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趁着等过滤汤药渣的时间,跟程玉说了几句话。
“不用管她,现在咱家娘子是主母,这陆家上下的事情,还不是听咱们主母的。”
程玉点头,“丁香姐,你先给主母将汤药送去,我这边炖了点参汤,等下给主母端去吃些,还是要躺着休息为好,吃了参汤安神能睡会儿。”
丁香笑了笑,“我瞧你最近是越发懂事了,回头我跟娘子说,提了你的身份。”
提了身份就能到主母跟前做事,就算是要给主母做吃食,也不用整日呆在小厨房。
只消得煮饭的时候去就好了。
而且,这小厨房里的王妈妈,也不能指使她切菜择菜这些杂活儿了。
丁香将汤药端到赵汝兰跟前,伺候她吃下,又喂她喝了点参汤。
赵汝兰的情绪好了一些,清晨的时候睡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天大亮才醒来,只是身子还在出血,她动弹不得。
奈何门外还一直吵吵闹闹的。
程玉提了熬的浓稠的瘦肉粥。
“主母您醒了,丁香姐在外面,奴婢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您不必起来,奴婢伺候您吃。”
“大夫说了,您要躺着,等身子骨好了才成。”
赵汝兰嗓音带着丝丝沙哑,问道:“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程玉知道,有些事情瞒着未必就是好的。
“是大夫人来了,说要瞧您,丁香姐说,您现在卧床休息,大夫人她……。”
不必程玉多说,赵汝兰眼神里闪过一丝冷笑。
她对程玉说道:“玉儿你去外面跟大夫人说,就说我身体不适,这段时间不能掌管家事,将这管家的事情就先交给大夫人来操持吧。”
程玉低声说了句是。
转身出去传了话,听得程玉说的,丁香还不信。
她家娘子才是陆家的主母,这掌权的事情自然是娘子来做的好,为何让了出去。
“玉儿你说的可是实话?”丁香问。
程玉脸色带了严肃,“丁香姐,我怎么可能会乱传话呢,这是娘子亲口说的。娘子说,大夫人管家有方,娘子身体不适,现在不宜管家。”
大夫人孙氏站在外面,看了一眼丁香。
“二夫人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暂时接了这管家的事情。还要麻烦丁香姑娘,将库房钥匙拿来。”
程玉盯着孙氏,却是说道:“大夫人您想要什么钥匙?我家夫人手里拿着的钥匙是夫人陪嫁的库房钥匙,陆家的一直都在老夫人那边,不信,您自己去问就是了……。”
大夫人怀疑的眼神看着程玉。
这个贱蹄子,最近说话总是针对他们大房,看来真是欠调教。
大夫人对于程玉没什么好脸色,主要是她儿子看上了程玉,她觉着肯定是程玉勾搭的她儿子,因此对她早就怨恨在心。
程玉也没理会大夫人,只是喊了丁香回了屋内。
赵汝兰吃了点粥,依旧躺着,可这吃喝拉撒的需要人伺候,丁香带着两个丫鬟收拾。
赵汝兰道了句,丁香辛苦你了。
“娘子,瞧您说的,奴婢照顾您是应该的。只是,这大夫人太气人了,您这才刚出事儿,她就上门来宣誓主权。之前就是经常在老夫人跟前说您不孝顺,您给了她,给了老夫人多少好东西,也没得到个好处……。”
“咱家娘子就是心善,刚来陆家,想着求个家和万事兴,才被他们拿捏的欺负着。”
赵汝兰看向程玉,眉宇之间带了几分温和。
“我原不知道,玉儿几时变得这般聪明了?”
程玉没说话,她鹌鹑状的站好。
丁香服侍好赵汝兰,轻声说道:“玉儿为娘子着想的心,奴婢都看到了。娘子,您为人好, 奴婢都护着您。”
程玉又小声的说:“可是,娘子,人善被人欺负,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夫人和老夫人对您好与不好,您心里有数,不是吗?”
程玉说的话太刚直了。
以至于丁香都有点害怕,娘子听了心情不好,再惩罚她。
赵汝兰却道:“你说的或许没错。”
赵汝兰是不爱听丫鬟说这些话,但今日却没发火。
程玉也不敢多言,怕言多必失。
她只是知晓赵汝兰的下场,想着趁现在赵汝兰的孩子还没出事,她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而且赵汝兰还是她的老板,她将来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这个老板的手里,自然是想着老板好了。
老板好,她这个签了卖身契的打工仔也跟着好一些不是吗?
让程玉退了下去,赵汝兰喊了张妈妈进屋内来。
张妈妈瞧着脸色憔悴苍白的赵汝兰,心疼的一直喊兰姐儿。
“陆家真是欺负人,您才嫁到陆家多久,就受了这般委屈。咱们不行就告诉王爷,王爷不管,世子爷总是会管的。”
赵汝兰岂能不知道自己的本家。
她父王在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就娶了新人,给她和哥哥找了个后娘。
她这个后娘是刚入王府就生了个儿子,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王府内院早就是继王妃说的算了。
所幸她哥哥是世子爷,保全了她母亲去世之后留下的那些陪嫁,也真是因为哥哥将母亲留下来的陪嫁都给了她带走,王府上下都是敌对哥哥。
她想,哥哥在王府里,也未必是过得好的。
在嫁给陆昭文之前,哥哥还拉着她的手说,如今你觅得良人,为兄便是放心了,但为兄不能一直呆在王府内混日子。
知晓哥哥有抱负,他想要快速闯出一方天地,就不能只呆在王府大院里。
赵汝兰心里明白,这陆家的事情,她只能靠自己。
她这个出嫁了的女子,不能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回娘家哭诉去。
赵汝兰摇头,“此事不能告诉王府的任何人。”
“可是娘子,您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啊。”
赵汝兰:“人总是要成长的。”
或许真的是她太善良了,像程玉说的。
你若是一头狼对一只小白兔善良,那是仁慈。
你要是一只小兔子对一头狼善良,那就是愚蠢。
回到小厨房里的程玉,也没多想,她比谁都希望赵汝兰的身体能好起来,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也不是一定让赵汝兰生下渣男陆昭文的孩子。
而是赵汝兰这胎要是流产了,以后是不能再生。
女子不能生,尤其是古代女子,这关乎以后的幸福。
这个朝代程玉多少了解了一些,你可以带着孩子改嫁,但若是你不能生,那就真的是无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