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不过是第一次合作，能够配合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既然我选择了你作为拍档，那么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更换的。再说你这算哪门子没用，我见过比你更蠢的。”
说完后周小北就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
香橙味的。
仔细的剥开后，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谁啊？”
“我那个世界的楚菡。”
wtF！！！
楚菡一阵气结。
周小北给她讲过那个世界的故事，所以她也知道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人死得有多窝囊。明明和自己一样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人也不算笨，可最后还是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甚至被当垃圾一样抛弃，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向小三喊妈，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够失败。
算了，和周小北说话能被活活气死。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现在怀疑一件事，需要你天亮了去聚集地跑一趟。”
“没问题，要我去查什么？”
“老头子和中年人是什么时候接的任务，如果能够查出来除他们以外还有谁接过这个小区的任务就更好了。不过你要记住，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查到在张丞华发布委托以前还有人发布过类似的任务的话，千万不要声张，不用记录只要知道有这件事就行。”
楚菡听完之后豁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小北。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其实，其实我就是有这么个怀疑。普通阴魂也就值个千八百的，而想得到一只温顺的尸蛮就要花费十几万。至于像张丞华这样的厉鬼高手，如果自愿将自己出卖不用问那就是个天价，最少也接近了七位数，这样的话老头子和中年人为什么插手你的任务就能够解释的通。但这样一来张丞华为什么发布那个委托就又无法解释了，这也是这个案子最矛盾的地方所在。”
“好，掌管记录的雅玲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天一亮我就过去。”
“很好，现在你跟我去找点乐子放松一下。”
看着周小北趿着拖鞋，双手插兜一摇三晃的走到路边拦车，楚菡的心中五味杂陈。
刚才自己只顾着害怕，一时间没有发现，那个张丞华能够无声无息间就杀掉了老头子和中年人，但周小北竟然这样毫发无伤，甚至连一点动手的痕迹都没有就这么很是无所谓的回来了。原本已经将他设想的很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可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找自己拍档呢？
难道仅仅是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吗？
楚菡苦笑了一下，那个所谓的秘密，在这个世界的猎鬼人中根本就称不上秘密，基本上人尽皆知。而她自己也很清楚，由于表现的太差，周小北已经不止一次的有过换拍档的打算，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强行忍耐了下来。
还是说因为自己和那个世界的楚菡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她拿出了手机，打开后点开了相册，看了良久，潸然泪下。
……
十七八个彪形大汉躺在血泊里不停的抽搐。
他们中为首的那位老板则是被一柄利刃穿胸而过，牢牢的钉在沙发上。巨大的痛苦使得他想挣扎，但刀子钉的很牢，每一次肌肉因为痛楚而发出的颤动都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周小北安然的坐在原本属于对方的豪华办公椅上，一边翻看着电脑中的账簿，一边端着香茗，轻轻品尝了几口后，很是绅士的对边上已经快被吓尿了的接待小妹的茶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几十分钟以后。
周小北施施然的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伸手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将已经快要陷入昏迷的高利贷老板给拍醒了过来。
“霍老三，早点听话不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现在我问你答。”
话是笑眯眯说的。
但周小北的那张脸却让这笑容平添了许多意不明的味道来。
再加上那双亮晶晶的双眼，白森森的牙齿，霍老三再也扛不住，胯下一阵温热，顾不上疼痛，拼了命的点着头。
“最近几年的账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是的。”
周小北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手把手中的U盘在抛向了楚菡，又看了一眼边上的接待小妹。
“那我把这账簿拿走的话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绝对不反对……”
“很好，那个谁，你打电话叫救护车吧，再拖一会的话你老板和同事们可就真撑不住了。当然，如果你想趁机上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无视。不过你可要准备点大本钱，毕竟你也知道，猎鬼人那帮子穷鬼们可是很贪心的。”
听着周小北的话，霍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接待小妹，但原本已经等死的妹纸的眼睛却亮了。
“真…真的吗？”
“当然，我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得到了周小北的保证，接待小妹伸出了猩红的舌头，狰狞的舔舐了一下嘴唇。冷哼一下后，浑身上下血雾迸发，翻白的双眼血泪直淌，直接就扑了上去，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呼中，地上那些濒死壮汉和临死仍在苦苦哀求的霍老三化作了一具具干尸。
当接待小妹心满意足的站在周小北的面前，眼中赤裸裸的杀念却再也遮掩不住。
不过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突然间飞了起来，低头一看，一具无头女尸赫然躺倒在地，只是这具女尸怎么这么眼熟？
“你……”
“给了你机会你却不中用啊，什么档次，也敢向我呲牙？”
楚菡冷笑一声，手中短刃一挥，半空之中的头颅就被斩为两半，随着一阵黑雾散开，接待小妹就化为了无形，彻底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收了刀子，附身从地上捡起一个手机，直接按了三个数字。
“喂，幺幺零吗？城北路富强大厦1608发生命案，死了大概十几个。”
说完后，也没挂断，只是很是随意的就将手机扔到一边，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至于这里的惨状警方会怎么处理？
周小北才懒得管。
今天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警笛声此起彼伏。
因为有人横扫了这个城市里所有放印子钱的公司。
警察们在忙碌之余却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些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死了那么多的手下，甚至有几个财务公司都是直接被全员杀光，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报警或者扬言报仇的？反而不约而同的说自己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喝多了不小心摔的不值一提睡一觉就好了，甚至连报警都是一个富有爱心的热心路人给帮忙打的电话。
至于那些死掉的同行？
哪怕是昨天还在酒局上勾肩搭背张哥李哥短的喊，此时也是表示完全不认识。在看过死者名单后更是毫不犹豫直接划清界限，说自己可是本市金融圈里的体面人，出了名的大慈善家，怎么可能会认识那帮子心黑到挨枪子都活该的混球们？
啧啧，有意思。
能让这些地头蛇害怕到这种地步，看来这次的过江龙能耐不小啊。
害怕？
那些幸存者们觉得这个轻飘飘的词汇根本就没有描述出来他们当时心情之一二。
那种感觉准确的说应该是恐惧。
据手下那些吃刀口饭的人说，当杀人杀的多了之后人就会麻木，也就是说老话说的视人命如草芥。可怎么说呢？干他们这行的，亡命徒见得多了，不过谁也没有见过像昨天晚上那个一样冷静到极至，甚至在杀人时眼中都看不到一丁点疯狂的疯子。
真的，非常的冷静。
冷静的就不像是在杀人，仿佛在玩游戏。
没错，他就像是在玩一款非常无聊的闯关升级游戏，只是在面无表情的屠杀着Npc。
这种冷静成了这些人的终生噩梦。每每在梦中看到那双寻常不含一丝波澜的眼睛，就会浑身冷汗的暴起狂呼饶命。当然，这些放印子钱的人怎么想的周小北才不会去关心，他只是像幽灵般在整个城市中不停的游荡着。
当太阳照常升起。
整座城市开始再次复苏。
楚菡带着一身的疲倦踏进了小院的大门。
看着舒舒服服的躺在逍遥椅上睡的正香的周小北，心头涌起了一阵无奈。不过她倒是没有去叫醒自己这个拍档，而是翻着白眼向着盥洗室走去。
“餐桌上有早餐。”
“好。嗯…我…”
“吃完早饭就去睡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还是那么蛮横霸道，楚菡摇了摇头，只能是向着里屋走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正午。洗漱过后，径直来到了庭院之中，看着桌子上过了水的面条，一份份精致的菜码，熟好的酱料，微微的笑了下便端起一碗，自行吃了起来。
味道很好，不愧是开饭店的。
“说说吧，发现什么了？”
“和你想的一样，和张丞华案子类似的委托有七次。不过由于委托的酬金太少，基本上都是新人们接手。而这个行业的人员流动性和不确定性也大，所以即便是所有承接委托的人都失败了也不会有人重视，甚至可能没有人发现。”
“那老中青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不太清楚，我看了下记录，三天前他们接手了一个追捕流窜作案的厉鬼的案子，报酬非常高，所以他们全员出动。至于怎么会在张丞华那个小区里出现，我想可能是误入吧，你那边呢？”
“所有放印子钱的帐我都看过了，张丞华没有借钱，甚至连银行都没有他的贷款记录。所以，今天晚上我决定好好的玩一把，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为什么不现在去？”
“现在去不过是白费力气，同样找不到人。算了我懒得解释，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看着周小北翘起的嘴角，楚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她想不明白这个张丞华夫妻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周小北说出这种话，很明显，自己的这个拍档是动了真怒。不过这也正和她意，上次自己在无声无息中中了招，此仇焉能不报？眼神中的利芒爆闪，默默地摸出双刀，精心的打磨起来。
周小北笑了笑，直接掏出了枪，二话不说就塞进了楚菡的手中。
“用这个吧，有些时候这玩意比刀子要有用的多。”
“那你呢？”
“我有更好的。”
……
夏日的天，小孩子的脸。
傍晚时还晴空万里，久悬天边不愿落下的太阳还恨不得在下班前将大地烤得冒烟。可这才刚擦黑就狂风渐起，电闪雷鸣的。站在小区的门口，周小北对泼天而降的大雨表现的毫不在意，而是看着正在翻天覆地变化的小区满意的点着头。
“老天爷都在帮忙啊，这下子洗地就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了。”
闻言楚菡也笑了。
“看来你这是要大开杀戒啊。”楚菡歪着头瞅着周小北说道。
周小北没有回答，只是在微笑。
“走吧。”
“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是不存在的。
周小北再狂也不会和整个小区的阴魂开战，楚菡也不傻，对此也有十分清晰的认识。虽然今天动手已经不可避免，但单挑和群殴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更不用说一旦动手自己还是被群殴的一方，那就更不能贸然开战。
所以他们要先抓个舌头。
谁是舌头？
当然就是麻辣烫老板！
做路边摊生意的最讨厌的就是城管和下雨天，因为没办法做生意。城管来了还能躲，可下雨？这没办法，你再愤怒再生气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去日天不成？所以，麻辣烫老板骑着那辆电三轮，骂骂咧咧的冒着雨回来了。
不过今天可能是他的倒霉日吧，昨天还笑眯眯帮忙推车的小哥今天不笑了，一把就抓着衣领就将他从三轮车上扯了下来，用力的摔在地上。还没等破口大骂，边上那个小妞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就捅进了嘴里。刀子在口中不过是轻轻一搅，满口的牙齿和那根舌头就化作黑雾飞了出来。
“死不了的，带我去八号楼。”
八号楼好像是个禁忌。
刚才即便是被楚菡打掉了所有的牙和切掉舌头都没吭声的他，周小北不过是说出了这三个字，麻辣烫老板整个人都惊住了，双腿在不停的打颤。可即便如此，双眼仍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二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仇恨。
仇恨和恐惧？
这些都不过是无用的感情发泄而已。
对此，周小北很是轻蔑的笑了笑。
“王达，性别男，迄今三十七岁。十二年前被通缉，罪名是连环杀人，一年后潜逃至这座城市，在被追捕时从楼顶跌落当场死亡。一个在二十岁出头就开始杀人，两年时间里杀掉的人能把自家地窖给塞满，杀人不为钱财，纯纯就是为了取乐，甚至在成为阴魂后，即便是隐姓埋名当了一个麻辣烫老板，仍旧经常性的猎杀活人并将他们的尸体当食材出售。我就想不明白了，可谓是天生坏种的你究竟在恐惧什么？”
王达愣愣的看着周小北，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不过在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后，扬起的右手就化作了一柄锤子。然后就劈头盖脑的朝着周小北砸了过去。从呼啸的风声，溅起的水花来看，力量很大，速度也很快。而且那柄锤子上血迹斑斑，黑雾缭绕，裹挟着断断续续的哀嚎之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戾之气，一看就是他用惯手的家伙。
王达笑了。
笑的很开心。
因为被他手中这柄锤子砸死的人太多了，他很喜欢下一刻脑浆崩裂而出时的场景。鲜红的血，白色的脑浆，在暴戾和死亡的作用下，被泼洒在号称生命起源的土地上，从而组成了一副绚烂的图画。这样的画面自己百看不厌，不过今天很可惜，天降大雨啊，看来这幅画只能是昙花一现了。
只不过王达虽然很变态。
但和楚菡与周小北比较起来还不够变态。
锋利的刀刃在那柄锤子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就横在了王达的脖颈之上。
“虽然你是个麻辣烫老板，但本质上仍旧是一名厨子。身为厨师你的武器竟然是锤子，如果是肉锤也就算了，可还特么的是羊角锤……说真的，我很生气，因为你玷污了厨师这份职业的基本操守。所以我决定让你亲身体验下，身为一名厨师是怎么玩刀的。”
周小北就是仗着在这里没人认识他所以在狂吹牛逼。
他的刀工也不咋地，虽然经过一番苦练后是比普通人强了点，但强的也有限。常常把食材切的厚薄不一，根本就无法端出去见人，因为这已经被张哲不知道骂多少回了。
王达很幸运。
因为他不用扛着米上楼了。
周小北那不堪入目的刀工已经足够让他感知到什么叫做痛苦。
站在一旁的楚菡捂着脸，不忍直视王达那祈求的目光，真的是太惨了，被人用短刀砍成碎块还偏偏死不了，世上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到最后她都想上去给对方来个痛快，因为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会体谅人？”周小北将减重五分之四的王达递给楚菡后说道。
楚菡接过后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搞不清楚自己这个一向冷酷的拍档今天怎么也开始说骚话了，但这时候她已经麻木了。为了让自己这个弱女子拎起来轻松点，于是就将王达给剁成七八块？为了方便王达指路，所以就贴心的给他留下个脑袋和半拉肩膀一条胳膊？
真特么会体谅人啊，真不愧是自己的好拍档！
成功减重之后的王达不再暴戾，很乖巧也很听话，可能是感激吧，于是不用楚菡再次开口询问就直接指向前方。对此周小北很满意，在骂了这家伙一句贱皮子后，就嫌弃的将地上那些碍事的碎尸块踢进了路边的草丛之中。无视蜂拥而来疯狂吞噬尸块的猫猫狗狗，双手插着裤兜，哼着歌儿，无声的跟在楚菡身后，一脸的笑意。
如果是你，不仅被人砍了七八十刀，身体还被剁成好几节子，咱别管都这样了人死没死透，就问你生不生气？
这时候别管是不是爷们，但凡是个人都会生气。
虽然可能会因为某些外界因素不好表露出来，甚至还要强露笑颜，夸一声少侠刀法了得帮自己减了肥，但内心的怨恨自然是不会少了的。这时候很明显骂娘已经不够牌面上不了档次，就是浪费口水，纯纯的只是自我心理安慰罢了。
所以，和对方来个同归于尽才是最优选择。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
那么王达有这种想法也很自然。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和眼前这两个神经病同归于尽呢？
自爆就不用想了，那个神经兮兮的男的刀子有古怪，也不知道曾经干掉过哪位大神，上边蕴含的气息让自己刚刚被迫减肥的时候都自爆不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半拉肩膀一条手臂……材料太少，就算自爆也只是给他们放烟花娱乐，所以只能另想他法。
曾经有个很聪明的客人就说过，困难这东西事实上是可以转移的，如果自己解决不了，那就将自己的困难转嫁给一些强力人士，这样一来往往就会得到解决。人力有时穷，往往自己做不到的事对那些强力人士来说，基本上就是举手之劳。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为了感谢这位顾客，于是就将他变成了食材。
只不过这用聪明人打制而成的撒尿牛丸口感不是很好，可能是肉质的问题，泛酸不说还松垮垮的，一点弹性都没有，就算加了科技与狠活味道也不咋样，所以客人们都不怎么喜欢。
老话说得好，听人言吃饱饭啊。
这俩神经病暴力狂不是要去八号楼吗？
巧了，这八号楼附近正好就有几名传闻中的强力人士！
穿过几片茂密的绿植，不远处的空地上很是突兀的亮着一盏孤灯。
瓢泼大雨中。
一张方桌，几人围绕。
有人在打麻将。
国人打麻将很正常，兴致上来了即便是通宵鏖战也没什么稀罕的。只是在这茫茫雨夜之中还如此兴致勃勃的征战麻场，这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要么是这几个是真的瘾大。
要么就是在模仿远古武侠小说中那些脑残反派们常玩的装逼做派。
楚菡停下了脚步。
之所以没有继续往前走，是因为手中的王达表现的很不正常。
方才被周小北大卸八块都没有面露恐惧的他此时却满脸的不可思议，紧接着便蜷缩成了一团，即便是哆嗦的像是得了帕金森，但仍旧牢牢的抓着楚菡的裤子，拼了命的想躲在她的背影之后。
“你很怕他们？”周小北冷冷的瞥了王达一眼后问道。
王达没有回答，额头上黑色的冷汗不断渗出，化作了一缕缕的黑雾。甚至连呜咽声都不敢发出，死命的闭着嘴，连眼睛都紧紧的合上。可能是无法忍受周小北嘲讽的目光，哆嗦了一会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对方一眼后，嘴角咧开，露了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就在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的伸出仅剩的手，径直将自己的眼珠子给抠了出来。
“有意思。”
周小北笑了笑，拍拍楚菡的肩膀，示意她呆在原地后自己便晃悠悠的走到了麻将桌旁。
打麻将的是两男两女，除了都是身有残疾之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年纪大约就是三四十岁，一看就是那种常年混迹麻场的闲散人员。雨是下得很大，可这四个人却都是正襟危坐，摸着牌的手青筋直冒，似乎只有这样就能像高进一样摸到自己希望的牌张。
至于边上观战的则是位中年大叔。
虽然不过是穿着白背心，大裤衩，人字拖，这样的打扮看着和街面上那些寻常的中年男一样，但背在腰后的手上拎着的一大串钥匙则是表明了他尊贵的身份。
房东！
真是令人羡慕的身份啊。
“小哥以前没见过，眼生的紧啊。”白背心看着周小北很和气的打着招呼道。
“嗯，本来是找个朋友，不过打电话说还没下班，让我再等等，这不闲逛时看到你们在打麻将所以就过来瞅瞅，打发下时间。”周小北笑着打着哈哈。
“哦，看不出小哥对这个也有兴趣，那要不要上场摸两把？”白背心递过来一支华子说道。
听到白背心这么说，正在鏖战的四人同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小北，眼中充满了希冀之色。
这场雨犹如银河倒灌。
瞬间就将白背心手中的华子给打湿。
周小北看着在雨中化为一滩稀泥的香烟，又瞄了四人一眼。
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我打牌烂的很，上场的话平白打搅了各位兴致。再说他们人已经够手，换谁都不太合适，所以我看看就好。不过毕竟打搅了大家的兴致，我就送各位个小礼物吧。”
说完，挥手就让楚菡把王达扔了过来。
白背心在笑。
周小北也在笑。
唯独牌桌上的几位看着被减肥成功的王达笑不出来，幸好今天是大雨，几人默契的抹去了额头的冷汗，艰难的吞了口吐沫，看着周小北那冷冽的目光，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笑容，赔笑的说不妨事不妨事。
楚菡远远地看着周小北心中震惊无比。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白背心绝对是她不能招惹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别说白背心了，就连这牌桌上的几个人发出来的气息都和王达差不多。可就这么一个大佬，周小北只不过是很是随意的说了几句话后竟然就没事儿了？
雨停了。
白背心目送周小北和楚菡离去。
直到看不清人影才微微的叹了口气，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桌子，摆端正后，又铺上了一副崭新的麻将。
然后就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那盏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黢黢的四周又静悄悄的出现了几个人影。
白背心这边怎么想楚菡不知道。
她只是看着周小北的背影，双眼已经开始迷茫。
这个男人，究竟打算做什么？昨天晚上和张丞华之间的交锋明明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为什么最后放弃了？刚才明明已经和那个白背心达成了合作，却为什么又要独自前往八号楼？
雨过天晴后的夜空显得更加的深邃，许多平时里难得一见的星星镶缀在这幽蓝的天空。
周小北默默地往前走。
楚菡则是跟随在他的身后。
“刚才那白背心说，当我们遇上钱惜辰后千万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会再次陷入张丞华设下的幻境之中吗？”
“滚开！”
嗯？
很奇怪。
明明周小北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前方，但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却很飘渺，幽幽的，不带一丝儿的感情，不容丝毫的拒绝。
只是，自己不过是问了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啊。
他为什么要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