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在观察这片寰宇中的生命时,总会发现溺爱孩子的父母,这种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无条件遵从,使得最终原本正常的生命总会扭曲的死在那种深不见底的爱里。
纯美总会出现于宇宙的各个角落,所以,在纯美星神离开后,虫母在等待哈尼雅孵化期间不断庆幸着,纯美毫不留恋的离去,说明这孩子大概应该可以独属于自己。
而存护星神就不必说了,目前能让存护星神关注的,除了筑墙就是筑墙了,虫母深刻怀疑克里珀根本没有意识到繁育究竟是什么,很好,毕亚斯也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药师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但在那颗种子几乎吸纳二者全身百分之七十的血液发芽后,药师施施然的离开了,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直到两个孩子受到欢愉星神不小心泼洒的力量影响出了意外后,药师才短暂的从行使自己命途的行为中停了下来。
而当药师寻着那一丝血脉感应来到蠹星的时候,繁育的力量已经将祂和虫母共同孕育的双生子们联系到了一起,共享同一颗大脑和心脏。
“抱歉,”药师轻轻的落在蠹星的大地上,看着两个被虫母拢在长袍宽大袖口中沉睡的双生子,“我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
“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虫母很平静,似乎在祂的认知中,作为自己孩子的另一半基因来源,药师参与一下就足够了,“哈尼雅和毕亚斯亦不是纯美与存护的责任。”
“药师,你既然已借了我你足下的路,就该去行使你的命途,让它更加强大,这样,这两个孩子才能安稳的成长。”
药师缓缓的走到虫母身边轻轻坐下,祂本相的六只手中有四只接过一直紧紧抓住虫母双手不放的双生子,余下的两只手捧起虫母的手臂轻轻的按揉着。
“你看,你对祂们的称呼如此生疏,却叫我药师,”丰饶的星神脸上带着那种能让人放松的笑容,“这说明你对我还是有些期待的不是吗?”
虫母沉默片刻,祂对药师的感官还好:“……难道不是任何有所求之人寻到你,你都会如此回应吗?”
“前提是,他们要寻得到我,”药师的手心处析出一片淡绿色的光屑,让虫母酸痛的手臂舒适了些许,“若我不愿,谁又寻的到我。”
虫母看着药师手中的双生子皱了皱眉即将苏醒,祂伸手去安抚,却被药师拦住了:“你需要休息,把祂们交给我吧。”
看着虫母面露忧色,药师再次补充道:“你若是担心的话,便在一旁看着,祂们是我们共同的孩子,而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等生命之延续。”
总之,这是虫母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让孩子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帮助养育孩子,而药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就让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开启了被监护人溺爱,要什么给什么的童年时期。
经过虫母的讲述,药师成功的把种子根系受损和花苞过早绽放这两种意外情况归类为,这俩孩子一定是缺乏营养才如此孱弱。
而丰饶用来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就是给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找吃的,找各种新鲜难得或尝试跟繁育一起复生已经灭绝的高能量食物和各种各样的基因。
没准这俩小东西吃着吃着就能补全己身成功羽化了呢,药师想着,祂大概是懂得亏欠二字的,但后天尽可能多的弥补也不差吧。
就这样,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在每天被药师投喂各种神奇物种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的,变圆了。
虫母看着两只小球一样的双生子,倒不是说吃这么多能不能消化的问题,怎么哈尼雅和毕亚斯就没这么胖过?
“你最近又给祂们吃什么了,吃了多少?”
虫母的精神丝戳了药师的脸一下,药师轻轻抬手将这根轻易不会探出虫母脑海的精神丝缠在手上反复摩挲,祂满意的看到虫母面上微微泛红。
随即,另一根精神丝线凝成实质抽打在药师的手上,伴随着虫母愠怒的声音:“你知道吗,纳撒尼尔现在是个无论从任何方向看都非常正的圆形了!”
“就连辛格瑞达都被撑的连外骨骼连续蜕长了两次!”
药师松开手,但祂却在精神丝还未彻底离开的时候用另一只手又捏了一下:“啊,没什么,就是我最近赐福了一颗新的植物星球。”
“我把那地方树王的芯核挖给祂俩煮汤喝了,纳纳和辛格都吃的很开心呢。”
如果一颗植物星球上有树王的话,那树王核心就相当于那颗星球的核心,关于这一点虫母还是知道的,不过药师这次相当于把一整颗星球都喂给两个孩子了。
“药师,虫族,也是会胖的……”虫母犹豫着,因为祂实在是没经验,“不要什么都给祂们吃啊,减肥,大抵是很痛苦的吧?”
药师想了想,确实,纳撒尼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已经圆嘟嘟的了,那双还没发育完整的小翅膀都快带不动祂的身体了。
而辛格瑞达,噗,原谅他笑出来了,原本半粉半黑的苗条小蝎子,现在就连那根本应该纤细灵活的长尾都变得肉呼呼的,摸上去手感温如软玉。
要不试试研究减肥药吧,药师轻轻的拨开挡住眼睛的长发,这可是丰饶从未想过的做法,不过,如何能在赋予生命正向力量的同时消减生命身上多余的能量呢?
大概过了半个月,在一次短暂的午睡后,虫母看着自己颈窝里被压出来的红印默默不语,这俩孩子看着确实是瘦了啊,怎么看着这么瘦还能能这么沉?
于是,祂向药师发出了到蠹星喝茶的邀请,借此询问缘由,毕竟双生子现在的身型完全符合祂俩本应有的样子,已经不再过度圆润。
但虫母能明显的感觉到,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的体重越来越沉了,能在星神本体上压出红印的生物可真是不多。
随着药师的到来,蠹星上有相当多的植物都绽放出此生最美的花朵来迎接药师,这都是药师为虫母寻来的礼物,当然,平时它们的花也都是常开不败的。
祂看着坐在花丛中的虫母,满眼都是得到了虫母主动邀请的喜意,但祂却在虫母回头看向祂后发现了点不对劲。
怎么会是那个位置,有谁能在虫母的要害处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呢?
药师伸手就轻轻拉住了虫母衣领旁的带子,想要略微将虫母的长袍拉开一些以便能看的更清楚。
结果令祂没想到的是,那根缠绕成花朵样式的飘带就是虫母这身衣物的唯一连接处。
随着衣物轻飘飘的滑落,虫母一脸困惑的看向似乎愣住了的药师,祂奇怪的贴近药师的脸侧,但药师却突然撇过了头不愿意看祂。
“怎么了吗?”
虫母并没有选择穿好衣物,毕竟祂在升格成神之前只是一只虫子,哪怕有着上辈子作为人类的记忆,祂也没什么羞耻心,反而还觉得自己如此类似人类的肉体很值得自己骄傲。
总之,袒露身体并不会让祂觉得不自在,而被祂轻轻贴住的药师就不这样觉得了,如果药师不是星神或者没有无时无刻都在动用丰饶力量的话。
现在的祂大概已经面红耳赤了,繁育力量的美感完全呈现在虫母的肉体上,那具身体带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和繁衍欲蛊惑着众生,而丰饶星神亦是众生之一。
随着虫母贴在药师身上的肉体离开,那浓郁而馨香的气息也渐渐散去,药师的眼底泛上一抹粉色,随即便被丰饶翠绿色的力量缠绕并储存在了药师的体内。
“是在介意这两个红印吗?”虫母摸了摸自己颈窝处已经消散了不少的痕迹,“这是纳纳和辛格午睡后压出来的,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祂俩为什么变重了,明明看着都瘦回去了来着。”
“原来那红印是祂们两个压出来的,”药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祂言语间带着虫母完全没办法读懂的庆幸,“我还以为……”
“嗯?”
药师叹了口气,祂帮虫母系好长袍,然后靠在了虫母肩上:“没事,让我靠一会,等下次,我会带来更多偏远星球的漂亮植物的。”
虫母思考了片刻,虽然祂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药师对蠹星和孩子们如此用心,还是值得一句感谢的:“谢谢你,药师。”
就这样,半个琥珀纪的时间过去了,药师总是往返于自己的旅途和蠹星之上,似乎这位孤独行走于命途上的星神也有了自己的心安之地。
纳撒尼尔和辛格瑞达也终于有了能自己离开蠹星,学着两位靠谱的哥哥独自畅游宇宙,寻找新鲜吃食的能力。
但祂们更多时间还是会选择停留在药师这位对二人极度宠溺的监护人身边,因为纳撒尼尔完全没有方向感,辛格瑞达虽然能看懂地图,但经常指错路。
这导致哈尼雅和毕亚斯总是会接到弟弟们的求救,而求救的原因无非就是这么几个令人无语的:吃撑了,迷路了,困了,想父亲了之类的特别不像是令使级别的生命会出现的问题。
当祂们这一次从药师身旁回到蠹星后,虫母时隔多年再次用精神丝抽了药师的手背:“你又给祂们吃啥了,祂俩现在已经兴奋的三天都没睡了。”
“从祂们回来到现在,这俩一直在蠹星上蹿下跳,连哈尼雅的花园都被祂俩祸祸了。”
药师轻轻捏住虫母的精神丝安抚了祂一下,接着祂解释起来,不过似乎是因为某种被称之为心虚的情感作祟,药师的话这一次可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你别担心,只不过纳纳和辛格想尝一下我的血,我就……”
虫母对于药师的做法完全不理解,哦,祂们想要你就给了?星神的血是谁都能吃的吗?不怕撑死吗?
“……药师,溺爱孩子的家长是要被我揍的。”
药师笑了,对此祂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没事,你看祂们俩多健康,连星神的血都能承受,你还怕祂俩以后因为吃错东西而丢掉性命吗?”
“确实如此,但这不是你给祂们随便吃奇怪东西的理由。”
虫母确实有点生气,但仔细想想,药师说的还真就没错,星神的血对于普通的生命来说都是剧毒,而药师的血液中充满了死亡。
“我的血,应该不算奇怪吧?”药师的声音略带些委屈,祂还是想为自己正名一下,这些黑色的血可都是求药使们可望不可及的好东西呢。
“或许吧,毕竟目前祂俩除了精神百倍还没有要拉肚子的意思。”
虫母顿了顿,祂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于是祂放软了态度和语气,并邀请药师再次来到蠹星参与茶会。
祂已经烧制出了药师会喜欢的茶杯,相信这一次,药师会更愿意在已经相当完善的花房中嗅着鲜花的馨香气息与自己一同消磨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