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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

它被发明出来的根本目的就是用来遮掩人体散发出来的特殊气味。

既然这款香水如此的反人类,令人想不明白勾兑出这款香水的人当时的精神状态,可钱惜辰为什么会往自己身上喷这种香水?

可以说是遮掩气味。

现在整个行当里的人都已经知道钱惜辰和张丞华生活在一起,身上有那种臭味很正常。那些普通人不知道有阴魂这种事,如果有嗅觉灵敏的人闻到这种尸臭味肯定会起疑心,那么在了解到有这款香水后虽然会觉得她的嗅觉偏好可能有些另类,但也都能接受。毕竟这是个人爱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有些人就爱吃螺蛳粉榴莲臭豆腐鲱鱼罐头一样,都是小事儿。

这样解释的话似乎也能说的通。

可问题是。

如果事实和假想正好相反呢?

楚菡用筷子夹着一颗撒尿牛丸在周小北面前花了半天的圈圈,在抛出这个问题后便向嘴里塞去,不过闻了下后,撇了撇嘴,又将碗放了下去。

听到这个问题,周小北笑了。

不愧是楚菡啊,虽然两个世界的她很不一样,但本质都差不多,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看着对方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光彩。

看着周小北的样子,楚菡挑了挑眉。

“想什么呢?”

“我在想钱惜辰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菡闻言愣了下,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男人看着虽然整天笑眯眯的,但心里到底有多冷血她很清楚。前些日子在那间饭馆中,看着胖老板全家没有丝毫征兆的被自己杀掉,眼神中那宛若变态般冷静的疯狂,即便是自己,每次想起时都觉得骨缝里都透着冷气。

这几天他对自己很不满。

对于此楚菡心里非常的清楚。

可今天,竟然同意了自己的假设,而且刚才的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赞许?

其实楚菡明白,自己的这个假设听着似乎有些道理,但其实是有漏洞的,而且这个问题根本就绕不过去。那就是这个案子的委托人就是张丞华本人,他是不是阴魂这一点根本就不用怀疑,毕竟那一天有太多的人看到这个人去了聚集地办理委托。都是在这个行当里混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如果连这都能看错,那他们的眼珠子还是自己扣了吧,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嗯,听到楚菡说抠眼珠子,周小北在那么一瞬间有了些许的恍惚。

“你也觉得张丞华没死?可是……”楚菡放下了碗筷,看着叼着烟正在思索的周小北轻声问道。

周小北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确定一件事。

楚菡的格局还是不够大啊,想的太浅了。

“张丞华死不死的不重要,甚至他家的小孩活没活着也不重要。我怀疑的是,钱惜辰之所以在自己身上喷那个什么什么香水,并不是为了遮掩来自张丞华的尸臭味,而是在掩盖她本身所散发出来的臭味。也就是说,那一天跳楼的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张丞华,也有可能是他们全家。因为只有这样的话,很多疑点才能够解释的通。”

“可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张丞华。”

“用张丞华的相貌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很难吗?我就知道不下三种方法可以做到。只不过我这种推测同样有个难以解释的地方,那就是从资料上来看,这个钱惜辰和我们这个圈子从来就没有交集过,她是怎么做到的?刚诞生的阴魂有多脆弱你应该……”

说到这里,周小北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摸出手机翻开了那份仅仅只有几百字的资料。看了许久之后,抬起头看着楚菡。

“张丞华死了之后又回到了那个家,钱惜辰原谅了他……张丞华为了不拖累钱惜辰,甚至不惜将自己当作了酬金也要让自己老婆自由……刚才钱惜辰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就变了脸色,表现的非常愤怒。楚菡,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怎么看?

对于周小北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楚菡有些懵。

这还用问?

这不明摆着吗?

“他们两个人爱的非常深?”

“你确定?或者说你真的是这样想?不用在意我的观点,你从女性的角度来看这一下张丞华,假如你是钱惜辰的话,你是不是真的爱他?”

楚菡沉默了。

光洁的额头上青筋突起,双手也渐渐的握紧,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良久之后,睁开的眼睛里蕴含着怒火,扭过头,死死的盯着钱惜辰家的方向,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后槽牙都要的咯嘣咯嘣直响。

“不至于吧?”

面对楚菡的愤怒,周小北环视了一周后不屑的笑了笑,也挺直了腰杆,双手环抱于胸,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有的只是冰冷一片。

“看来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啊,那就走吧,我们再去会一会这个女人。我再提醒一次,阴魂就是阴魂,装的再像人也不是人!他们心里有的只是最直接最赤裸裸的本能,世俗中的规矩已经无法束缚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死过一回了,再也没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他们做任何事都没有丝毫顾虑。”

……

明月西垂。

看了看时间,却发现不过是才刚八点四十五。

明明刚才这里还车水马龙的很是热闹,只是吃顿饭的功夫,突然就变得清冷。

周小北和楚菡站在路边,并没有直接进入小区,而是无所事事的站在路边。一个无聊的抽着烟玩手机,一个靠在栏杆上默默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没有门匙,他们进不去,虽然边上的那些低矮的围墙翻过去不费吹灰之力,但现在最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手机现实的时间和月亮的位置对不上。

手机是自己的,不可能出问题,所以出问题的只能是这一片区域。

幻境。

一个规模很大的幻境。

大到笼罩了整个小区,甚至连小区周边的几条街也都囊括了进去。另外这个幻境做的很棒,各处细节,甚至就连月光和阴影之间的渐变都处理的很到位,看见此处有高人。这效果比起49号宿舍也不恐多让,相信即便是范炎和卫瑛亲临见此也不得不伸出大拇指点个赞。

只是这幻境有些怪,和周小北以前遇到的那些相比有了明显的不同。

幻境和真实紧密的掺杂到了一起。

原本的那些单元楼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奇怪建筑所覆盖,四处弥散的黑雾,从小区深处刮起一阵阵凄厉呼啸的阴风,将这里衬托的就像是一处极度恐怖的魔窟。但每栋房子中透露出来的橘黄色灯光,却让这本应阴森恐怖之地又显得莫名温馨。

这强烈的反差,让周小北和楚菡无比的难受。

这个‘高人’为什么这么做?

在这个世界里,阴魂的地位和周小北原本的世界没什么不同。除了做一些鬼怪小说里那些家伙们都会干的事外,它们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被猎鬼人们捉去换赏金。一般来说别管那些阴魂有多牛逼,基本上都是躲起来,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阴哆哆的干些‘本职工作’。

没看到即便是强如鬼婴,还不是藏在荒废已久的49号宿舍?可眼前这片如此庞大的幻境,让周小北和楚菡很是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个所谓的‘高人’难不成疯了么,竟然胆大如斯?

“现在怎么办?”

“等呗,不然还能咋办?别人不清楚,但那个麻辣烫老板不是还没有回来嘛,毕竟不管是人也好,阴魂也罢,终究是要回家的。另外你也不用担心,咱俩只不过是要去对付一个钱惜辰罢了,又不是要拿下整个小区。”

听着周小北漫不经心在那里胡扯,楚菡被气的脑壳有些疼。

但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了。说到强行突破进去也不是不行,可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明明对付一个女鬼就oK的事,干嘛非要搞成攻城战?要想清楚啊,这次委托的酬金可是只有一个名字叫做张丞华的阴魂而已,去找钱惜辰那是分内事没办法,可再对付其他的……

不否认猎鬼人可以抓取阴魂拿去换赏金,但你要看在什么地方抓。遇上孤魂野鬼只要能打得过自然是任你掳掠,只是在眼前这个已经可以称得上鬼城的地方动手?

这特么该有多头铁啊。

当真不怕死吗?

清静的街面上,罕有人迹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吱吱扭扭的声音传来。

二人终于不再无聊,目光灼灼的看向骑着电三轮拖着摊位回来的麻辣烫老板。

进入小区非常的顺利。

周小北和楚菡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跟在麻辣烫老板的车子后边,连一点遮掩都没有的走了进去。甚至看到三轮卡在减速丘时还顺手帮忙推了一把,然后在老板的道谢声中微笑着,施施然的向着钱惜辰所住的地方走去。

小区已经不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

原本散发着素白色光芒的路灯此时就像是电力不足的样子,灯光暗淡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偶有一阵风刮过,明明身处在燥热的夏夜,却有种深秋雨后的感觉。路上已经不见行人,整个小区里寂静无比,虽然路边的楼里住户家中大部分都是灯光明亮,房间中人影攒动,但这些并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丁点的生活气息。

就像是在播放着一场场的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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