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强盗!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难道你们不怕死吗?”
姜劲夫踩在梯子上,趴在围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墙外聚集起来的陈家村村民。
自己抢了田庄放跑了人之后,最先集结起来的便是不明真相的陈家村村民以及陈财主一家。
堵在院子大门外,举着火把,约摸着得有二百来口子,手里提着扁担柴刀锄头。
不过也只是堵在门口叫骂,都不敢上前一步。
姜劲夫微微蹙眉。
现在有点难办了,姬逸莨晚上不在家睡觉,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眼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先尽量拖延时间了。
“你们还不快快打开院门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等官兵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被切了脑袋!”
叫嚣着的是陈财主的母亲,一身黑绸缎,一副土肥圆的身材,又老又胖,和她女儿站在一起一大一小,天黑看不清的还以为是动画里的龙猫呢。
“哼!也不打听打听,居然敢动我们陈家的产业,老娘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恶魔刚波陈财主也跟着叫嚣,咧着画的如猴屁股般的大嘴,露出满口新镶的大金牙。
姜劲夫眯起了眼睛。
看来是天头太黑,她们站的太远,没看清自己的脸,所以没认出来。
“放你们娘的狗屁,敢不敢站近一点?看老子雷不雷你们就完了!”
姜劲夫厉声道。
恶魔刚波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露出惊恐之色,肥胖的小腿肚子也开始跟着转筋,浑身的肥肉也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
“乖女儿你怎么了?”
陈母发现了异常,不解的问道。
恶魔刚波如香肠般的两片大嘴激烈的颤动,恐惧的说道:“不不不不不...不好了,这这厮是那天打我的那个姓姜的。”
“啊?”陈母蹙眉,随后露出恼怒之色。
“好你个王八蛋!原来是你!本来打算这事给你妻主一个面子就折过去了,想不到你如此欺人太甚!居然还带人抢劫我们家的庄子!你真当没有王法能管你吗?!”
虽然自己的好外女儿陈幼仪提醒过,这个姜姓小子妻家与府城大员有亲戚关系,但现在他干的这事跟打家劫舍也没区别,她不信还能罩得住。
“你个死老太婆你也好意思舔个脸说这庄子是你家的?明明是你们霸占老子的庄子和地!我把它抢回来把你的人都扫出去犯了哪条王法?”
墙头上的姜劲夫厉声道。
陈母也不示弱,额头青筋暴起,大骂道:“呸!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这庄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明明是这原庄子主人搬家后抛了荒,我们重新收拾出来的,哪有你什么事?”
陈母并不知道庄子原主把地契贱卖给牙行的事,只是以为她们是迫于压力离开了这里。
至于这个姜劲夫,陈母可以笃定他压根就不是那家的人。
霸占土地这件事,陈母自认为做的很完美。
“好好好,你这么说是吧,你给我等等...”
姜劲夫被陈母不要脸的程度给气笑了,正当准备掏出地契给她长长眼的时候。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
一大队数量不少的骑兵手举着火把,沿着官道疾驰而来。
她们个个身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跑到近处便将庄子大院以及门前的村民团团围住。
这群骑兵因为半夜被叫起来导致个个都有起床气,每个人都目光凌厉面带杀气。
“我乃护漕军左马营哨官!本将听闻此地有贼人作乱!可是你等?”
头盔上戴着一尺红羽的骑兵队长厉声问道。
姜劲夫没怎么样,门口这群堵门的村民倒是全被吓得丢下手中的东西,纷纷跪倒在地。
“不是不是,我们都是良民,启禀军姨,贼人被我们堵在院子里了。”
陈母凑到哨官跟前,指着墙头上露出肩膀的姜劲夫说道。
哨官转过头看向姜劲夫,借着火把的光亮拧眉看了好一阵才看清他的面目。
竟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接着,紧随马军其后的步军也跑步前来。
个个披甲持锐。
不算后面远处官道上的点点火把光亮,光跑到跟前的马军步军,约摸着就得有五六百人了。
“我他妈是抢了生辰纲了还是刺王杀驾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不是,他妈的一个七品知县能调动这么多兵吗?”
姜劲夫不太理解这里的官制,但表示大受震撼。
远处官道上。
姬逸莨与白思微等人也下了马车,远远的望向已经被官兵四面包围的庄子。
一旁的知县陈幼仪与巡城军刘校尉向她们拱手躬身行礼。
“下官治理不严,致使白大人与九殿下来访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请白大人与九殿下治罪。”
“请白大人与九殿下治罪。”
二人皆面带惭愧之情。
没辙,这出事的点子太寸了,正好是在宴请九殿下与巡按御史来的时候。
出了这档子破事她俩是直接责任主官,必须得先承认过失,在这求个上官的态度。
要不然落个上官不悦,等解决了事以后也极有可能被追究责任。
刘校尉心里则更苦。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自己本来就分管县府治安,剿贼安民。自认为干的不错,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御史巡查,自己怎么着也能混个升迁。
可没想到数年没有匪患的荷花县赶着这个时间点爆出贼寇来,还搅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心里简直恨毒了这群不长眼的家伙。
“请各位大人和九殿下放心!这群小贼我大军顷刻灭之!”
刘校尉拱起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姬逸莨摇着扇子,柳眉微挑,叹了口气说道:“俗话说百密一疏,二位大人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平稳安宁的荷花县竟会出现此等狂贼,谁都难想到的。”
“刘校尉你也先稍安勿躁,本王听奏报说这伙贼人还挟持了民众,本王觉得应该先探个虚实再行动也不迟,以免连累了无辜百姓。”
刘校尉低头拱手,“九殿下所言极是,是卑职考虑不周。”
姬逸莨回头望向阿敏,说道:“阿敏,你与陈大人先去正面与贼人周旋一下,如果能劝说这帮贼人投降最好,如果不行那你找机会潜入院中擒住贼首。”
“奴婢遵命。”阿敏拱手道。
陈幼仪也再次拱手行礼,“下官也一定不辱使命,保被掳民众周全。”
姬逸莨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挑,看向白思微。
“白大人,不知您有何其他吩咐。”
白思微眉稍微挑,然后拱手客气回道:“九殿下安排的已经很是妥帖,我自不必再多言什么,就待幼仪与敏姑姑能够旗开得胜。”
陈幼仪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庄子走去。
能不能重新获得白思微与福熙王的赏识全看自己能不能顺利解决这次事端了。
逐渐接近院墙。
阿敏借着光亮一点点的看清了墙头上的男子长相。
面色逐渐变的比陈幼仪还要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