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明不愿想,不敢想……
一直以来,李华娟是他抵御人生路上凄风苦雨的壁垒,如今,这壁垒是要坍塌了吗?
没有了这壁垒,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光明怔怔地站在宣传栏前,突然地挥手捶向宣传栏的边边,满眼的悲伤和凄楚,他感觉他的世界,已经是漆黑一片。
他恨自己,无能到给李华娟买条裙子都买不起,以至于李华娟根本就没跟他提起过需要买舞蹈服的事情,以至于让李华娟需要去求助于另外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办?
还要去见李华娟吗?是不是要成全她?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她,而罗主任却是什么都能给到她?
不啊!他不要失去她!
就算李华娟将他的心撕裂,就算李华娟让他痛彻心扉,他还是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爱着她,疼着她……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啊!
除非,李华娟亲口说,她真的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那他……
他没想好,现在也没法去想,反正他的世界又将会变得晦暗无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周光明离开宣传栏,离开了正大门,向学校的后门走去……
罗主任仍然是跟在后面。
他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周光明一直跑一直跑,看着周光明跑到学校后果然走向了那个宣传栏,看到周光明在宣传栏前果然是痛苦不堪。
他就喜欢看到周光明痛苦的样子。周光明越痛苦,越能说明他刚才所说的话所具有的杀伤力。
现在,他猜想着周光明接下来会怎么做?
愤怒地转身离开,与李华娟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把李华娟叫出来,劈头盖脸地将李华娟一顿臭骂,然后跟她说,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那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那臭小子和李华娟两个,一个伤心,一个痛苦,都是他最喜欢看到的。
那臭小子以后会怎么样他不会再去关心,但李华娟的话,他还是会想办法把她得到手的,当李华娟在感情上受到打击,她可能对他就没那么防备了,嘿嘿……
罗主任在车里面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
他猜测着周光明,继续地观察着周光明。
他看到周光明离开了宣传栏,但是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朝着往后门去的方向。
这臭小子是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他不把李华娟叫出来痛骂一顿吗?
周光明往前走着,脚步已不像以前那么轻快,而是非常的沉重。
这条路,印下了多少他与李华娟的脚印,撒下了多少他与李华娟的欢笑?可谁曾想,他和李华娟,很可能不再会并肩而行,也不再会握手言笑?
周光明走过了后门,看向了那棵大榕树。
那是曾经属于他和李华娟的大榕树。
大榕树见证了他和李华娟的恩爱,见证了他们的深情,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翘首盼望和默默等待。
难道,今晚,这大榕树,还要见证他们的分离吗?
周光明走向那棵大榕树,站在了榕树下。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李华娟在这大榕树下为他跳舞的样子。
婀娜的舞姿,甜美的笑容……
而他,唱着歌为她伴舞……
那晚,他对李华娟说:“娟,我爱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这么的开心和快乐,而你这么地优秀,我真担心你会飞了。”
难道他是一语成谶,李华娟真的就要飞走了吗?
……
大榕树树叶沙沙,无法给他回答。
周光明思绪万千,一边回忆着他与李华娟的点点滴滴,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心,已不复以前的快乐和甜蜜,而是茫然,害怕和担心……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是跑步过来的,应该离八点半还有一会儿时间。
他看着后门,盼着李华娟出现,害怕李华娟不出现。
如果李华娟出现了,他也还是害怕,害怕她对他冷若冰霜,视而不见,或者说出那些让他无法接受的绝情的话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还没看到李华娟出来。
夜里又开始降温了。
冷风吹干了他的汗,吹凉了他的身体……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他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他全部的心思是,他要等到李华娟,无论等到多晚……
罗主任把车停在一个比较昏暗的地方。
这是学校的后门,他基本上没从这里经过过,这条路上的人比较少,晚上更是没几个人影。
他远远地看着周光明。
他就奇怪了。
那臭小子是要干什么?
他不转身离开,也不找李华娟,他去到那棵大榕树下干什么?
难道他是伤心过度得傻了?要在这大榕树下待一晚了?
那我看不到他与李华娟翻脸撕架,然后一刀两断的场面了?
再等等,看看那臭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
李华娟一天、两天地数着日子。
五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今天终于是周六了,她可以见到周光明了。
五天没见,她真是好想他了。
尤其是从昨天开始,她还是那么地牵挂他,担心他。
这天气转凉了,她不知道周光明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能怎么办?
昨天晚上,李华娟也是担心了一晚上,她不知道周光明在没有被子的情况下,怎么能熬得过那么漫长的夜晚?每当她听到外面的风呜呜地刮起,她心里面就不由得发紧,觉着自己盖着暖和的被子,却让周光明受寒受冻,她心里面就责怪着自己。
今天上午,李华娟也是比较晚起床。
她发现,似乎是一夜入冬了。
就算她穿上了那件薄外套,也不怎么顶事。
她瑟瑟地去到外面上了个厕所,就又钻回到被窝里了。
待到快吃中午饭,她也懒得起床。
但是她的宿舍门外有敲门声,她下意识地想,不会又是那该死的罗主任吧?
又心想,不可能吧,这虽然是周末,但宿舍楼里还是有好几个老师的,那姓罗的也不可能猖狂到这么不计后果的吧?
李华娟警惕地问了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