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完一垄地后,两个割得快的婶子前去接应最慢的孙玉洁和王凤梅,剩余的人都坐在地头休息,等待他们结束,然后开始下一垄的劳作。
沈曼秋刚刚坐下休息,娄兰花就坐在她身旁说道:“沈知青啊,婶子这人说话直,可能有些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和顾知青他们都是知青,要互帮互助才对。你看你,自己先割完了,也不帮顾知青他们捆一下。你这样自私自利,难怪其他知青都不和你一起玩呢?要是有一个两个不理你也就罢了,可你看看,你们八个女知青,你和谁的关系都不好,这就说明你这人有问题啊。”
娄兰花对沈曼秋之前给她设陷阱的事耿耿于怀,这段时间她还发现沈曼秋平时一个大队的人走得近,都很少和女知青一起玩,估计跟知青都有纠葛,于是她立刻跑过来恶心人了。
沈曼秋正思索该如何回应时,林逸阳走过来说道:“佟婶,你在这儿啊,我刚才看见佟二嫂去岔河那边送饭了,她可能不知道你在这边。”
娄兰花一听,马上起身朝岔河那边跑去,几个爱凑热闹的婶子也跟着跑了过去。
其他人估计不好意思,也不敢跟过去,秋收时不时会有大队领导过来巡查,看到没在地里是要扣工分的。
沈曼秋给林逸阳投去感谢的目光,刚刚她真的不好会娄兰花,让她去帮忙捆是不可能的,说不去娄兰花肯定会给她戴个不团结的高帽子,她也不能和对方撕破脸叫板。
缓过来后问:“你怎么在这里?吃早饭的时间到了吗?”
林逸阳无语的回答说:“现在才五点半呢,我被安排来搬你们这一片的的稻谷去脱粒,你都没看到吗?”
沈曼秋听后尴尬的说:“我都很少往后看。”
“干活不用那么快,离镰刀远点,我先去干活了。”林逸阳说完就离开了。
大家也都没有开始干活,而是等待看戏的人回来,坐了一会儿,杨柳叶突然大声朝王凤梅吼道:“王知青,你怎么还在休息?你不知道自己刚才落后了多少吗?真不知道你以前的满工分是怎么拿到的。”
沈曼秋看过去,孙玉洁新的一垄都割了四五米了,王凤梅还坐起休息,她刚刚可比孙玉洁落后不少,这不是找骂吗?你割得慢没事,但你态度要拿出来。
关雁拉起她走说:“走吧,大队长来巡逻了。”
两人连忙去割,刚刚吼王凤梅的王柳叶见状说:“沈知青,我没有说你,你休息你的,能干的多休息一下。”
沈曼秋无奈的说:“大队长来了。”
话一落,还在休息的人一蜂蛹下地里去了,大队长过来在这边站了一会儿,刚好遇到看热闹的人回来,直接喊让王柳叶扣去看热闹的一人扣三个工分。
待大队长离开之后,有位大婶忍不住开口道:“不就是三个工分嘛,只要看到姓娄吃亏,就算扣除五个工分值得,不就是大队支书媳妇,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一位没去的大嫂好奇地询问道:“难道她们真的打起来啦?”
那位大婶激动得一下子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回答道:“可不是嘛!平常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她都能破口大骂老半天呢,如今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她怎么可能会乖乖消停下来?不过这李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打起架来还真是毫不含糊啊!”
林逸阳并没有信口胡诌,他是真的是看到佟家二儿媳李英妇去岔河那边去了,肯定是偷偷补贴娘家。
李英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家里不缺她那点工分男人又是正式工,留在家里照顾家禽家畜,给大家做饭。
一大早起来她就趁早先给自己娘家人送一些过去,而这一幕恰好被林逸阳撞见了,接着他又刚好听到娄兰花正在教训沈曼秋,于是转移娄兰花的注意力。
娄兰花听闻此事后,立刻飞奔过去,恰巧看到李妇正把饭菜递到李家人手中。她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要动手,差点将李英推翻在地。
李家老太太见状岂能容忍,当即毫不示弱地上前回击,两人扭打成一团,直到佟支书闻讯赶来制止,这场闹剧方才停歇。
王凤梅竖起耳朵听大家说话,完全没注意手中的镰刀,突然,她感觉手上一轻,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镰刀如同闪电般划过,瞬间割破了裤子,在她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随着一声惨叫,大家纷纷向她围拢过去,检查她的伤势,好在她没有用力,只是割破了皮,找点草药止血就能解决。
等王凤梅止好血,王柳叶一脸嫌弃地说:“真是厉害了,割了两年稻子,割得这么慢就算了,还能割到了腿!王知青你是回家休息的,还是去捆稻子?如果要捆就去和周知青换一下,你这态度再割稻子怕还要割到腿,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我去捆吧。”王凤梅心里有些不舍,到妇女队来已经少了五个工分,现在又少了三个工分,可谁让她不小心呢?
王柳叶可是出了名的严厉,要是不服从安排,她立刻就会把人调去三队。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工分的问题了,是丢面子的问题。
王柳叶嘱咐孙玉洁和沈曼秋说:“孙知青,王知青,你们一定注意手里的镰刀,别伤了自己。”
然后转头对周思甜说:“周知青,你今天要慢慢适应,争取拿十个工分。如果你能跟上大家速度,明天就可以拿到十五个工分。”
周思甜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装作学得慢了。一整天弯腰割稻谷,倒是估计腰都不是自己的了,不过她不敢对王柳叶说不想去。
谁叫人家有实力,又是生产队长的女儿,万一得罪了她,以后给自己穿小鞋就麻烦了。不过,她对王凤梅的印象又差了几分,割稻谷的事最少今年轮不上她。
安排好王凤梅的事情后,大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娄兰花的事上。李英平素偏爱补贴娘家,娄兰花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指点别人,可实际上她却是个贪财如命、爱占小便宜尖酸刻薄的人家,这通沟岭和她关系好的还真没几个。
李英是大队里为数不多的女初中生,她和男人佟家祥小学、初中都是同学,后来二人互生情愫,最后来个未婚先孕而成婚。若不是如此,娄兰花根本瞧不上李家,也不愿意让李英嫁过来。
在她眼中,儿媳妇必须是城里人,哪怕是下乡知青也行,绝对不能是农村的土包子,所以她打心底里看不起李英和李家。
平日里娄兰花对李英就各种挑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因为李英的是儿子她都怕要把人赶回娘家。
而李英又特别顾娘家,经常趁娄兰花不注意,偷偷将家里的东西拿给娘家。为此,娄兰花没少和李家老太太吵架,不过动手还是头一遭。
李家虽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对女儿还算不错,李英身怀六甲,如果真的推倒后果不堪设想,李家自然无法容忍。
别看娄兰花身材肥胖,但她平时很少上工,根本不是天天下地干活的李家老太太的对手。而且她做得确实过分了,以至于根本没人愿意拉架。
后来,娄兰花就没再来他们队干活了,据几个看热闹的婶子说,她脸上有抓痕,不好意思再来上工了。
也有人说佟支书嫌弃她丢人现眼,心思狠毒连儿媳妇都要害,回去把人揍了一顿,揍得根本下不了床,具体如何,之后那段时间沈曼秋也没见到过本人也不清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