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阳看了一眼终端，晚上九点半。
道馆的道士们与今州城居民们遵循着不同的作息时间。
道士们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州则是早九晚五的现代生活作息。
因此道馆里的弟子们早早就入睡，就剩下他与鉴心还在外面待着。
“师姐，你不去睡觉吗？”
鉴心摇头，眼眸中浮现一抹兴奋：“多少有些兴奋，暂时睡不着……”
苏远阳轻笑一声：“是因为要去今州城了吗？”
“是啊，从小到大，我都在这座道馆长大。”鉴心感慨一声，“不过，他们总和我说着今州城的故事。
所以，我也对今州城很好奇，想去看一看瑝珑边塞最繁华的城，是怎么回事。”
苏远阳颔首，鉴心虽然已经做到心中只有“一”，能够保持纯粹与专注。
但是说到底，也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妙龄少女。
即将亲眼去看看一直都在说的“今州城”，兴奋也是很正常的。
“那正好，师姐，我也睡不着觉。”苏远阳苦笑一声，道，“来聊聊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鉴心擦了擦头顶的呆毛：“好啊，师弟，你想聊什么？”
苏远阳斟酌半晌，道：“就从你小时候的事情开始吧。”
“小时候？”鉴心愣了一下，有些苦恼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道馆里跟随着师父练武术。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练功很枯燥，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事情。”
苏远阳皱了皱眉，鉴心说自己有记忆开始就随着十陵开始修行，那岂不是很小的时候了？！
“师姐，也就是说，是十陵师父他们将你抚养长大的？”
“嗯！”鉴心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当我听到师父们要让我下山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要赶我走，我很舍不得。”
“啊哈哈哈……误会一场，十陵师父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赶你走。”
鉴心似乎想起了什么，浅笑道：“师弟，我倒是记起来，十陵师父曾经和我说过一次小时候的事情。”
苏远阳也来了兴趣：“是什么事情？”
“十陵师父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小动物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在山野中四处穿梭。
他见到我之后，就想着要收养我，把我带回道馆。
但是十陵师父发现，他一靠近我，我就远远地躲开了。
他还说，若不是他从包袱里拿出锅盔，把我吸引住，想必我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讲到这里，鉴心再一次笑了起来：“然后，十陵师父就想考验我，看我能不能被他收为弟子。
他让我走古神道，这也是祖师爷在许多年前，历尽千辛万苦才开凿的唯一一条上山的道路。
说我在日落之前走完古神道，抵达道馆，就收我为徒。
师父说他回头了好几次，发现我都在专心吃饼，似乎压根就没理他。
可是当师父走到山上时，却发现我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所以他就把我收为弟子了。”
“这是真的吗？”苏远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师姐，你那时候这么小，一个人在林野间流浪，还能比十陵师父先一步爬上山？！”
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毕竟山野中光是野兽与残象就是一大威胁，还是幼儿的鉴心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行动能力还比已经是成年人的十陵还要强？
要是这些是真的，那他这个师姐高低也得是个位面之子的待遇啊。
鉴心摇摇头：“不知道哦。我也不知道十陵师父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因为他有时候也会逗我们呢。”
苏远阳摸摸鼻子，觉得应该是十陵对鉴心开玩笑的：“今州城里，也有些父母经常忽悠孩子，说他们是从黑石里蹦出来的，从树上长的，还有的就是从工业区港口的水里飘过来的……”
“诶，真的吗？”
苏远阳失笑，自己的这个师姐真是白纸一张，他现在都有点怕进了今州城，她被别人忽悠了。
二人说话间，鉴心拿出了两个奇怪的正方体，准确来说应该是两面古镜。
鉴心将头发伸进去，把古镜当成了发夹，把自己那头黑白双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双马尾。
苏远阳也不知道怎么夸女生，只好说道：“好别致的发夹，非常漂亮。”
“这是师父给我的云纹离邪镜，他说此镜有三重含义。
一是以镜为鉴，牢记修行与练武是长远之事。
二是学会对镜自省，在世间游历时通过镜子发现自己的种种变化。
但是……”
鉴心眼中浮现一抹不解。
苏远阳大概猜到了鉴心的问题：“师姐，是还没有发现第三层含义吗？”
“是啊，师傅说，这第三层含义需要我自己在人间修行时体会了。”
“无妨，鉴心师姐，修行的事情急不来。”苏远阳宽慰她说道，“我听说有些道士入世修行，一修就是十几年。
师姐你慢慢来就是了。
不过……”
苏远阳想了想，又说到：“我得先给你在今州城安排好身份，用盘古终端接入今州的数据库，并且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落脚？”鉴心不是很清楚这些，呆呆道，“我住在哪里都可以的，比如说草地，树上……”
苏远阳哭笑不得，但他也知道鉴心不懂这些，耐心解释道：“这可不行，在今州城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住才行。
不过，十陵师父他们的意思是让你自己自食其力去生活……
这样吧，师姐，我知道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住。”
苏远阳说完，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鉴心。
“钥匙？”鉴心头顶的呆毛晃了晃，很是不解。
“这是我在今州城的一处房子，师姐，在你找到工作之前，你就暂时住在那里吧。”
为了防止她误会，苏远阳连忙补充道：“我买了这房子之后就没有住过。
因为我都在军团要塞工作，师姐你在那里暂住再合适不过了。”
鉴心为难道：“可是，师父让我自食其力……”
“没什么的。师姐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帮我打扫房子的卫生，我会给你付工钱的。”
鉴心头顶的呆毛直接竖立起来，失声道：“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苏远阳耸耸肩，不在乎道，“反正我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