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六公子肖齐信年纪轻轻就顶着一副商场老手那种看似精明的嘴脸,只不过他的精明浮于表面,实则自负又迷糊,回答问题常常答非所问,颇有鸡同鸭讲的感觉。
肖七公子肖齐墨看着是个眉清目秀、朝气蓬勃的俊美少年,只是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听得秦川和陈谷雨直皱眉,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在学堂里听夫子唠叨的日子。
这二人昨晚一个在核算自己铺子的账目,一个在挑灯夜读,都有不少证人,暂且可排除其作案嫌疑。
周来宝和松子像先前一般,砸钱买消息,只不过愿意拿消息换得银钱的下人大多都是到山庄当差不久的,提供的消息许多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稍微有些资历的老仆,或是年长的仆妇,嘴都紧得很。章夫人毕竟是客人,且在下人中口碑不好,因此能从下人中打听到不少她的消息,但这回死的是山庄的主人,稍微知道些利害的仆从们便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
毕竟老子死了还有儿子,想要继续留在洗月山庄当差,就不能惹主人不快。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传到了新任庄主耳中,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最后的结果是,钱花了不少,但有用的消息没得到多少。唯一有用的一条消息,是在仆从中传得人尽皆知的一个流言:大公子肖齐文曾因垂涎肖夫人的美貌而在某次家宴上醉酒后口出狂言,被庄主狠狠责打了一顿。
自那件事后,父子二人关系便日渐疏离并不断恶化,甚至相互厌憎。
肖夫人为了避嫌,总会避免与肖齐文见面、说话,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也只会随意点头打个招呼就立即离开。
齐乐那边,也未能从吴夫人和庞夫人处探得有用的消息。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夫人之所以能与章夫人私交甚笃,是因为她们二人有许多相像之处。
齐乐还未开口,就被吴夫人夹枪带棒地指着了一通,大意是如今世风日下,女子不好好待在后宅相夫教子,竟跑去当公差,简直无法理喻。
为了能探听消息,齐乐忍了,问她章夫人之事,她尽说些章夫人如何整治小妾、收拾庶子庶女之类的,听得齐乐头大如斗。
庞夫人不愧是皇商家的当家夫人,比吴夫人圆滑得多,态度很好,十分配合,问什么都说,但她与章夫人只相交了两三年,对于章夫人和章家之事所知不多,对庄主就更是知之甚少了。
天擦黑之时,众人聚集在随云精舍中寝楼的书房里一同用晚膳,这顿晚膳仍是肖齐武安排的,比中午的炊饼腌菜要好得多,有荤有素,有菜有汤,有饼有面,大家都围着圆桌狼吞虎咽,连话都没工夫说了,只顾着吃。
吃饱喝足后,张子初令众人传阅询问笔录,他自己则行至肖仁轩遇害的茶室,在茶室里里外外转了转,又绕着那个玄铁打造的大盒子走了几圈。
叶子牌仍零散地铺在茶室里的小方桌上,张子初沉眉敛目,拿着起叶子牌比划了几下,又仔细查看叶子牌的边缘。
“原来如此!”张子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门边,拿起那精巧绝伦的黄金万两如意锁端详,反复将其锁上、打开,意外地在锁扣中发现了一段不足半寸的短小线头。
张子初思索片刻后,找一个粗使婆子借了用于缝补衣物的细线,将其绕在锁扣和门闩上,尝试着以细线控制门闩和锁内的旋钮。
他出了茶室,关上茶室的木门,拉动线头,木质门闩准确地插入插口中,而后听得“叮”的一声,是锁扣插入锁孔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