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泥鳅便张罗盖房子。
高歌一点心也没操。紧锣密鼓的两个月后,两间房子盖好。按高歌的要求,比标准的住房宽了半间。若不是买不到更长的房檩,泥鳅还会再宽出半间来。
在围小院的时候,高歌和泥鳅有了分歧。泥鳅说用竹子圈起来,理由是不是住人的房子,不必浪费银钱买砖石。高歌说用砖垒院墙,理由是住不住人都是私密空间,她可不想自己在院里干活儿院外过来过去的有人探头探脑。
泥鳅想了许久,终于转过弯儿来了,便道:“还是小东家说得对。”
一人半高的院墙垒起来了。木门结实得很。
门匾是高歌亲自书写,大大的“草庐”二字虽丑,挂上去却显得器宇轩昂。
泥鳅要垒灶台的时候被高歌拦住了。
“泥鳅叔,等我买了锅来再垒灶台。”
泥鳅大手一挥,“不用,最大的锅是八印的,我就照着八印垒灶台。”
“咱们不用那种锅。”
“不用那种锅?用哪种锅?还有别的样式的锅吗?”泥鳅一脸不解的问。
“八印锅煮竹篾还是太浅了,我要设计一种深的。”高歌解释道。
泥鳅已经逐渐适应了高歌的语言风格,多数时候也能理解她说的新鲜词汇。令泥鳅一脸蒙的是,自古锅都是一个样子,难道还有别的样式吗?泥鳅深知高歌新奇的点子多,因此也不以为怪,照高歌说的做就是了。
他去买了一口大水缸,铺子院里有水井,挑水很方便。将水缸挑满水,等高歌的“锅”来了,垒上灶台,便齐活了。
高歌多方打听,找到了邢铁匠家。人们都跟邢铁匠叫铁十锤,据说一般物件他只需十锤便打好。邢铁匠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外号,虽然夸张,却也是乡亲们对自己手艺的认可。
当高歌拿出画好的图纸给铁十锤爷儿几个看时,不光铁十锤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徒弟笑出了眼泪,铁十锤也笑着连连摇头。
“娃娃,俺打了几十年铁,做了几百口锅,还没听说过有这种锅。”
高歌忙解释,“这不能称为锅了,就叫它铁桶吧。”
铁十锤的大儿子拿着图纸端详,还真像打水的木桶,只不过比木桶高大很多。
“像啥俺也做不了。”铁十锤断然拒绝。
高歌犹如三九天被凉水浇了头,顿时苦了脸,可怜巴巴哀求:“师傅,您帮帮忙吧!”
看着高歌苦哈哈的小表情,铁十锤无奈的道:“不是俺不愿意做,实在是没做过呀!”
“俺觉得这个比锅好做。”铁十锤的大儿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图纸说道。
“啥?你可别胡咧咧。”铁十锤斥责儿子。
“您看,底儿是平的,可不是比锅好做吗?”铁十锤的大儿子指给铁十锤看。
铁十锤端详了许久,铁桶的模样渐渐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俺可以试试······”
没等高歌将嘴咧开笑呢,铁十锤赶紧说道:“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不见得做得出来。”铁十锤终归是心里没底。
铁十锤应了,高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接下来,高歌和他们一起边研究边制作。纯手工打造铁器实在是困难重重。
高歌几乎每天都坐着驴车到邢铁匠家。
好在铁十锤的大儿子悟性好,还想到了在桶沿做出耳,方便搬运。
第一个大铁桶做出来后,高歌非常满意。此后再也不用每天往邢铁匠家跑了。
十几天后,另一个大铁桶也做好了。
泥鳅一边垒灶台一边看那两个“锅”,越看越想笑,这东西咋用啊!
高歌任由他与两个大“锅”时而默默相对,时而自言自语。心里笑道,等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高歌早早就去了金老头的摊位,请金老头和冯青山多破些竹篾,这次比上次用量大。
金老头一听就笑得合不拢嘴,“娃儿又接了大活儿喽,真是能干!你啥时候去呀?俺好告诉你金奶奶。”
高歌忙道:“金爷爷,有个好消息告诉您,我买了个宅子,可以在宅子里编凉席。”
“哦?呵呵呵,小小歌儿了不起呢!”金老头由衷的替高歌高兴。
冯青山摆放竹编的手停下了动作。高歌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使家人过上了好生活,如今又买了宅子,他着实佩服,也笑着恭喜高歌。
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自个儿还是男的,竟不如一个女娃。他默默将竹编从背篓里拿出来,默默摆放在苇席上。
高歌注意到了冯青山突然的落寞,以为他是看自己买了宅子,而他的铺子还没有着落因而不快,也担心冯青山误会自己没有将买铺子的事儿放在心上,忙说道:“青山哥,铺子的事我已托付牙子了,要买到称心如意的铺子,急不得的哦。”
冯青山道:“俺知道的。不急,俺正好多攒点儿银子。”
人说救急救不了穷,高歌也是无奈。冷眼看着,冯青山是个肯上进的。作为男人,高歌希望冯青山成为父母的主心骨,家里的顶梁柱。毕竟将来他要娶妻生子,挑家过日子,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才会腰杆硬。
有时候高歌甚至想将编水凉席的手艺传授给冯青山,几番思量觉得还不是时候。一则自己目前一穷二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水凉席是她安身立命之本。二则她了解到宏国对于拜师学艺有着严格的制度,搞不好会好心办坏事。
再等等吧!自己要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帮助别人。
高歌又给自己加了一码。
“金爷爷,这次用的染料多,需要多叫几个人去找。”
“哦?大概需要几个人?”金老头问。
“嗯——十个吧。每人只找十斤,我给十五个钱儿。”
金老头一听还有工钱拿,顿时乐了,“歌儿你不知道,俺们村听说你带着你村人挣了大把银子,都眼馋着呢,可惜知道的太晚了。这回好了,好事儿也到俺们村了。”
高歌一咧嘴,压力来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