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头村的夏夜,静谧,甜润。
稻田间,一条小道,一对恋人……
这是一对很艰难的恋人,女孩是李华娟,男孩叫周光明。
拂过面颊的风很是轻柔,但他们的心,是甜蜜里带着沉重,甚至还掺杂了害怕……
因为,今天晚上,他们就要悄悄地采取行动了,非同小可的行动!
因为想着这样一件重大的事情,他们走着走着就默然了。
“快到我家了,你就送到这里吧?”终于,李华娟转身面对着周光明,柔声地打破沉默。
“再送一下。”周光明的目光不舍得从李华娟的脸上挪开。
李华娟一向温柔,但这次却不容分说地阻止周光明:“不了,就送到这里了,万一让我爸妈发现了,那就麻烦了,我爸妈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那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就难了,就危险了。”
事实上,李华娟的爸爸妈妈何止是大发雷霆?他们是不折不扣地威胁!
她妈妈是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华娟!如果你要再敢与那个周光明一起,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她爸爸更是不念亲情:华娟!你要是还再去找那个周光明,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爸爸妈妈的这些话,每当李华娟想起,心里面都不由得不寒而栗,所以,他是决不敢让爸爸妈妈发现她和周光明在一起的。
……
周光明叹了一口气,他理解李华娟的担忧。他是一个不被认可的人,他让李华娟为难了,那他现在,就听李华娟的安排。
他很无奈地握着李华娟的手:“好吧,我就送你到这里,记住我们今晚的约定,记得我们的行动。”
李华娟狠狠地点头。
“我真怕明天见不到你。”周光明很不放心,又依依不舍地说道。
李华娟笑,为自己壮胆,也为了安慰周光明。
她又柔声道:“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我们谨慎一点,不让我爸妈发现。”
周光明显然也认同了李华娟说的话,点头道:“好,为了我们的明天,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一点。那我明天在桥上等你,你一定要天一亮就来,不然就会被人发现了。”
“嗯,我知道。”李华娟又点头。她的手被周光明握住,她就用的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按抚着他的手背。
“行,那你走,我看着你进去。”周光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李华娟的手。
李华娟于是情意绵绵地看了周光明一眼,转身往前走。
没走两步,却又转身,看向周光明。
“怎么了?”周光明又向前走到李华娟跟前。
“没怎么,就是想再看你一下。”其实李华娟真实的想法是想让周光明再抱抱她,给她多一点勇气,毕竟,今天晚上他们的行动是很冒险的,但她又害羞,嘴里说的并不是心里想的了。
周光明听了,却不由就将李华娟抱了抱,李华娟的多情更让他感动和心疼,他知道李华娟今天晚上将独自冒险,而他却不能替她分担,只是徒有担心罢了,便不免心生愧疚。
他柔声地说道:“娟,这一次,让你冒险了。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冒险了,如果还要你冒险,我就不配为男人,我就……”
李华娟赶紧捂了周光明的嘴,打断他道:“别说了,我相信你。那我走了,再耽搁我就不好跟我爸妈解释了。”
李华娟于是再次转身,向家里走去。
周光明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远,估摸着她快到家的时候,他才转身离去。
李华娟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今晚,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担心受怕。
但四处一片静悄悄,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她与周光明在一起……
……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华娟就开始心虚了。
她先四处张望了一下。
还好,没看到家人的身影。
李华娟赶紧往家里面溜。
刚走到走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地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长本事不回来了呢?”母亲杨桂兰刚从猪栏出来,逮着李华娟喝问。
李华娟慌忙赔了笑:“怎么不回来?这是我家呀。”
“那你刚才去哪里了?”杨桂兰侦探样地盯着李华娟。
“去秀艳家里了呀。”李华娟扬高了一点声音。因为出门之前她是跟母亲说过的。但一想到自己是在说谎,又不由得在心里面吐了一下舌头。
她扬高声音是为自己壮胆,毕竟妈妈那犀利的目光让她害怕。
李秀艳是李华娟从小玩到大的一个伙伴,今晚,李华娟是拿李秀艳做了一个幌子,希望妈妈不要起疑。
“你真去找秀艳了?”杨桂兰脸上明显有狐疑之色。
李华娟更是心虚害怕,但她绝不能表现出来,她装得很笃定,说道:“是呀,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去问她。”
杨桂兰还是似信非信,诈问李华娟:“你不会是去找周光明了吧?”
李华娟心里一惊。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很坚定很决绝的样子:“怎么可能?我找他干嘛?我与他早没什么关系了。”
杨桂兰还是盯着李华娟,李华娟真怕自己会矮下去。
杨桂兰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了,但还是警告说:“断了最好,不然以后不让你迈出家门一步!”
李华娟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盘问真是好凶险!
她的目光“随意”地瞥了一下母亲的后腰,没看到母亲裤腰上总挂着的那串钥匙。
钥匙!
不起眼的钥匙!
今晚,对李华娟来说,常挂在母亲后腰上的那串钥匙至关重要,关乎着她和周光明的命运和未来!
但不妙的是,现在没看到那串钥匙。
妈妈把钥匙放在哪里了?
李华娟随着母亲走进屋里面。
杨桂兰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李华娟则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她要去寻找钥匙。
父亲已经早早地睡下去了,鼾声如雷。一个庄稼汉,干一天农活,一躺下去就是这样睡得死死的。
李华娟看了一眼床边的那张暗红桌子,桌子最右边的那个抽屉上挂着一把锁。
李华娟走上前,摸了一下那把锁。锁是锁着的。但没见开锁的钥匙。
那钥匙在哪儿呢?
李华娟四处瞄了瞄,没看到钥匙。
李华娟出了父母的房间。
她想,钥匙要就是在爸妈的房间,要就是在妈妈的身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华娟——这里还有点热水,你要不要现在洗澡?”杨桂兰突然地在厨房里叫。
洗澡?
李华娟突然被点醒了。
对哦,妈妈应该是洗了澡了,换了裤子了,可能钥匙还没解下来。
李华娟就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农村人家里也没专门的澡房,李华娟家也是一样。夏天里,家里人洗澡的时候,就提了水去到茅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洗,那里比较隐蔽。
李华娟想去找杨桂兰换下来的裤子。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在洗澡,因为家里的三个人都没在洗澡,而弟弟还在外面疯玩,总是很晚才回家的。
“华娟——你听到没有?”杨桂兰又喊。
“哦,我等一下——”李华娟敷衍地应道。
李华娟轻轻地开了后门,她决不能让母亲听到她的动静。
屋子后面本来是有一盏瓦数很低的电灯的,但李华娟不想开灯,就算它瓦数很低。
因为越黑暗,意味着越不容易被发现。
李华娟摸黑走到茅房,再经过茅房继续走了几步。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夜色,她看到那洗澡的地方湿湿的,还看到一根凳子上搭着的一条裤子。
应该是妈妈的裤子,不知道钥匙是不是在上面?
李华娟正满怀希望地要去拿起裤子看一看时,突然,后檐下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