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羽开心得不得了,拍手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在家里最小,如今我也有妹妹了!”忽又想起什么,正色道:“你说有东西送我,是什么?”
高歌从背篓里取出花瓶。花瓶里的花是在路上新采的,明亮的黄色中间点缀着几朵紫色小花。
冬羽两眼放光,捧着花瓶转着圈的看。当她看到她的名字竟然在花瓶上,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我的名字!你是怎么做到的?”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高歌但笑不语,只提醒她:“别洒了。”
“什么别洒了?”说着,探头往花瓶里面看去,顿时跳了起来,“哎呀呀,里面是······天哪!你是怎么编进去的?”
冬羽一通大呼小叫,顿时吸引来了不少人,急得高歌想捂住她的嘴。
那时候,陶业才刚刚出现,能拥有陶器的人家非富即贵,普通百姓更是连花瓶都没见过,只觉得冬羽手里的小玩意儿好看,还能编上字去,当真新鲜。又亲眼看了里边儿是竹筒,能放水养花,顿时不淡定了。
“娃娃,俺买一个。”
“俺也买一个。”
“哎呀别挤,俺先说的。”
······
人群险些踩到草席上的竹编,慌得金老头和冯青山忙将草席往后撤。
冬羽见自己惹祸了,登时急了,大声喊道:“都别挤!都别挤!我们今日没带花瓶来······”
一听今日没带,人群真就不往前挤了,有人喊道:“那俺订一个。”
想要的人也跟着嚷要预定。
冬羽扭头求助的看向高歌。高歌快速盘算着,自己还能在金爷爷家住四天,第五天就该回家了。四天最多编八个,再起个早挂个晚的,能多编出两个。
“听我说,”高歌朗声道:“各位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你们喜欢我的竹编,我很开心。我是走亲戚的,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会尽量多编几个,数量有限,下个集谁先来就卖给谁。”
有人赶紧掏钱预订,高歌忙道:“为了公平,不接受预订。还有,编字要请人写字,来不及,因此只编无字的。一百钱儿一个,要的下个集早点儿来吧。”高歌心道,这么多人要,快别预订了,别到时候出什么乱子吧。
有人一听一百大钱儿一个,撇撇嘴,“抢钱那!”
旁边立马有人怼她:“手艺手艺,卖的是手艺,觉得值就买,又没人强迫你买。”
那人不言语了,翻下白眼走开了。
今天又是背炕席又是背果盘的,带出来的竹编不多,没到午时便卖得所剩无几。有很多人是听说了老金头的摊子来了个巧手的小女娃,编的物件儿是从没见过的,因此就来转转,看上眼的顺便买走了。
冬羽一直陪着高歌。
高歌问她:“冬羽姐姐,你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不担心吗?”
冬羽一吐舌头,俏皮可爱,“担心?她们根本就不让我出来。”语气中很是不满,“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那你赶紧回去吧。”
“我再与你多玩儿一会儿。”
高歌暗道,姑奶奶,快回去吧,你家人找来了再把我摊子砸了。
“我要去买包子,我们一起走可好?”
“好啊!”冬羽欣然应允。
高歌跟金老头说了一声,背上竹篓便同冬羽一起往包子铺走去。
“去哪儿买包子?”
“任记包子铺。”
“哦,我知道那儿。他家包子一点儿都不好吃。”冬羽抱怨。
一个千金小姐,锦衣玉食的,嘴自然刁得很,不知我家的包子她吃不吃。高歌思忖。
“妹妹,姐姐就不陪你去了,我要在用膳前赶回去。你自己小心些。”冬羽看看天,已经巳时末了。
高歌赶紧说:“冬羽姐姐,快回去吧。”
两个小姐妹挥手告别。目送冬羽远去,高歌转身往包子铺去。依旧买了十五个包子,上次带回去的包子,金老太很是喜欢。去买猪肉的时候,任老板问高歌要不要下水,高歌考虑要赶制花瓶,没有时间做,就只买了猪肉。这次买了五斤,已近秋末,食物不容易变质了,多买些无妨。
回到摊位,高歌见冯青山坐在草席的一角,垂着头,脸色很不好。
高歌悄悄问金老头,“金爷爷,冯大哥怎么了?”
老金头亦悄声道:“来了个买簸箕的,嫌编得不好,说话不好听,气着了。”
不用问也知道簸箕是冯青山编的。高歌拿起簸箕看了看,簸箕要挺实,需用厚竹篾。竹篾是越薄越好编,编厚竹篾需要手上有力道,簸箕编出来要左右对称。冯青山的簸箕仔细看会发现左紧右松,整个簸箕有点儿歪,但不影响使用。如果是眼光挑剔的人是看不上的。
高歌坐在冯青山旁边,道:“冯大哥,你看这里······”
冯青山看向高歌手里的簸箕。高歌给冯青山指出问题所在,冯青山端详了一会儿,真如高歌所说,簸箕有点儿歪。冯青山立马动手将簸箕拆了,他要重新编。
老金头在一旁笑眯眯地点头,这小子是真入了门了,有了这股子劲头,不愁日后不出息。
高歌拿出包子,小声说:“金爷爷,吃吧。”她非常讨厌那些气人有笑人无的,却也犯不上与他们针锋相对。
金老头哪里不明白,接过包子快速吃起来。吃自个儿买的包子还要像做贼一般。
冯青山一边编一边照量着,生怕又歪了。终于,簸箕重新编好。高歌与金老头早就吃完了午饭。
高歌拿过簸箕说道:“冯大哥,快吃饭吧。”
有了上次的事情,冯青山也学聪明了,背对着街面吃起包子来。
下午赶集的人少了很多,冯青山百无聊赖的看着过来过去的人。忽然,他看见上午说他簸箕的那个人过来了。那人背着一个大背篓,看上去沉甸甸的,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似乎是准备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