:“我是找不到媳妇,但也没有去偷别人的东西倒贴人家有对象的人强,还被人家嫌弃。”
这话也戳王凤梅的心窝子,当初她刚开始吃不了苦,就和佟支书家没出五服的侄子佟加贵处对象。
佟家贵家条件不错,长得帅气,又是高中生,一点都不比城里知青差,平时经常给王凤梅干活。
偏偏佟家贵在公社有对象,对象还是正式老师。
他想当软饭男让人家给他安排工作,工作哪有那么好安排的,两人的婚事就一直拖起。
王凤梅下乡看上人家就主动送上门,主动上门去给人家干活,总拿宿舍其他知青的饼干奶糖拿去补贴人家。
佟家贵也是来者不拒那种人,看王凤梅经常拿好东西补贴她,以为王凤梅家庭条件不错。
于是偶尔给王凤梅送鸡蛋,生病时带她去看病,下工看王凤梅还没完成任务时也去搭把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凤梅长期拿其他知青的东西,每次她虽然只拿一点点。
时间久了再傻的人也发现异常,饼干、奶糖、麦乳精这些都是珍贵的营养品,在这地方有钱都不好买。
有些知青是放着,等身体不舒服时才舍得吃补身体,大家都舍不得吃她天天偷人家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也是好巧不巧,有天有个女知青来例假提前回来,就看见王凤梅在倒另外一个女知青的麦乳精在搪瓷杯里。
她也没有打草惊蛇躲在附近观看,看见王凤梅把冲好的麦乳精送去地里给佟家贵送去。
回头她就给关系好的几个知青说,几人也不动声色。
在王凤梅又一次上工中途偷跑回宿舍时,一群人就拉起大队的妇女主任王国秀,五队的妇女队长李英来知青点。
刚好王凤梅在抱着一个麦乳精盒子拿人家饼干。
当时女知青宿舍睡八个人,大家的东西都做好记号放在架子上。
她那天拿的麦乳精罐子上面写着别人的名字,所有的狡辩都苍白无力。
女知青些立马轻点的东西,这个少了几颗奶糖,那个少了几颗高粱饴糖什么的,当时女知青就要把王凤梅赶出宿舍。
就在那时传来佟家贵结婚了的消息,他对象拖不起了,让她母亲把工作让出来给佟家贵。
佟家贵把工作手续办了,立马就和对方领证,已经回来发喜糖了。
王凤梅听到这消息后,也不管其他知青把她赶出去,疯了一般直接跑去佟家闹。
佟家反咬一口,说佟家贵长得高大帅气又是高中生,怎么可能看上王凤梅,别说王凤梅就之前那些有钱漂亮的女知青他们家都看不上。
王凤梅虽说城里来的不过初中都没毕业,长得不好看身高不到一米五,长得不好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媳妇找来干嘛?
佟母是看王凤梅可怜又经常来他们家干活,加上她没女儿才认王凤梅为干女儿。
以为是个老实的结果是个白眼狼竟然算计她儿子的婚事。
还好她家儿媳妇家里下午要上班没有回来一起发喜糖,不然大喜之日遇到这样的事是多么的憋屈。
大家一想还真的是,佟家贵在大队是优秀的孩子,家里的就兄弟三人,大哥是勤劳能干的老实人,二哥是军人。
他自己高中生虽说没有正式工作不过也是记分员,大队女知青随便拉一个出来的都比王凤梅优秀,怎么可能看得上王凤梅。
佟家不仅要王凤梅陪她吃了人家鸡蛋的钱,还有佟家贵给她挣的工分也要算钱还给人家,最后王凤梅赔了人家十块才算了结。
佟支书自知自家堂嫂无理取闹,毕竟他看见过王凤梅送东西去堂嫂家几次。
之前堂嫂还来打听王凤梅的家庭条件,知道后就黑着脸离开了,今天侄子就结婚还愚蠢地闹得大家都知道。
加上那段时间隔壁公社有女知青因为被欺负自杀了,佟支书也怕王凤梅想不开出什么事就把这事压下来,也不让大家再讨论。
刚好当时也有招工名额,他用来敲打那些女知青,那些女知青怕影响自己的招工名额,自认倒霉也就没再追究。
佟支书把事情压下来一是怕自己受牵连,其次也怕佟家贵的工作受影响。
他们好点是本家,佟家贵可是进食品厂做会计,说出去他们也有面子。
说不一定还能照顾他二儿子,他二儿子也在食品厂上班,只不过是普通工人。
现在杨远航又提这事,不就是挖王凤梅的心窝子。
王凤梅瞬间失控般把手里刷牙的茶缸朝杨远航砸去喊道:“我怎么做关你屁事,人家都不说你来说什么。”
刚好砸在杨远航的脸上,更加气愤地说:“真的是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没人说那些事情就能当没发生了。”
厨房里唯一的第三者周宁无奈,又不能离开只能不劝架说:“杨哥,少说几句。”
这样下去真的要疯,虽然无聊时可以看戏打发时间,但天天这样吵真的受不了。
杨远航搅着锅里的粥说:“我少说两句有用吗?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不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想大家都听她的,不听就不要脸地胡搅蛮缠,这知青点自从她来了以后就没安静过,一天上蹿下跳的,这里不满意哪里不顺心,以为自己是谁的谁。”
王凤梅听到这话气得直接从柴堆里抱起一根木头砸过去。
周宁眼疾手快地拉了杨远航一下,大腿粗的木头从杨远航耳边直接飞过去。
随后一声巨响,煮着粥的大铁锅直接破了,粥流进火里,瞬间灰尘和水汽瞬间弥漫满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