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晚餐时间。
“娇娇,你说许凯就是凯旋,是你大爷爷找了半辈子的亲生儿子?”
炕桌前,聂震海在又一声惊呼过后,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程菲菲。
发现老婆对他喝这么多酒,面色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后。
赶紧端起酒杯,喝了满满一大口茅台,像是给自己压压惊。
呵呵!旁边程菲菲没好气的睨了一眼已经喝了半瓶茅台酒的聂震海。
今晚,聂震海这句‘许凯就是凯旋’的话可说了不下十遍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把什么都不怕的铁血司令给吓着了,还是聂震海馋那口茅台酒了。
平常在自己面前只喝一杯白酒,隐瞒酒量的聂震海,竟然一口气喝了半瓶茅台,给自己压惊。
呵呵!程菲菲冷哼了一声。
看着这样的聂震海,她是真觉得好气又好笑。
想喝就喝呗,她什么时候管过聂震海喝酒了。
聂震海脖子一缩,老婆,你要是不发出那声冷笑,我差点就信了你的话。
“嘘!”聂娇娇雪白的手指放在油乎乎的小嘴上,做了个嘘声手势。
“爷爷,凯旋舅舅让我保密呢。”
聂娇娇说完,伸出筷子,挑了盘子里最大一块糖醋肉塞进嘴里,压低声音,含糊道。
爷爷这大嗓门,跟喊山似的,别再弄得营地里的人都听见了。
她可跟凯旋舅舅下过保证,坚决不说出去这个秘密。
聂娇娇呼哧呼哧大口嚼着,爷爷今晚上亲手给她做的糖醋肉。
“对对对,娇娇说的对。”聂震海赶紧放下酒杯,大手捂着嘴压低声音说道:“保密保密,咱关好门小声说。”
这就要保密?
刚要吃鸡胸肉的程菲菲,喉咙一噎。
她刚才进屋的时候,看见娇娇拉着他爷爷,激动的在那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两个人神秘兮兮的。
程菲菲丹凤眼扫了一眼,炕桌前,正一副贼兮兮的爷孙俩,眼底笑意一闪。
原来娇娇拍着小胸脯给许凯承诺的保密,就是这么个保密法!
“娇娇,擦擦手上的油吧。”
正在这时,周蛋蛋拿着一条用温水泡过的白毛巾,走到聂娇娇身边。
少年一点不嫌弃的拿起聂娇娇吃糖醋肉弄得油乎乎的小手。
认真仔细的把每根手指头都擦拭干净。
今晚,聂娇娇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吃晚饭,周蛋蛋就一直在旁边只管低着头忙活。
少年不声不响的。
一会儿给娇娇递一杯果汁,一会儿用温湿过的毛巾,给娇娇擦干净弄得油乎乎的小嘴。
看的聂震海一阵心烦。
他砰的一下放下酒杯,粗声道:“娇娇,这小子是外人,咱把这小子撵出去吧。”
伺候老婆和孙女那是他聂震海的活,现在竟让这傻小子抢去了一半。
聂震海烦气的看了一眼碍眼的周蛋蛋。
怎么他每次看见周蛋蛋,就觉得老不顺眼了。
娇娇到底喜欢这个傻小子哪里,聂震海心里冷哼了两声,他要是知道了,非打的让这傻小子改了不行。
“爷爷,您别这样对蛋蛋哥哥,他不是外人。”
聂娇娇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蛋蛋哥哥。
少年眉眼如山,脸上一片平静,仿佛根本就没听见聂震海的嫌弃。
聂娇娇边吃着糖醋肉,边心里感叹。
果然像小凯舅舅说的那样,‘认爹,是要看感情的,不能只看血缘,甚至权势。’
生亲不如养亲。
聂娇娇脑海里试想,她也是个假千金,如果有一天,她的亲生父母找来了,她也不可能认的。
不过,一丝愧疚爬上聂娇娇心头,明明蛋蛋哥哥才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却这样不待见蛋蛋哥哥。
聂娇娇娇嗔的瞥了一眼爷爷,嘟着嘴说道:“爷爷,您现在照顾奶奶,还要处理营地的事务,蛋蛋哥哥照顾我,这样也算是帮了爷爷的忙。”
哼!聂震海冷哼了一声,帮他他才不稀罕呢。
是菲菲跟他说,娇娇挺稀罕这个傻小子的,那天吃了个傻小子烀的饼子,竟然掉开眼泪了。
聂震海瞪了一眼面色仍旧无动于衷的周蛋蛋。
哼!他是稀罕他孙女,才勉强容下这个傻小子的。
不然,他早把这个傻小子,送去挖地雷了。
聂娇娇问道:“爷爷,咱到底要不要告诉大爷爷,凯旋舅舅找到了。”
聂娇娇只要一想到她的保密承诺,嘴里的糖醋肉它就突然不香了。
聂娇娇愁的又皱起了小眉头。
她答应了凯旋舅舅,不告诉大爷爷,但大爷爷和大奶奶在京都日夜思念着凯旋舅舅,一想到大爷爷和大奶奶半辈子找儿子的心酸。
聂娇娇心里就纠结了起来,软白的小脸皱成了进退两难的表情包。
“哎呦!”可把聂震海看的心疼坏了,他赶紧竖起大拇指,放在孙女眉头之间。
轻轻抹平了孙女皱起的眉头。
聂震海豪气道:“娇娇,有爷爷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告诉是一定要告诉你大爷爷。”
“但这件事,一定要让你大爷爷保密。”
“这样,不就等于给你凯旋舅舅保密了。”
尼纳!解锁保密新方式。
聂娇娇小狐狸眼一亮,赶忙竖起大拇指夸道:“爷爷,你真的好厉害啊。”
连这都能想的出来。
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凯旋舅舅一个人不知道的保密新方式。
程菲菲听的又一噎。
她所理解的保密的意思被这爷俩的奇葩思维给整不会了。
孤傲的眼眸此刻变得异常柔和,程菲菲凝视着身边的聂震海。
这就是她认识的聂震海,浑身是胆,鲁莽,却又总会给你一个解决办法。
不管这办法是不是靠谱。
程菲菲心底一暖,眼神变的幽暗。
真好,聂震海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炕桌前,粗线条的聂震海并不知道性情冷淡的程菲菲在想什么。
他重新端起酒杯,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杯茅台,美滋滋的说道:“许凯不愧是你大爷爷的儿子,一身铁骨铮铮。”
聂震海是真高兴他师父和师娘找到儿子了。
娇娇也跟他说了,许凯不想认军区总司令许政衡当爹,只想认落魄古董商秦万利当爸爸。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对许凯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他师父的亲生儿子。
不过,聂震海放下手里的酒杯,眼神一凝。
他哪天还是应该去澡堂洗澡的时候,约着许凯一起去,好好看看许凯右面屁股上的三个烟袋锅子烙印。
虽然娇娇跟他说,空间也确认了许凯的身份,但他还是想看一下,眼见为实。
不过,一想到那种赤裸裸的名场面,聂震海眼神一抖,眼里闪过一丝恶寒。
他盯着那个部位看,会不会长鸡眼。
再说,他堂堂一个司令盯着一个大男人的屁股看,像什么样子。
聂震海眼角扫过一旁的周蛋蛋,想到了什么。
他清咳了两声,说道:“蛋蛋,明天你去澡堂洗澡的时候,叫着你许叔一起去。”
“你帮他搓搓背,顺便瞅瞅他右面屁股上的三个烟袋锅子烙印。”
这样的傻小子最适合干这种事了,看了也不会长鸡眼。
聂娇娇憋笑憋红了脸。
一旁周蛋蛋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
“爸,我回来了,您看是不是需要办个认子宴,让大家都知道您找回亲生儿子来了。”
京都军区大院,许政衡站在窗前,沉默了半天。
半晌,他沉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