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梅见孙玉洁没理她也自觉没趣,跑去后院找苏瑶。
苏瑶听后也没发表意见,其实她也觉得奇怪,之前林逸阳说两人处对象不可能空穴来风,但两人并不像处对象,难道沈曼秋还对于向南有些想法,想到这里她眼睛亮了亮,看来以后要有好戏看了。
新来的知青们也已经确定了搭伙吃饭的问题,三位男知青将与林逸阳等人一同搭伙吃饭,三位女知青自己搭伙。
江家姐妹起初希望与于向南一同搭伙吃饭,怎奈于向南却断然拒绝:“我都在占他人便宜,哪有颜面再带上你们。”
两人也清楚,现在于向南满眼都是顾清清,她们自觉除了家世其他的都比不上顾清清,家世也是未必比他们差。
他们也不自降身份的凑上去,这样想显得他们很廉价,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而且他们凑上去遭到于向南的反感,以后更不好接近于向南,哪有机会拿下。
后面他们又想和其他男知青一起搭伙。不料,林逸阳和杨远航竟直言:“和女人搭伙是非多,我们可不想再与女生一同搭伙。”
最后三个女知青别无他法,三人只能一起搭伙吃饭。后院他们融入不进去,至于王凤梅那边的个人卫生状况,她们着实难以忍受,睡在一个炕上已是无奈之举,又怎么可能一起搭伙吃饭。
好在三人皆会下厨,而且且于向南已许诺会为她们备好一部分柴火。三人商议后决定一同用餐。
周思甜其实并不想与江家姐妹一起,只是此刻她尚未理清知青点的情况,若单独吃吃饭,未免太过惹眼,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她们暂且先借用王远航的锅具,待男知青搬出厨房后,再去厨房搭建灶台开火。。
王凤梅并没有去顾清清的屋子里煮饭吃,而是选择继续与苏瑶搭伙几日,现今天气晴好,沈曼秋等人又在屋里做饭,那屋子不出四五天便能入住。
抢收前,沈曼秋他们同样被安排修路,每日早出晚归,三名新知青累得夜晚一躺下去便沉沉睡去,早上难以起身,和原主刚来之时毫无二致,总体而言,知青点还算静谧。
待田中的稻谷披上金黄色的外衣,抢收之战拉开帷幕。抢收前特意放假一天,生产队召开忆苦思甜大会和秋收动员大会。
翌日清晨,沈曼秋与知青们一同跑山采摘山货。不仅江家姐妹,连周思甜也加入其中,周思甜主要是为了熟悉山路,她未来还要依仗这座山致富呢。
中午,大家从山上归来,大队的大广播不再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转而响起《不忘阶级苦》的旋律。
“天上布满星,月儿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
万恶的旧社会 ,穷人的血泪仇 ,千头万绪涌上了我心头 ,止不住的辛酸泪挂在胸;
不忘那一年,爹爹病在床 ,地主逼他做长工,累得他吐血浆 ,瘦得皮包骨,病得脸发,地主逼债好像那活阎王 ,可怜我的爹爹把命丧;
……
不忘阶级苦 ,牢记血泪仇 ,世世代代不忘本,永远跟党闹革命 ,不忘阶级苦 。牢记血泪仇。”
忧伤的歌声让大家好心情都没了,回去知青点把今天收成清理干净晾晒起就去大队去晒场。
今天不用做中午饭大队提供忆苦饭,九个生产队几千人都来,晒场上人山人海的,用八仙桌临时搭的台子上,还有几个像干部的人。
各生产队的人到齐后,每人发两个野菜和米糠做的窝窝头,让大家一起吃“忆苦思甜饭”。
这米糠做的窝窝头刺嗓子就算了,还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野菜,比中药还要苦。
沈曼秋吃了一口后问:“里面放了什么野菜,这么苦?”
孙玉洁解释说:“苦蒿,山核桃的壳和叶子。”
沈曼秋惊讶的说:“这是谁的主意,这吃出问题怎么秋收。”
林逸阳在一旁提醒说:“有人监督的,严肃点吃,不要吃太快也不要吃太慢。”
沈曼秋跟着他们节奏,把两个大窝窝头吃了,随后就是公社领导,大队干部激扬的发言,下面的人可以说话了。
林逸阳站在沈曼秋旁边说:“有公社的红袖兵在时要严肃点,你吃快吃慢都有借口批斗你,之前有人吃的快,有人就向上面汇报了这事,认为她思想反动,竟然觉得忆苦饭好吃,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旧社会劳动人民吃的是好东西,过的是好日子吗?其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于是被批斗一顿,差点拉去游街。有人吃得慢,人家就说老革命就靠这个赶走小鬼子,老革命都能吃你怎么不能吃。”
沈曼秋听了也无语,什么都有说的,要不是人多她还想放在口袋里带走。
后面被旧社会压迫过的人上去发言,讲当年有多苦,批斗人,沈曼秋他们站在后面。什么都听不清,反正大会从中午十一点开到下午六点半,后面好多人直接一个靠一个的睡着了。
散会后回知青点路上,林逸阳跟着沈曼秋走在最前面,沈曼秋忍不住问:“那窝窝头那么做,不怕吃坏肚子不能秋收吗?”
林逸阳解释说:“他们有分寸的,听说之前开忆苦思甜大会,当时就纯野菜做的,里面还放玉米面,比好多社员家吃的都好吃,大家一窝蜂去哄抢,晚到的人都没吃到,后面就换了,就核桃壳的汁和苦蒿有点苦,这样大家就不去哄抢了。”
“好吧。”不然大家都想吃忆苦饭,还能省点口粮。
林逸阳继续说:“有公社的人来监督大家不敢乱来,大队自己组织,那些人上去发言,骂着旧社会的苦说着新社会的好。却说地主家吃得饱穿得暖,饭菜还有油荤,现在吃不饱穿不暖,一年能吃一次肉都难得。之前有个童养媳上去发言,已经六七十岁的大娘,人家没说童养媳有多苦,就嫌弃家里给她找的男人太难看了,她长得那么好看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要是像现在一样婚姻自主,以她的姿色,不说找城里工人,肯定能找个长得好看又有情调的,不像她家那个长得丑就算了还什么都不是。”
沈曼秋没忍住直接笑出来说:“这太有才了,大队对他们有惩罚吗?”
“都是六七十岁的人,怎么惩罚只能组织不能说,去年更有个夸张的,上去就骂道:‘那万恶的旧社会,1958年,佟大狗这个杂种,带了几十个人把我们铁锅柴刀,锄头全部收走了,我去阻拦,他们就说我反对“大跃进”,反对大炼钢铁,要斗争我!我气得要死,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们看我现在都没铁锅炒菜,没农具干农活,去大队部借还一天推三堵四。’佟大狗就是佟支书的小名,佟支书让人把他拉下去,他还不服气的说:‘我说有错吗?佟大狗比地主老财主还可恶,地主老财主都不睡人家媳妇,他天天去睡人家媳妇。’”
沈曼秋好奇的问:“佟支书睡人家媳妇是真的?”
林逸阳八卦的说:“好像是有这回事,女的是六队的妇女队长,以前和佟支书情投意合,不过对方嫌弃佟家太穷,佟家觉得对方太漂亮不安分的,两家大人都在棒打鸳鸯,后面佟支书被父母带去外地做工并娶了一个外地媳妇,解放后佟支书家才回来,对方嫁给一个老实人长得也丑,听说是怀孕才嫁的。佟支书回来后虽然各自成家但心里都有对方就旧情复燃,听说能当妇女队长都是佟支书提拔,别说五队六队的人,就是整个通沟岭都知道两人的事。”
沈曼秋说道:“女方的男人老实不管,佟支书的媳妇不管吗,她一天不是牛得很。”
林逸阳嘲讽的说:“没有捉奸在床,而且别看她一天爱管闲事,在佟支书面前提都不敢提,估计就算捉奸在床她我都敢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