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棚这边除了猪和蔬菜还有一批粮食,赵十堰从其余没受灾的的确募捐来的。
取之于民,将来定然会用之于民。
这天晚上的难民营格外的热闹,程玉难得休息了下来。
赵十堰另外找了厨子准备杀猪菜,权当是给这些难民过年了。
其实程玉还是有点担心的。
她之前给难民准备了一点肉沫的粥,都被杨怀渊说了一通,赵十堰这般做的话,她担心……
“给难民吃肉,真的可以吗?万一,这顿之后没肉可吃了,他们会不会心头不痛快,再起了乱子。”
程玉与赵十堰说着。
赵十堰一直牵着程玉的手在掌心抓着把玩。
“不用担心,年后没多久,他们就要被全部带去新的地方,圣上是不允许他们在城外一直驻扎的。”
“如果有反抗者呢?”程玉问。
赵十堰眼眸里带了阴沉,“格杀勿论。”
帝王掌权,可以仁慈,也可以残暴。
不然如何治理好整个国家。
听到那四个字后,程玉的小身板颤抖了下,害怕。
下意识的要松开赵十堰的手,正巧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几个人,程玉立刻松开了赵十堰的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怀渊跟几个负责难民的官老爷。
看到赵十堰后,杨怀渊径自朝着走来。
“赵将军,你真是好大的手笔,整来那么多的东西,还请了厨子来,这难民那是人人称赞你。”
杨怀渊说着,瞧见一侧站着的女子很眼熟。
“程娘子,你也在这里。”
程玉轻声说道,“世子爷安排了厨子,我正打算等下就回家去。”
“也好。”
若是这程娘子是个男子,就可以留下跟他们一起吃个便饭,但程娘子是女子,自然是多挽留不得。
“我送程娘子回去,难民营的事情,暂交给杨将军了。”
赵十堰这话说完,堵的杨怀渊说不出话来。
赵十堰也没给杨怀渊说话的机会带着程玉就直接离开了。
程玉觉着,杨怀渊看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她也不敢跟赵十堰走的太近。
她的小心思被赵十堰看在眼里。
“怕他看出来我们之间的关系?”
问这话的时候,赵十堰语气冷硬,好像程玉说是,或者点头,他就暴怒的样子。
“世子爷不怕吗?您不怕日后影响您的婚姻大事?”
“那就等日后再说。”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赵十堰提前安排了好了马车,车夫是个程玉不曾见过的小厮,他先扶着程玉上的马车而后他才上去。
程玉担心桃子和荷花,赵十堰说,他做好安排了,不必她担心。
一开始马车缓缓的行驶,入城的时候,赵十堰拿出腰牌,直行通过,刚等马车行驶入了城,一开始就不安分的男人变得更是胆子大了。
他问程玉,他可以留宿在她屋内吗?
乍一听到这话,程玉吓的魂儿都散了。
她在现代是网红主播,但私生活干干净净,别说跟男人睡觉,就是牵牵手,亲个嘴儿都没干过。
这恋爱刚确定没多久,就直奔上床。
她有点接受不了。
“世子爷,我还小,不想那么快就……。”
“放心,暂时不生孩子。我就是有点,克制不住了,可懂?”
程玉摇头,“不懂。”
赵十堰闷哼一声,将她抱在怀里,“不懂,日后我教你。”
娶她,她不愿意。
非是要这般。
不过,这般偷偷摸摸,还挺有乐趣。
唯一的烦恼是,想吃吃不着。
赵十堰将程玉送到住处,在程玉想要下马车的时候,又被他抱着啃了两口,这才作罢。
程玉下马车并没让赵十堰从马车上下来,主要是怕被人瞧见,说好的地下恋情,要是搞的大家都知道了,还算什么地下恋情啊。
她转身快速入了屋内,只给马车上那男人一个背影。
赵十堰心里闷闷的,总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就是心里不爽快。
“驾车,回王府。”
小厮往前赶车,掉了个车头。
程玉身上带着钥匙率先进的家门,荷花和桃子还没回来,她忙着去屋内照了下镜子。
果然嘴唇破了。
指定是赵十堰那厮给咬的了。
第一次他亲上来的时候,程玉就觉着嘴唇疼,等她挣脱下马车的时候,赵十堰说克制不住,她不是傻子,岂能不知,男人想的就是那点破事儿,不过是想睡她。
搞笑,这才恋爱几天,就想睡她?
其实程玉是不讨厌赵十堰的,但依旧不想跟他睡。
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一个丫鬟出身,是,她运气好,如今成了良民身份,她是觉着大家人权上平等,但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妄想打破规则,那简直不可能。
而且,赵十堰也没表现的真的让她去献身的地步。
还有一点,程玉想过今后要嫁的人,只想选一个普通男子,没有阶级之差别,最好是他能尊重女子,自然是最好了。
现在所谓的恋爱,说直白点,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
就连她在杨怀渊之前的委屈也是装样子居多。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子刚硬,想要让男人不伤害她,便是要学会柔软下来。
以柔克刚才是正道。
关于给难民做肉粥这事儿,后来也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情,据闻是四皇子府内的侧妃,送来了一些肉,说是煮成肉粥给难民吃,粥没下锅被杨怀渊制止住了。
那侧妃仗着自己身份尊贵,跟杨怀渊刚硬,说话也是厉害。
杨怀渊刚直,可不管你是什皇子妃,当下勒令,全部的肉没收,将那侧妃直接赶了出去,而后告知四皇子,侧妃所做不妥。
这事儿程玉是听杨怀渊身边副将杨军说的。
杨军还说,“侯爷素来不喜女子哭,若是这侧妃好生说,侯爷肯定不会做的如此冷酷无情。”
这一刻的程玉觉着,幸好自己当时抹了点眼泪。
当时委屈是有点,但不至于哭的。
她是想着,做肉粥她定然是犯错了,既然犯了错,就道歉,可怜点,这样杨怀渊也不能给她治罪。
幸好,她装了下。
至于那四皇子侧妃,后来如何了,程玉也没继续打听。
只是觉着,杨怀渊连皇子侧妃都敢直接怼, 要真是她当时倔强不服输点,指不定会被一顿骂,再治个罪。
她这平头百姓的,可没什么依仗的。
程玉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轻梳好,换了个妆容打扮,嘴唇上涂了点润润唇膏,听得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
真是荷花和桃子回来了。
“杨副将说姑娘搭乘景王府世子爷的马车回来的,奴婢就赶着也回来了。”
“今日的难民营可热闹 了,还有个娘子说要喊了姑娘去吃饭,给您留了肉。”
程玉道:“难民也是人,还是好人多。不说那些了,咱们今日年夜饭也是要准备丰盛点,我来掌勺,你们打下手。”
鸡鸭鱼肉都是提前买好的。
鸡鸭养在院子里的笼子里,鱼养在盆里,活个三五日是没问题的,猪肉也无碍,寒冬腊月卖年肉,存放十天半个月都是没问题。
在年前,程玉本是想着接了祖母程嬷嬷来府外过年的。
程嬷嬷说,她不来,还想着在府内给各房主子拜年,讨个红利。
逢年过年各房的主子会发些红利给底下的丫鬟婆子。
程玉也就没勉强,这些食材很多都是准备给祖母吃的,可她老人家不来,程玉也没法子,那只好她们吃了。
但三个姑娘,能吃的不多。
荷花没了家人。
桃子是陆家买去的,买过去的时候七八岁,如今都十七了 ,这都十年了,对于卖掉她的家人,在陆家出事后,都没来打听问问,桃子也不想给家里送钱去了。
桃子的家人没收到桃子的钱,好似就默许了她死掉了。
这让桃子之前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也是想开了,她说,她当自己的家人也都全死光了。
嘴上这样想,心底里还是会伤心的。
知道爹不疼,娘不爱,可她没想到,她死都没人来,稍稍打听一下都没有。
年夜饭这天,程玉和荷花,桃子,喝了不少酒。
大门落了锁,她们在屋内,喝酒吃饭,说着各家的不幸。
荷花说,她的仇也算是报了,陆家落得这个境地,她以后要为自己活。
桃子说,她有家人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她以后就跟着玉姑娘,玉姑娘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程玉说,她想回到老家去。
回到她的家乡。
荷花和桃子感觉,程玉说想家了,想回去,应该是想她的母亲了。
三个人喝到最后,醉醺醺的回屋睡觉去了。
程玉是真的想家了,想她的房子,她的存款,她的车子,本来打算以后挣了钱,到处旅游,跑跑看看。
没想到,这下子跑的太远了,一下子跑到古代来了。
***
次日早上,程玉晕乎乎的起了个大早。
今日是大年初一,年前丁香还特意跟她说,初一记得来拜年。
她答应的好好地去。
但还是迟了些。
荷花起的很早,还早早的准备了醒酒汤,包好了饺子,还没下锅。
“我得去王府给大姑娘拜早年,就不吃饭了,这醒酒汤我喝点酒好了。”
“来,这是我给你们的红包。”
荷花忙着擦手接住,“多谢玉姑娘,奴婢祝姑娘,新年快乐,吉祥如意,万事顺遂,恭喜发财。”
程玉笑呵呵的说道,“新年好,同祝,恭喜发财。”
桃子也说,新年好,恭喜发财,发大财。
这做生意的就喜欢听人说恭喜发财了。
给了她们两个一人一两的碎银红包,程玉这就要出门。
桃子驾车跟随。
荷花自己在家守着,这街坊邻居谁家来拜年,就给孩子一个红包,红包是程玉提前准备好的,一个红包皮里面放两个铜板,算是不少的了。
赶车到了景王府,这一路上自然有人跟程玉说新年好。
只晓得说新年好,便是要讨红包的。
给王府里的下人便是五个铜板一个包,幸好路上碰到的人不多,就是后门看门的婆子,路上碰到的丫鬟,到了引兰苑,瞧见的也就是丁香珠儿,丁香自然是不要程玉的红包。
程玉年岁小,她喊丁香一声姐姐,丁香还得笑呵呵的掏钱给她呢。
“你今个儿来的算是晚了,大姑娘这会子去了前院给王爷和王妃请安拜年去了,你先在屋内坐会儿等下。”
“知晓你没来,我特意在这里等着你,让香菱跟百合去的前院。“
程玉道:“那姐姐可不是少收了不少的红包利是?”
“瞧你说的,那些个钱,还不如多跟你说几句话呢。等会子你瞧了大姑娘后,可别着急走,今日王府内没那么严格,你去瞧瞧你祖母。”
“我带姐姐一起去可好?我那哥哥是个愚蠢的,姐姐那么好,他也不知道上赶着往前凑凑。”
丁香想着拍打了下她的手背,低声笑着说,不许你拿我打趣。
简单说了两句话,程玉去西苑瞧了下妍姐儿。
妍姐儿是赵汝兰从夫家带来的孩子,还是个女娃,在景王府内只有世子爷这个舅舅和母亲疼爱,至于外祖父景王爷别说疼爱了,瞧也不愿意瞧的。
更别提后外祖母的景王妃了。
拜年之后,赵汝兰跟世子爷赵十堰一同出了前院的门。
赵汝兰满眼不痛快,“真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哪里是拜年,不就是借着拜年的名义想将我推出去,我一个堂堂景王府的大姑娘,若是母亲在的话,我怎也能求个郡主身份,就算不是郡主也是个县主,如今还要逼着嫁到富商家去?”
“我瞧,是贪那富商给的一笔钱吧。”
赵十堰说道:“这事儿有哥哥在,自是委屈不了你。江北城富商,我回头去打探下。你也别着急,此事还没定下。”
赵汝兰叹息声起,“哥哥,父亲糊涂混账,但他今日说的话,未必不是对的,你都二十好几了,也不说娶亲,你可知外面的人是如何说你的,那太难听了,不堪入耳。”
说景王府世子爷只怕是性无能,这年岁了,屋内没通房也没侍妾,外面也没蓝颜知己,更是不去青楼妓院。
景王爷的政敌更是嘲讽他,那么大年岁,别等到死了,也抱不上孙子。
这话可是将景王爷给气个半死。
赵十堰懒得多说,偏生这时,听到前面传来几道带着哭腔骂人的声音。
“……老婆子我在王府内做了一辈子伙计,却被你们几个腌臜货欺负。”
“狗仗人势,不就是瞧我是个管倒夜香的老妈子。”
“景王府都是被你们一群杂碎给搞坏了。”
赵汝兰蹙眉,低声问了下身边,“哪房的老妈子在乱喊?”
香菱忙着上前去问,这才知晓,是王府内管倒夜香的程嬷嬷。
“回大姑娘、世子爷,是下院当差的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