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阵阵声响,季芸赶忙问道:
“是不是你的人来了?”
季芸嗯了一声,并没有得到秦岚的回答,她赶忙回头,秦岚身下又是层层堆积的尸体。
而他此时单腿跪地,右手执剑撑住身体,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青丝早已散落。
季芸看不到他的脸,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一探究竟。
赵敬谦大刀阔斧地走到秦岚面前,随意扫了一眼季芸,又垂眸看向秦岚,傲慢又不屑地说道:
“秦岚,杀神?我看也不过如此,今日就让我了结你。”
赵敬谦举起手中的刀,正要挥下。
“住手。”
季芸赶忙阻止,难怪秦岚身边尸体堆积如山,敢情这是公报私仇啊!
赵敬谦瞥了一眼季芸,没好气地说道:
“瑞王妃,别着急,等会就到你了。”
季芸看了一圈,沈靖舟,沈一他们都受了伤,圈子越来越小,李修远的人,将他们全都围住了。
她大着胆子走到秦岚面前,悄悄瞥了一眼,只见他左手捂住胸口,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染红了衣衫。
她眼中闪过一瞬害怕,秦岚这是不行了吗?若是他死了,那三十万大军怎么办啊?
按照计划,他们不会输,只是没料到李修远会有这么多人,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动手。
为今之计,只有拖上一拖了。
“将军,能不能等会再动手,可否让我与秦岚将军说两句话?”
“不能。”
赵敬谦说罢就挥刀而下。
季芸啊的一声,紧闭双眼,手握着匕首直指赵敬谦,身子却很快地蹲了下来。
季芸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倒是把赵敬谦逗笑了。
“你们看,瑞王妃是个胆小鬼。”
说罢,引着他身后的众人哈哈大笑。
季芸微眯着眼,幸好幸好还活着,随即也笑出了声,弱弱回答。
“见笑了,见笑了。”
身后的秦岚轻哼一声,声音有些微弱,又有些微怒。
“你倒是很让人意外。”
秦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把将季芸狠狠推开,然后右手挽出一个剑花,速度快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锋利的长剑直直没入赵敬谦的胸口。
赵敬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巴还未来得及合拢,眼神中满是惊愕。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那柄深深插入的长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秦岚站起身,随意扫了赵敬谦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废物,不堪一击。”
季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将目光投向了赵敬谦,刚才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大将军,如今死了?
她又转头看向秦岚,眨巴着眼睛,难道他刚刚那般虚弱的模样都是装的?可是那身上的伤不似作假。
季芸愣神之际,秦岚一把拉起季芸,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赵敬谦的人,低声道:
“你别逞强,护住自己就行。”
季芸忙不迭地点头,又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你刚刚好厉害,不愧是威武大将军。”不愧是杀神,被生生咽在喉咙里。
秦岚闻言,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她眼里闪着光亮,看得出她是由衷地夸奖,绝不是表面恭维。
他生涩地回了一个笑容,轻声嗯了一声,随即移开视线。
龙武军见赵敬谦死了,有些慌乱,但依旧想着杀了季芸,毕竟杀了她可以封侯拜相,他们的进攻更加猛烈。
杀……
嘈杂的脚步声犹如闷雷般渐渐靠近,季芸心头一喜,难不成是宋景明他们来了。
砰,门直接被来人踢倒,所有人抬头看向门口。
来人都身穿黑衣,季芸心里一阵恐惧,这又是李修远的人?难不成今日真要死在这儿。
可下一刻,门口中央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身受重伤的李时晏,他的头顶还缠着一圈绷带呢。
季芸看清楚来人,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又委屈又开心,她一把推开秦岚,提起裙摆,快速跑向李时晏。
李时晏嘴角上扬,欣喜地张开双手,迎接眼前人。
季芸猛地扑进怀里,他身体微微踉跄一下,随即双手用了些力,好久好久没有抱她了,好想她。
“你不是起不来吗?怎么还来这儿?”
季芸扬起梨花带雨的脸,满是疑惑不解,明明在未央宫见到他时,动都动不了,如今怎么活蹦乱跳了?
李时晏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渍,眼里既是心疼,又是柔情,开口便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恍恍惚惚之间,我莫名的心慌,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便召集了隐藏在宫里的暗线,来寻你了,幸好,你没事。”
季芸闻言,刚刚的生死一线早已抛诸脑后,如今耳边噼里啪啦地打斗声也忽略不计。
她轻轻踮起脚尖,快速地在李时晏嘴唇落下一吻。
“幸好,你来得及时。”
季芸嘴唇刚离开,李时晏左手拦腰,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稍稍用力,低头亲吻刚刚一触即离的柔软。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缠绵悱恻,忘乎所以。
早就杀到他俩旁边的沈靖舟和秦岚,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心里暗骂,伤风败俗,不知羞耻,呸,难怪他俩相爱,真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
咳咳咳……
沈靖舟清了清嗓子,季芸这才推开李时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顺势站在李时晏身边。
“舅舅,可安好?”
李时晏寻着声音问去,手却不安分地搂着季芸的腰,又往怀里带了几分。
沈靖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叹一声,将视线移向殿内,没好气地回道:
“托你的福,现下安好。”
李时晏的人来了以后,局势瞬间逆转,几人得以喘息,沈靖舟心里放不下一件事,又接着说道:
“青珵他们也应该进宫了,我要去趟李修远那儿,有件事我要问清楚,你们俩去玩吧!”
“我陪舅舅一起去,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他。”
李时晏提到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自从他被他接到密室以后,过得比畜牲还不如,被他百般折磨。
李时晏都不敢想,一个父亲怎能对亲儿子这般疯狂。
季芸看出李时晏眼中包含着痛楚,随即表示。
“我陪你一起去,我舍不得离开你半步。”
李时晏悲伤的情绪来不及退下,就被她猛地逗乐,他眼底噙着泪水,却笑着捏了捏季芸圆润精致的鼻头。
“你啊,你啊,什么话都说。”
李时晏整颗心都被她填得满满的,这样直白的季芸,他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