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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奶奶家是一个外面看着破败,里面看着也破败的平房。暖气没有光顾这个破落落的家,刚进屋的众人就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这大中午开着灯也没把该照亮的都照亮,于是又找来很多小灯,才让整个屋子亮起来。

墙面因长期见不到光而变得灰暗,有几处遭到潮湿的浸染脱落下来,古老褪色的木质家具因为客人的到来被擦亮了几分,反而显得旁边褪色的后现代塑料板凳更为落魄!

这个一眼便能尽收眼底的小屋子,唯一好的便是那西北通透的自然风,吹走了因阴暗残留的异味……

这地方……梁小雅依旧露出鄙夷的目光,却提前被张蔓发现,使劲扯了扯,这份目光才在众人发现前消失。浮浮没看到,浮浮奶奶没看到,南香燃也没看到,散漫张望的禾熙尽收眼底。

“切,南香燃,这对母女这么嫌弃过来干嘛!”禾熙不屑地说道。

南香燃看了一眼禾熙,有所会意地点点头。

夏奶奶不好意思地招呼众人坐下,两人坐的小沙发容不下这么多人,浮浮马上去搬了小凳子。

南香燃扶着夏奶奶进来后,夏奶奶就显得局促不安。反观浮浮,她打从心底里高兴,高兴南香燃的到来。南香燃来之前,她曾向奶奶一样局促不安过,夜夜睡不着,但是当她把玩脖子上的珠子的时候,之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说不清楚,形容不出来,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南香燃姐姐没有嫌弃过自己!

直到今日南香燃姐姐终于,真的来了,浮浮才放下心里的嘀咕。

这不是南香燃姐姐当初随口的一句话,她,真的来了……

南香燃和夏奶奶坐在沙发上,才终于开口:“夏奶奶,浮浮跟我提起您,是您把她捡过来抚养长大的…….”

“是的,这孩子命苦,就被扔在这么冷的天里,就在那边那个垃圾桶里”浮浮奶奶指了指外面那个方向的垃圾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继续说:“我大半夜起夜听到嘤嘤声,以为是小猫小狗,最后回来的时候越听越奇怪,一打开盖子,里面就躺着裹着小毯子的浮浮。这孩子我抱进屋里的时候,浑身青紫,都有冻疮了。我看她还有一丝呼吸,就在暖炉旁抱着她,又给她吃了点米糊糊。第二天,这孩子就睁着眼睛滴溜溜转了”

说罢浮浮奶奶欣慰的笑笑。

站在旁边的浮浮鼻子酸酸的,虽然听了奶奶讲了很多次了,每次听还是会忍不住酸鼻子。她不是可怜自己被抛弃,她是因为遇到奶奶而庆幸。

倒是夏奶奶说完后,看到南香燃,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就红了眼。

南香燃刚想拿纸巾,倒是张蔓快先一步,她给夏奶奶擦了一下眼泪安慰说:“夏奶奶诶,你可不许哭啊,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浮浮跟着你也健健康康的长成大姑娘了。这孩子眼里心里也只有你,也只想照顾你。你心里眼里也是浮浮,这不比扔了她的亲生父母好多了啊”

“诶,我真是的,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我看到你们都在,一高兴,我就想哭”

南香燃安慰道:“奶奶,我知道您爱之切,觉得浮浮可怜所以才哭的,浮浮有您爱她。而且我也非常喜欢浮浮,我会把浮浮当自己妹妹照顾的,浮浮她不会缺爱的……”

“谢谢谢谢,南小姐,我浮浮这孩子真是遭了罪,现在也有了福报。开始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大包小包,我还有些不放心,看到你来,我这心才一松的……”

南香燃笑到:“奶奶是不是猜测我是浮浮的家人……”

南香燃一个陌生人,一个跟浮浮的世界没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现在浮浮的世界里,第二次见面就给浮浮买了一堆礼物,任谁都会觉得不安的,南香燃直接单刀直入,引起这个话题,进而打消浮浮奶奶不好意思问的顾虑。

夏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是的,南小姐你真说对了,也不瞒你,我起初想,莫不是浮浮的家人来找浮浮了。我看这又是买衣服又是买挂链的,不是家人谁能给孩子买这些,我开始是替浮浮开心的,可是后来我又怕只是一时兴起,毕竟之前抛弃浮浮的也是他们,孩子大了,到了新家过不惯,受委屈了怎么办?”

说着奶奶又想哭了,这会儿不是奶奶哭了,是浮浮哭了,她抹着眼泪趴在奶奶腿上说:“奶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担心这么多……对不起……奶奶您放心,如果我的家人找到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他们对我来说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我是不会认他们的!”

“傻孩子,要是你爸妈也是有苦衷的呢,我年龄大了,你又小,还是有家人能陪着你的好”

“奶奶别说了,奶奶不许说”说完浮浮哭的更大声了。

这样的场景,一旁的禾熙也跟着红了眼。

南香燃反而一脸平静,这些生离死别早已在她少年时就经历过了,很难再挑起她的情绪。

南香燃给祖孙二人递了纸巾,依然平静且温柔地开口说:“奶奶,浮浮,还有半个小时到十二点喽”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刚刚的情绪一下被喜事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浮浮奶奶站起来说:“南小姐,小雅妈妈,我饭菜都炒好了,放在大锅里热着,现在我们就去拿。”

“奶奶,您坐着,我去拿……”南香燃的司机李师傅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夏奶奶的厨房不大,里面掉落的桌台已经用木头固定上了,虽然破破的,但是打扫的却是很干净。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夏奶奶被南香燃拉住,看着李师傅端着热菜在厨房和客厅游走,张蔓拉着女儿也过去帮忙了,浮浮则在旁边负责整理。

不一会儿一桌饭菜便摆好了。

夏奶奶看着满桌的饭菜喜笑颜开,她很满意,大清早就开始准备这顿比过年还要丰盛的饭菜。

众人落座后,南香燃举起一次性纸杯对浮浮说:“浮浮,我觉得你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

南香燃喝了下去

李师傅之前跟浮浮聊的不错,见惯了人情冷漠的他也挺喜欢这个简单真诚的姑娘。

看着眼泪似水龙头开启了一样的浮浮,李师傅提醒道:“浮浮,我们小姐人很好的,你快叫姐姐呀”

浮浮这才如梦初醒,她站了起来,隆重地叫了一声:“南香燃姐姐”说完一口将杯里的饮料喝的一干二净。

二人喝完饮料后众人开始鼓掌,夏奶奶笑的尤其开心。在夏奶奶心里,自己年纪大了,浮浮多一个朋友,自己也会欣慰些。

浮浮坐下后,南香燃转身站了起来,举起杯子对着夏奶奶说:“奶奶,我是浮浮的姐姐,以后您也是我的奶奶,今后我会和浮浮一起照顾您的”

老太太再次受宠若惊,她拿着酒杯也站了起来:“这这……这使不得啊……”夏奶奶一时失了言语。

坐在夏奶奶旁边的李师傅赶紧说道:“夏奶奶,我家小姐的爷爷奶奶常年在法国,现在又定居泰国了,小姐一直都挺想念亲人的,您要是能答应小姐,她也会很开心的。”

夏奶奶从吃惊到同情地看着南香燃,稳稳地喝下杯中的饮料,和浮浮一样喝了个干净。

“奶奶请坐”南香燃示意夏奶奶坐下来。

“南香燃,我都感动了,被浮浮和奶奶感动了,也被你感动了,南香燃你真是一个好人”

禾熙在旁边一边踱步一边煽情地说着。

几杯饮料下肚后,夏奶奶高兴地张罗着:“吃……多吃点啊……”

众人终于开始动筷了,李师傅吃惯了山珍海味,吃到许久未吃到过的家常菜,顿时涌出山崩海啸般地夸赞。

以至于张蔓和女儿梁小雅都去夹了同样的菜,细吃了几口,心中纳闷这就是家常菜,也没他说的那般夸张吧……

南香燃跟奶奶闲聊了几句,倒也吃的不多。夏奶奶看着南香燃虽然脸部饱满,但是身上还是单薄的,不时地劝说南香燃多吃点。

在对面憋了许久的张蔓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浮浮啊,今天的小寿星,生日快乐,你和小雅,你们姊妹俩来喝一杯啊”

看到梁小雅已经举起杯子了,浮浮也赶紧举起杯子。

二人一饮而尽后,张蔓便学着南香燃的样子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对夏奶奶说:“浮浮奶奶,小雅有浮浮这样听话可爱的妹妹,我也高兴,我也要敬您一杯,咱们两家离得近,有什么需要帮衬的您直接说……”

浮浮奶奶举起酒杯感动地说:“小雅妈妈不必客气,浮浮有小雅这个朋友,我也为她高兴”说罢喝了一口便张罗道:“快坐快坐,天冷,多吃点暖暖”

夏奶奶说完后,张蔓并未坐下,而是紧接着加满,举着杯子对南香燃说:“南小姐,您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张蔓,是从小看着浮浮长大的,我的女儿梁小雅是浮浮的大学同学。您今天认了浮浮做妹妹,我替你们开心,我也要敬您一杯…….”

张蔓面对南香燃的神情变了,充满了讨好。

南香燃并未抬头。

一秒……

两秒……

三秒……

周围安静的连风声都显得喧嚣,连喘气都变得厚重,连手里的筷子都没人动了。

“南……”正当张蔓以为南香燃没听清自己呼唤准备再讲一遍时。

李师傅再次站了出来,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家小姐吃饱了,您请自便吧”

确定自己吃了闭门羹的张蔓尴尬的坐了下来。

李师傅用他那深邃的眼眸,扫视了一下窘迫的母女二人,心中思忖道:“真是不自量力,也想占小姐便宜!”

大家都不说话了,见状,李师傅摸摸脖子后打开了话匣子,因为李师傅的破冰,话题也热闹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对了,对了,大家吃完饭了,我该上蛋糕了”李师傅并没有忘,只是这时候是该到了吃蛋糕的环节了。

“我们也有,我们也带了”张蔓随后附和道。

奶奶和浮浮连声道谢,之前浮浮的生日是极少见过蛋糕的,小时候还有,长大后用钱紧张就没了。

浮浮被南香燃用丝绸蒙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李师傅就提了一款大蛋糕盒进来了。当精美的蛋糕盒打开的时候,梁小雅的眼睛都直了,竟然是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伴随自己的那个童年,是多少女孩心中的女神,变身后穿着粉色仙女裙的少女,头发梳理的极美,戴满了魔法晶石,一直延伸到拖地长发处都有宝石镶嵌,细节感满满。

这栩栩如生动人心魄的容颜,这满身的宝石装饰,栩栩如生,仿佛魔法少女,真的是活在这个世界上。

梁小雅极力按捺想据为己有的心,而这一切在大人眼中,仅仅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工艺品。

这个蛋糕是老画师做的,上面的宝石是问南香燃借的。

点燃蜡烛后,李师傅关上了灯,南香燃解开了浮浮眼前的丝巾。

当灯光打开后,浮浮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嘴巴……

“生日快乐”李师傅带头庆祝鼓掌,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鼓掌。

浮浮再次感激南香燃,南香燃微微一笑,教会了浮浮如何许愿,如何吹蜡烛,如何切蛋糕。

“南香燃姐姐,我不舍得切了她”浮浮犹豫半天还是下不去手。

南香燃笑笑说:“切了吧,做他的人也希望你亲手切开”

看到浮浮的刀钝在半空,还是不忍心的模样,李师傅说道:“浮浮小姐,这个蛋糕到明天也就无法食用了,迟早是要切的”

“那好吧”浮浮的手因为激动而变得略微抖动。

南香燃单手附上说:“来,一起吧”

浮浮眼神激动,凝望着附在自己手上温润如玉的那只手,轻轻一刀便切了下去。

魔女身上的晶石宝石,星光闪闪地滚落下来,落在桌子上散发着微光,点缀的甚是好看。

梁小雅紧紧盯着近处红黄宝石,眼神中的欲望仿佛要将它们一并吞了。

她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下,母亲看了一眼宝石,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她快点行动。看到浮浮还在切蛋糕,事不宜迟,就趁现在!

梁小雅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地把最近的两块宝石攥在了手里。

她心如雷动,深深地喘着气。

正当她高兴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正在帮大家分盘子的李师傅,他端着一盘蛋糕走了过来,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语气平静地说:“梁小雅是吗,这块蛋糕是浮浮小姐切给你的”

做贼心虚的梁小雅,很不自然地接过蛋糕,连声说:“啊,谢谢,谢谢”

“不客气,我刚刚看到你捡了宝石,我应该谢谢你帮我捡了。那么,请交给我吧”向来会为人处事的李师傅,不带丝毫客气直接要了。

浮浮和与奶奶和南香燃聊的开心,李师傅声音并不大,倒是没有引起注意。

梁小雅涨红了脸,把还没有来得及装进口袋,依旧攥在右手里的宝石交了出去。

“小雅,张阿姨,你们觉得好吃吗”浮浮想到自己一直在和南姐姐聊天,忽略了客人。

母女俩倒腾着手里的蛋糕,一时品不出滋味。张蔓反应了一下说道:“好吃,很好吃,对了,浮浮,我也给你带了蛋糕,你也尝尝吧”

说着张蔓去拿沙发不远处放在茶几上的蛋糕。

张蔓的眼里飘忽不定,她在蛋糕店里,咬牙定了一个中等蛋糕。她想着要是夏浮浮嘴中的贵人来了,就给她,不来,就留着自己吃。

贵人果然来了,自己却是吃力不讨好。这个南香燃没看得起自己,自己这个蛋糕又与刚刚那个云泥之别。不拿显得自己不重视,拿了差距又太大,张蔓一时心里没了底。

奶奶拄着拐杖上前说道:“小雅妈妈,你这是太客气了,我替孩子谢谢你,蛋糕就不切了,还可以放着明天吃,这天冷,可以在外面冻着,也不会坏了”

南香燃四周看看,浮浮家却是没有冰箱的,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浮浮接过蛋糕感激地说道:“是的,张阿姨,谢谢您,您和小雅过来,我真是很开心了,今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今天不打开,正合了张蔓的心意,她连忙附和道:“好好好,也是,刚刚咱们才吃过,这下都吃不完了,我给你放门口”

张蔓出去后,南香燃拉着夏奶奶的手说道:“奶奶,今天是浮浮的生日,又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想留个纪念,一起拍个写真,保存下来”

夏奶奶也是高兴,轻轻拍着南香燃的手连声说:“好好好,咱们今天啊,一起照个相留着”

“不过,奶奶,今天我们要换个地方了,我约了一个人,他给我们拍,我们要去他家里”

“我我我……”夏奶奶本以为随意拍拍,没想到这么正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物,这是她压箱底的一身,今日才舍得拿出来穿。可是依旧显得几分寒酸,不由得想去拒绝。

想到此处正犹豫怎样拒绝,南香燃紧接着说道:“奶奶,给我们拍照的这个人,你们也认识,奶奶不必觉得拘谨”

浮浮疑惑道:“姐姐,是哪位啊”

在他的概念中,南香燃姐姐是个非同寻常的人,怎么会跟自己认识的人有交集呢。

“去了就知道了,目前保密”

南香燃故作神秘地说道

听到要拍写真,梁小雅眼睛放出光来,她向来爱美,一直很想拍一组。但是在妈妈眼里,这是花大钱办小事了,不值得。总是在重要的日子化个妆,录个视频拍张照片便打发了,这件事,一直让梁小雅耿耿于怀。

见自己又是浮浮好友,也不会觉得突兀,于是上前道:“浮浮,你要拍写真啦,我也想跟你一起留个纪念呢?”

张蔓听到马上做出反应,拉着梁小雅和浮浮的手笑着说道:“是哦,还是小雅有心,想跟好姐妹留个影,浮浮,奶奶,你看多热闹啊”

浮浮开心了一秒后,为难地看了一眼南香燃,南香燃不冷不淡地说道:“我的车坐不下,你们自己想办法!”

这是南香燃第一次对自己开口,张蔓堆起笑脸说:“南小姐,诶呀,没事,没事,我们有车,我们有车。”

上车后,浮浮才反应过来,南香燃姐姐的车是辆大型商务车,有足够的空间,又看到南香燃面无表情的脸,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姐姐,那个,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南香燃回头拍了拍浮浮的手解释道:“没有浮浮,我在想事情,没有不高兴”

浮浮接触到南香燃温柔的眼神,隐隐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

一个小时后,南香燃的车停在了一栋古朴的老小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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