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耳朵不被碎嘴的松子摧残,林若干脆对其敬而远之,跑去村子里晃悠了。
“秦捕快有信寄来吗?”张子初一边绘制龙游山地形图,一边问松子。
松子拍了拍脑袋,从内兜里取出一封信呈给张子初,说道:“有有有!公子您若不问,小的都给忘了。今日一早,小的按您的吩咐去铜溪镇的邮驿问了问,确有秦捕快寄给您的信。”
张子初打开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令松子将信投入火盆烧掉。
“邱九郎家中果然有蹊跷。”张子初以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自言自语道。
出发前往合川之前,张子初令秦川安排人手寻找合适的时机去邱九郎家中探探,若是没探出什么就罢了,若探出些情况,则立即写邮寄至邱十五郎家所在地铜溪镇。
秦川在信中说,查探的人发现,邱九郎家粗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细查之下发现东厢房的床榻下有块地砖是松动的,翻开那地砖,发现下头有地道,地道尽头是一间卧房,里头有些年轻女子的衣物。
而且,从卧房各处痕迹来看,那女子应当是长期在那儿生活,而不是短期被囚禁在那里。
可从官府的户籍档记中看,邱云峰家并没有女儿,邱云峰的两个儿子邱七郎和邱九郎都没有娶妻。那么问题来了,住在邱家地底卧房的女子是谁?她如今去了哪儿?是逃离了,还是已经遭遇不测、不在人世了?
此外,查探的官差还发现邱九郎家中有个专门制作皮鼓的小房间,在那里,制鼓工具中混入了一把柴刀,有苍蝇在停于其上。刀上有血腥气,就能吸引嗅觉灵敏的苍蝇。这说明,那把柴刀一定见了血,极有可能就是凶器。
林若一直在村中晃悠到傍晚才回到邱家别苑,用晚膳时,她问邱十五郎:“邱家哥哥,我在村里闲逛时,发现村里的孩子绝大部分都是男孩儿,一下午只看到一个女孩儿,这是怎么回事?”
邱十五郎答道:“从我有记忆起,村里就是这般情况了。听陶管事说,这里的村民似乎极为重男轻女,产妇若生了女孩儿,都直接扔进泔水桶里将其溺死。”
林若不敢置信道:“为何要这样呢?就算想要男孩儿,接着生就是了,何至于将女婴溺死?女孩儿大了也可以帮家里干活呀,而且吃的也不多。”
邱十五郎摊摊手道:“那就不晓得了,而且不仅仅只有咱们所在的金沙村如此,旁边的皂角村、弯桥村、锣山村等,都是如此。”
“邱兄说的周围的那几个村庄,和金沙村一样,都属邱氏族产吧?”张子初问道。
“没错。”
天黑之后,金沙村陷入沉寂,静谧得有些可怕。林若再三确认没人注意到她后,火速窜至张子初的客房门口。张子初似乎料到她会来,还未等她敲门,就拉开了房门请她进去。
“有些不对劲儿!村子里的村民照说应该是佃农,只需要向地主交租即可,并不受地主控制,但我瞧着,他们更像依附于邱氏的农奴,马车进村时他们遇到了都跪下磕头,我那会儿就感觉不对劲,但没有多想。”
“下午我在村中行走时遇到几个村民,他们都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纷纷向我弯腰行大礼!这哪里像是佃农?活脱脱就是邱氏的奴仆!”林若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张子初说着,递给林若一杯温水,示意她坐在椅子上喝水润喉。
林若接过温水一饮而尽,而后坐下说道:“最奇怪的是我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她似乎曾被火烧伤了,面部有一半都布满可怕的伤疤,脖子上也是。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带着怜悯和同情。总之就是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