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何?其他家族可都是汲汲营营于让族中弟子努力向学、通过科举鲤鱼跃龙门呢!怎的邱氏要反其道而行之?”张子初疑惑问道。
邱十五挠挠头,说道:“这我可就不晓得喽,我原先也不知道邱氏竟有此种族规,是与我十分要好的一位嫡支堂兄悄悄告诉我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奢华的大马车在合川西郊的一个怪石路标前停下,怪石上刻着龙飞凤舞的“铜溪”二字。
“我家就在铜溪镇上,往南行是金沙村,穿过金沙村,就到了龙游山脚下。”邱十五指着远处介绍道。
邱十五又向张子初和林若解释,他们之所以从马车上下来,是因为进入铜溪镇的路,都是时而向上、时而向下的石阶和缓坡,马车很难行驶,只能步行,或是乘坐需由两名健仆抬起的步辇。
邱十五郎家中是做皮料生意的,资财颇丰,专门养了一群负责抬步辇的高壮下仆。张子初和林若都沾了他的光,得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步辇上、一路听风赏景进镇子,而不必折磨自己的腿脚。
要知道,从怪石路标徒步走到位于铜溪镇西北的邱十五郎家,即便是身强力壮、耐力颇佳的男子,也要走上大半个时辰,女子所需的时间就更长了。
许多第一次步行进入铜溪镇的外地人,无一例外都走得气喘吁吁、腿脚发软,且双腿第二日会感到酸疼,而这种磨人的酸疼往往会持续三日左右。
张子初和林若可以乘坐步辇,身为小厮的松子就只能步行了。因此,张子初和林若到达邱十五郎家半个时辰后,才见扶着腰、喘着大气儿、挂着一张苦瓜脸的松子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公子,这个月的月钱您必须得多给一吊钱,小的要拿来买鞋和膏药!”松子凑到张子初跟前,苦着脸说道。
众人都被他的滑稽模样逗笑了。
邱十五郎家的宅院依山而建,以青石为基、砖木为墙,青砖黑瓦,飞檐翘角,古朴素雅又不失庄严大气,就像一位外表端庄贤淑、性情却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独有韵味且惹人喜爱。
邱十五郎家中人口简单,他的祖父母皆已过世,家中除了父母就只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妹妹。他的父母、幼妹也都是性情爽利之人,他们热情招待了张子初和林若,还为他们备了两间温馨舒适的客房。
“咱们铜溪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儿,是因为镇子中部有个铜器定期进行交易的大集,那大集叫做铜期场,铜期场正中有条无名小溪,此溪可流入涪江之中,取铜期场的‘铜’和无名小溪的‘溪’,便得‘铜溪’之名。”
“从那小溪乘游船,顺溪而下至涪江,十分有趣。除此之外,镇子北面有鞍子山,南面有马槽沟、板桥寺,都是风景秀丽之处,端午,你可得带两位贵客好好赏玩一番!”邱父朗声说道。
邱十五郎的大名叫做邱端午,因他正好在端午那日出生。
“我办事,您放心!我保证让他俩玩儿得乐不思蜀!”邱十五郎拍着胸脯保证道。
“什么乐不思蜀,咱这儿本就是蜀地!”邱父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