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章李氏患有心疾,只要受到惊吓或其他刺激,心疾就会发作,我也知晓她腰间的药囊中装着可以在危急时刻救命的药丸,于是我在她沐浴时,取走了她的药丸。”
“毒死肖宗成和吴思勤的斑蝥,是你从山庄的药房偷取的?”张子初接着询问道。
“是的,成了山庄的二总管,这点小事还是容易做到的。”陈阳答道。
“为何选择第一个杀死章夫人?”张子初又问。
“因为她是直接杀死阿星的刽子手!而且她第一个死,最不容易引起怀疑,因为她的心疾发作本就可以造成猝死,所以她死了,旁人首先就会理所当然地当成是她因突发心疾而意外死亡,不容易想到是谋杀。”
“事实也确实如此,章李氏死后,她的好侄儿不仅直接判定她为意外身亡,而且还试图隐瞒其死讯,现场也被他派去的人破坏了,甚合我意。”
“除了张大人您,以及废了右手的章桂元,怕是无人会怀疑并认真查探她是否真的因突发心疾而死,这就给了我充足的实施接下来计划的时间。”陈阳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你的确很厉害,但可惜的是,除了在窗户、木柱上动手脚,以及用斑蝥之毒害人夺命外,其他的绝妙杀人手法,都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旁人教给你的。”张子初盯着陈阳说道。
陈阳大惊失色,面色突变,虽然他极力掩饰内心的震惊,但颤抖的双手和闪躲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的无措与惊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否认,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张子初没有再开口询问,静静看着陈阳从震惊变为惶恐和忐忑,最终重新归于平静。
许久之后,在张子初以为陈阳可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陈阳突然问道:“张大人为何会如此认为?”
张子初解释道:“那些命案发生后,我就产生过疑惑,因为作案手法之间的差别太大,我甚至怀疑过,会不会有两个凶手。”
“以光影凭空构造‘鬼影’吓人、以叶子牌做成‘纸刀’杀人、利用鱼缸和冰块将尸体冰冻以推迟死亡时间,这些手法与简单粗暴地给人灌毒,或是偷梁换柱、将药丸替换成毒丸的手法,论高明与精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经过查探,我们最终确定凶手只有一人,我就感到奇怪,同一个人,为何作案手法的差别会如此之大呢?而且你也说了,你念书时头脑并不灵活,并不属于天资聪颖的那一类人,如何能构造出如此巧妙、独特的杀局?”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背后教了你,而你对那人感恩戴德,因为若是没有他教你的这些杀人手法,你可能很难一举杀掉所有仇人、完成你的复仇大计。”
张子初盯着陈阳问道:“那个人是谁?”
陈阳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说,张大人方才说,我对那人感恩戴德,的确如此,因此我绝不会出卖、背叛他。”
“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说,唯独这一点,我不能说。我杀了人,是罪人,但总归还是个人,不能恩将仇报、连做人最基本的知恩图报都丢了,万请张大人理解!”
说完,陈阳向张子初躬身作揖,将后背压得极低,久久没有抬起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