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师爷无奈叹气,小祖宗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只能祈祷林大人赶紧回来。
“大人明察,草民乃是密州商户,刚刚接手家中生意,原是想来此找些贩卖丝绸的门路,谁知路上不慎被抢了盘缠,多亏王掌柜救助,甚是感激,不敢做那不仁不义之事。”李云态度很是恭敬。
李仙仙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前些日子草民不是有意独自离去,确实是看到抢了草民盘缠的人,想要追上前去讨要罢了。”李云坦然道。
店小二急忙插口道:“大人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既是讨要自己的东西,为何呆这么久?再说,如何这般巧,你身无分文刚住进店中,就恰好碰见偷了自己盘缠的人了?”
林仙仙点了点头,林云所说的话确实有太多巧合,她撑着下巴,并未及时开口说话,继续观察着堂下的几人。
“小木子说,你离店前几日经常在柜台前来回走动。”王掌柜适时补充,神色黯然,他也不知该相信谁。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偷了银子吧?”林云的语气有些玩味。
瞧着林云戏谑的眼神,店小二紧张地握了握拳,不服输死似得地瞪着对方:“那你这身衣服,还有带回来的物什哪里来的?”
“都说了是我发现了那小偷——”林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看着面前半大的孩子,他又有些不忍。
一时,堂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这时,刚刚出去的衙役回来了,他在范师爷耳边轻声汇报,范师爷目露震惊,他瞥了一眼座上的林仙仙,心下疑惑,正要告知林仙仙如何下判决。
只听“啪”地一声,林仙仙猛拍了一下惊堂木,而后缩回手在桌后甩了甩,黑纱下的小脸皱成一团。
范师爷被这声响吓得心都颤了颤,在看到林仙仙一脸“没人告诉我会手疼啊”的委屈样,心底又不由得发笑。
范师爷无奈叹气,却听见少女低压着嗓子:“大胆店小二,你可知就你偷盗该怎么判?”
店小二身子颤了颤,硬气道:“小的不知大人何意,小的并未偷盗。”
一旁的王掌柜连忙拱手:“大人,我是看着小木子长大的,他断不会做出这等事。”
王掌柜心下慌乱,大人好端端地怎么扯到孩子身上,那李公子属实不像会偷盗的样子,可看着堂上大伙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又说不出什么不再追究的话来。
银儿悄悄拉过林仙仙的衣摆;“小姐,偷盗满五贯处以死刑。
林仙仙点点头,莞尔一笑:“那你可知就你所偷银两数目足以判你死刑?”
范师爷和一众衙役正疑惑是不是漏了什么,就见店小二连忙下跪,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大人明察,只是三两银子,万万不到处以死刑的地步啊。”
我滴个乖乖,范师爷倒抽一口冷气,不愧是小祖宗,唬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当真是真精明,不过也可以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着实有些幸运在身上的。
说完店小二就后悔了,心下更是惊慌。他连忙膝行至王掌柜面前:“掌柜的,我错了,你原谅我,钱我会尽快还的,你让大人饶了我吧?”
王掌柜满脸哀痛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下不忍:“你缺银子直说便是,何故要偷?又何必牵连旁人?”
店小二终于忍不住,眼泪直流,呜咽着说不出话。
一旁的林云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母亲病重,着实缺钱。但之前经常赊月例,他不敢再提,怕是想先用了银子回头慢慢还,谁知正好碰上账房先生提前查账。”
王掌柜看了看一脸慌张的店小二,又瞧了一眼满脸怜悯的林云,叹了口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急用银子和我说便是。怎么弄出这般大的动静来。”
店小二低头嗫嚅着:“我知道掌柜的好心,但连番赊银,其余伙计已经心有不快,我怕您难做。我也没想到林公子会回来,一时情急才——”
到此,当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败露想要找替罪羊,原以为替罪羊远走高飞,事情就此结束,谁知替罪羊回来了,还风风光光回来了,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看到账房先生低垂眉眼、一言不发的样子,王掌柜知道店小二说的怕是实情了,连忙朝着上方为店小二求情。
“行吧,既然你们已和解,本官也不好说什么。小木子孝心动人,但不是偷盗的理由,就小惩大诫一番,打十个板子吧。”林仙仙话落,店小二连忙叩谢。
范师爷在一旁嘴角抽搐,别说这小祖宗还挺有官威的,三两下就定了案,真是果断,那准备的证词都没上呢。
那汇报的衙役心里只觉怪怪的,都用不上我的吗?那我跑来跑去干嘛来着?
原是李仙仙告知范师爷去药铺问问是否见过店小二小木子,又去他家中看看他母亲状况,一切结果正如李云所说店小二确实是为了买药,才不得已偷了银子。
范师爷不知李仙仙怎么知道了这事,不过也算了结了这桩案件,也算立了功,心下稍稍安定。
正待几人下去,范师爷劝道:“小姐,可以退堂了。”他可不敢留着小祖宗在这,回头出了事,他可不好交代。
“范叔,你别劝我了,本小姐今日非得教训那个负心汉不可,谁拦我都没用。”林仙仙不顾范师爷哀求的眼神,倔强道。想她下去,门都没有。
“你宣姐姐那事她心中有数,你不可胡来。况且这案子先审后审都定了的。”范师爷无法,只能唬道。
“那本小姐今日就一并审了。”林仙仙毫不在意。
“对啊,范师爷,今日小姐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收拾他一顿,要不然下次就没机会了。”银儿在一旁帮腔道。
范师爷在一旁眉头紧蹙,正想着再如何劝说。就见林仙仙端正坐姿:“来人,将赵老四等人带上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