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历尽这几年的相处,彼此都已经生死与共,不知多少回了,玄嚣这家伙,依旧是看不起自己。
而伏羲也因为女娲一事,对自己不喜,不管自己怎么讨好,依旧对自己很排斥。
就在盘古以为,这两人秉性古怪,不好相处之际。
这两人反而一见面,便分外亲切,宛若相识多年的知己。
被这样区别对待的盘古,自然心生不虞。
他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身边人。
只见不管是风后、后土,还是其他人,都是一脸惊叹的看着伏羲。
见此情景,盘古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亲生母亲,怎么现在会如此复杂?
这一点,估计很多人都难以理解。
只有一旁的仓颉,宽慰的拍了拍盘古的肩膀。
相较于,不知道自己是谁,正在找寻过去的盘古,仓颉却是不知道自己在找谁。
爷爷昨玉死在了蓐收的手中,本想提高自己的修为,好找蓐收报仇。
可没曾想,蓐收却死在了其他人的手中。
而自己的哥哥大鸿,在坠下界渊后,生死不知,自己连找都不知从何找起。
茫然无措的仓颉,不知何去何从,只能遵循大鸿临死前的交代,跟在了盘古的身后。
他每日只能掏出怀中的黑色墨石,在竹条上,记录下自己的见闻,续写哥哥未写完的兵书,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抗这无措的未来。
正当两人惆怅之际,伏羲却操控比翼鸟,蹦到了风后的面前,给风后传授起了自己最新感悟的法门。
根据蓬莱仙人所说,这个世界的奥秘,都在伏羲手中的河图之中。
但河图之中的内容,并非一成不变的。
因为妖族之间的杀戮,地底弱水的蔓延,还有各种山脉的倒塌,这个多灾多难的大地,总是动荡不休。
这导致河图之中的山势地形,几乎每天都有变化,但是若说不变,伏羲手中的河图,却始终没有变过。
变与不变,这是一个永恒的命题。
伏羲是一个思考者,或许连给他河图的那些家伙,都没有想到。
伏羲在得到河图之后,居然没有用它来增强实力,反而思考起了这些东西。
在思索变与不变之前,伏羲曾问过祖妖烛九阴,你为什么告诉人族,该如何计算时间?
烛九阴不答,年幼的伏羲依旧疑惑,所以他选择了河图。
他首先根据变与不变,明悟了阴阳两仪,并用阴阳爻(连续直线与断开的直线)来进行划分。
后又为了找到变中不变的事物,伏羲根据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祖妖拱卫妖庭之方位,明确了四象。
这一点,也伴随比翼鸟,让被界渊区分的四地,在近些年,有了自己的方位名称。
而后,伏羲完善了自己的法门。
他终于推演出离、艮、兑、乾、巽、震、坤、坎,八个方位,再结合两仪四象,练出了一门,脱胎于河图,却超脱于河图的法门。
今日,他便像他先祖燧人氏一样,将他自己推演出来的法门,通过圣音,告知给了风后,也告知给了周边其他人。
几乎是在伏羲口中圣音传出的刹那,所有人脑中,都不由同时出现了,那个在林中,在雨里,在凛冬,在骤雨,在各种地方,不停思索的男人。
他愤怒,他咆哮,他蜷缩在山洞,他荒野中奔跑。
这世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高声诘问,问什么?众人皆不晓。
他痛苦,他哀嚎,他立于山底,冲着高悬头顶的太阳喝问。
为什么有时间?
为什么会有?
为什么会无?
他祈求神明赐予答案。
但面对蝼蚁的祈求,神明却给了他其他的东西。
光芒笼罩在他赤裸的身躯之上,而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在一阵凄厉的哀嚎中,光芒散去。
这个男人变成人首蛇首的恐怖模样。
他不敢再问时间。
但他心里的疑惑,却在不停的发酵,发酵,直到一个漂浮在北海的仙岛,找到了他。
他战战兢兢,接受了世界的答案。
然后,在变与不变之间,他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他认为不变的东西。
“八卦?”
圣音戛然而止,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盘古不由挠了挠脑袋。
“八卦?”
拽着伊伊的风后,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亮。
他的手中不自觉的握紧,让被他拽着的伊伊,不满的嘟起了嘴巴。
“八卦?”
后土看着伏羲,眼含憧憬之意。
而念完圣音的伏羲,却是眼中闪过各种情绪。
他好像有些犯禁了。
罢了,谁叫我是燧人氏的后裔呢。
伏羲皱眉,而后无奈的笑了笑。
哪怕他的头颅,只有鸟首那般大小,依旧能让人感到风姿卓绝,魅力不凡。
伏羲转头,看向了一边正在奋力记录的仓颉。
“你很好!”
伏羲冲着仓颉,夸耀的说道。
啥?
听到伏羲的夸耀,仓颉疑惑的挠了挠头。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一门催使妖力的法门,它只是一种了解世界的方式。”
“可能不对,可能不好,但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似乎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伏羲停下了话语,笑了笑,而后便断开了比翼鸟的链接。
只留下这一群人,彼此观望,彼此茫然。
“你懂了吗?”
盘古疑惑的看着,眼含精光的风后。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闻言,众人不由一愣,连连摇头。
“相信他,我们就是真傻了!”
后土的伙伴,傻大个的力牧耸了耸肩,他一向不喜欢,风后这个白面书生的模样。
“你太爷的!”
傻乎乎询问风后的盘古,更是不由开口唾骂。
众人顿时嬉笑嘲讽,闹做一团,原本因为雷泽环境,而凝固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看到众人总算放松的模样,放下他们的玄嚣,不由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哪怕身处同样的环境,身上背着太多东西的他,单靠自己,已经很难给别人带来快乐了。
但盘古哪怕心生不快,但依旧有着这种简单的本事。
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沼泽,玄嚣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膛。
看来,今夜,我得找盘古好好聊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