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安假装忽视她,带着小丫要离开,白洛上前挡住她,嘲讽道:
“王爷从不近女色,你一个青楼女子,也敢入我们王府?”
“被我们王爷破了身子,还只是个侍女,真是狐媚贱妾”
穆锦安眉尾微扬,长长的睫毛难以掩饰她眼底的愤怒,她挥出右手,狠狠地给了白洛一个耳光。
白洛被打懵,她一直自持丫鬟中身份最高,有些怔在原地,随之立马恼羞成怒想要反击。
穆锦安眼疾手快,拿起厨房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漆黑的眼底泛起杀意:
“同为丫鬟,你又比谁高贵?”
“再敢乱嚼舌根,颠倒黑白,欺负丫鬟,我就让王爷将你赶出王府”
“我来是通知白洛,王爷让你伺候他梳洗束发”
白洛害怕的不敢再上前,便缩着身子去了祈昭阁。
穆锦安带着小丫来到厢房祺安阁,心中道: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此人,是因我被欺凌,若我袖手旁观,日后我遇到难事,谁又会帮我”
她问小丫,身上是不是有伤,小丫眼皮低垂:“是,娘子”
穆锦安拿出药膏:“给你,你自己上药”
小丫连忙跪在地上:
“多谢娘子救命之恩,小丫今日连累您,心存愧疚”
穆锦安些许心软道:
“起来吧,你宽下衣服,我帮你上药”
小丫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穆锦安无奈道:
“都是女子,怕什么?”
小丫轻轻褪下衣衫,穆锦安回眸不经意瞥见她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瞳孔骤然放大,问道:
“你全身这么多伤痕,都是那些丫鬟打的?”
小丫点点头:“娘子不必为我出头,小心得罪了他们,白洛姐姐的阿爹是王府崔管家,她是家生子大丫鬟,我从不敢抵抗”
穆锦安压抑心中火气,慢慢的给她上药,随口道:“你的亲人呢”
小丫:“都去世了,我没有钱安葬阿娘,就把自己卖了,来王府做丫鬟,让阿娘能下葬”
穆锦安又道:“小丫是你原来的名字吗”
小丫摇摇头:“我的名字本叫翠儿,小丫是白洛姐姐取的名”
穆锦安看她,虽受辱伏低,但眸底深处似掩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面容清秀。
便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小丫浅笑道:“娘子懂诗书?小丫愿意”
穆锦安星眸微转:“你受尽凌辱,无人为你主持公道,愿他日明镜高悬,黎明破晓,还你公道,不必忍气吞声”
“便叫你镜黎可好?”
小丫穿上衣裳转过身来,微微抬眼看着穆锦安,神情动容跪下道:
“奴婢不过天生一条贱命,今日得娘子赐名,寓以良意,镜黎愿伺候娘子,为娘子赴汤蹈火”
穆锦安扶她起来:“没有谁天生卑贱,我已享荣华,你不必为我,只为自己便好”
穆锦安连忙赶到内堂祈昭阁,听着屋内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
原来方才,丫鬟白洛见李怀瑾还未起身,便走向他的床边,声音娇媚道:
“王爷,奴婢伺候您梳洗”
李怀瑾瞪了她一眼:“谁让你来的?”
白洛回话:“是玉韵娘子”
李怀瑾冷声道:“出去”
白洛凑近床边:“王爷,奴婢服侍您穿衣”
李怀瑾垂下眼眸大声道:“滚出去”
白洛吓的连忙退出屋外:“贱人,竟敢戏耍于我?”
“我们走着瞧”
穆锦安小心翼翼走进屋内:“王爷,您醒了?”
李怀瑾只着里衣,走到她的面前,俯视打量着她:
“才一日,胆子便大了,学会偷懒”
穆锦安不敢看他,低下头躬身道:“王爷,我想着白洛姐姐此前伺候您,您定是习惯,便叫她来侍奉”
她的余光不巧扫视到李怀瑾,睫毛微闪,侧过脸去。
李怀瑾见她面颊有些红润,便故意撑了撑衣衫,眸底寒星变得调戏,打趣道:
“娘子可是在偷看本王?那日欲与娘子行周公之礼,你却逃走,难道现在反悔了?”
穆锦安退后一步,手心冒汗:“王爷,您乃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奴婢不敢亵渎,奴婢只愿早日回家”
李怀瑾上前一步,手中带劲一把搂过她,他的眼神似是要吃了她一般,强势道:
“娘子的意思是想亵渎,但不敢?”
穆锦安抬眼对上他那双幽深如狼的双眼,不由得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只觉身上滚烫心扑通扑通的跳,她伸出双手推开了他。
“王爷,还请您守礼,尊重奴婢”
她不知自己低下头时,未看到李怀瑾熟透的耳边和掐紧自己的背部,他体内似燃烧着火焰,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李怀瑾忽变了脸色,大声道:“出去”
穆锦安退了出去,内心无语道:“真是阴晴不定”“神经错乱啊他”
他一口喝下昨日的冷茶,平复着这团火。
院内微风吹动梨花漂浮在水缸之中,似纯白置于明朗,她心中感叹道: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这样清逸美景,此刻,我却无心欣赏”
午时,只见泽州一行人带回了莓萝,穆锦安激动喜悦,紧紧抱着莓萝:“莓萝,你回来了,这几天有没有受委屈”
莓萝开心道“娘子,终于找到您了,莓萝一切都好”
泽州将剑交给穆锦安,称赞道:“这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似暗藏玄机”
穆锦安喜上眉梢,掩饰道:“这就是把普通的剑,看着漂亮,女娘喜欢”
泽州前去复命,关上祈昭阁屋门,李怀瑾垂下眼眸:“可发现什么?”
泽州回话:“我们找到婢女时,那人牙子身中剧毒,在她身上发现一枚铜指环,和昨日发现的那只一样”
李怀瑾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缓缓道:
“上次官银被盗,追查到最后关头,那人带着铜指环自尽,这次不能错失良机”
“尽快,撒下鱼饵”
泽州迟疑道:“那她的安危?”
李怀瑾将手中的玉佩轻轻放下,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嘴硬道:
“一个女人而已”
泽州拱手道:“是”
穆锦安此刻全然不知,自己这只小绵羊,已经被人盯上了,也许是小毒羊,别人吃一口,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穆府内,萧婉正在屋内试新做的衣裳,一身绯色襦裙矜贵奢华,她站在铜镜前,问着:
“你说我和荣德公主谁更美”
一旁的范嬷嬷知道她总是要与荣德相比,多年伺候,已有心得,违心笑着道:
“自是夫人您更美,又长寿无极,公主如何,郁郁而终,也享受不了荣华富贵”
萧婉抚摸着头上的金钗,唇色艳丽,摇曳生姿: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梁王府那个丫鬟可靠吗?”
范嬷嬷觉得自己刚做了一件好事,消息很快传来,梁王府已经传起穆锦安的流言蜚语,躬身道:
“长安城贵人,还有梁王府都已经知道二娘子被破了身子”
听到此话,萧婉体内有些泛热,穆宸许久不在,她寂寞难耐:
“再给那个丫鬟多点钱,让杀手在府外盯好”
“一个荡妇,谁会娶她”
“梁王也不过是几日的兴致,说不定明日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萧婉看四下无人,捏着嗓子,身形扭捏,咬着嘴唇,小声道:
“今夜让他来”
范嬷嬷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