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理惠道:“刘先生,你跟我们一起进去,我还有事要跟你交代。”
“哈依!”
刘冬阳答应一声,把车熄了火,关好车门,跟在后面,迈步走了进去。
院墙里面,有正在种花种草的园丁,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给佐藤进打招呼:“先生回来了?”
佐藤进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一行人径直来到客厅,刘冬阳以为佐藤进会在客厅待上一会儿,佐藤理惠却道:“叔父刚出院,还是回房歇息吧。我跟刘桑谈点事。”
井上四郎陪着佐藤进,上了楼。
客厅里,就剩下佐藤理惠和刘冬阳。
佐藤理惠突然想起什么,对刘冬阳道:
“刘先生,你先坐,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也跟着上楼去了。
刘冬阳静静地坐着,他想悄悄留意一下,这栋宅子的结构,可是,如果被佐藤理惠察觉,反而不妙。只好规规矩矩,不敢乱动。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佐藤理惠下来了。
“刘先生,这段时间,你每天早晚过来,接送一下机关长。”她一边说,一边在刘冬阳旁边坐下。
“这个没问题。举手之劳,冬阳乐意效劳。”
“嗯。听说你查到了袭击者的藏身处,却没有抓到人。这件事,也要盯紧,对一切抵抗分子,决不能手软。”
“那是自然,我已交代便衣队,加紧查访,一旦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跟机关长汇报的。”
刘冬阳站起来,对佐藤理惠道:“理惠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佐藤理惠叫住了他,接着说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现在隆盛祥是不是在江南一带收购物资,跟欧洲商人供货?”
“是啊,这事机关长是知道的。我们从中能赚到很多钱呢。”刘冬阳激动地回答道。
佐藤理惠淡淡一笑:“刘先生,你别激动嘛。我没说这有什么不好。赚钱的生意,当然要做,还要多做。我是说,现在司令部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要我们征集粮食和布匹。你也知道,现在前线拉锯战打了这么久,皇军刚刚攻下华中重镇汉城,急需这些物资补给。所以,机关长的意思,让你和陆文恭,利用隆盛祥商行的名义,大量收购这些急需物资,汇集到海城,再通过长江货运,送往汉城一线部队。”
“具体需要多少?”刘冬阳问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机关长能够拿到免检通行证,并不是机关长背着司令部赚钱中饱私囊。他也是为情报机关筹集经费。所以,这个任务,机关长必须接下,还要办好。”
“我懂了。可是,采购物资的资金,是咱们自己垫上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物资一到海城,司令部军需部门,立刻给以结算。还有什么问题吗?”
“隆盛祥商行,理惠小姐是法人代表,你都接下了这项任务,我还有什么问题?执行呗!”
刘冬阳正要转身离去,外面一个便衣叫了声“报告”。
“那个,理惠小姐,你有事忙,我先撤了!”刘冬阳大声告辞,慢慢往外走。
跟进来的便衣擦身而过。
走到门外,稍一停留,侧耳细听,那便衣走近佐藤理惠身边,用手凑到嘴边,悄悄说道;
“高木佑四郎,听说机关长回来了,嚷着要见机关长。”
佐藤理惠低声道:“着什么急!机关长刚回来,还在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提审他。”
刘冬阳提起胸部,快步回到车上。
他在车上静坐了一会,并没有马上离开。
一支烟后,才启动汽车,朝佐藤机关驶去。
虽然他很想开车直接去圣心医院,找到齐连凤,但他必须先去佐藤机关,还要在那里待上一阵。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否被人盯上,为防万一,他得像没事一样,在佐藤机关自己的办公室里,泡杯茶,看会报。再找人聊聊天。
刚才出门偷听到的情况,太紧急!
那个被抓来的人,竟然是高木佑四郎,而不是什么苏城地下组织的负责人老冯!
如果海城地下组织的人,对高木佑四郎采取了营救行动,就非常危险了。
这个高木佑四郎,是日本人,而且是完全华国化的日本人。他原来是日军的翻译官,上次在第九师团,刘冬阳见到他,他已经是日军和红党军游击队叛徒之间的牵线人。
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拘押在佐藤进的住处。
可是,问题来了,这个关押的人,不是老冯,那老冯,又在什么地方呢?
从佐藤进和佐藤理惠不慌不忙的状态看,他们似乎并没有抓获红党的重要人物。否则,佐藤进出院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马上审讯吗?
佐藤机关没有,会不会在佐藤骏介手里?
上次佐藤骏介抓了李文忠,据齐连凤说,是关在郊外一个废弃工厂里。对了,得去那里探他一探。
刘冬阳想着,从办公室出来,却被松本太郎拉着,去他的行动组办公室。
“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呢。”
刘冬阳急急问道。
“什么事,也没有这事重要。”松本太郎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人在火车站附近,发现一辆被丢弃的小车,经过几天的追查,车主已经找到。”
“小车?车主?跟咱们情报机关有关联吗?”刘冬阳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爆炸案的主谋,是一个叫朱奇的土匪头子吗?这个朱奇,你说他走路有点瘸,脖子下面还有块刀疤?”
刘冬阳忙道:“是啊,可是,我们去搜查了他们的藏身处,他们不是早就逃走了吗?
而且,那天在陆军医院外面,他们抢了咱们一辆摩托车,后来那辆摩托车,不是在巷子里找到了吗?小车又是怎么回事?”
松本太郎严肃地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据车主交代,他的车,正是在那天陆军医院发生枪击案之前不久,被人拿枪逼着抢走的。最关键的一点,车主说,抢车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走路有点瘸,他也看到其脖子下放,有刀疤!”
“什么?那车现在在哪里?”刘冬阳惊奇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