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任弈的狐朋狗友,高低得有点儿才艺,智商不必高,情商却一定要点满,会察言观色。
或者说,他们被召集来就是给任二爷表演的,演出热闹却不能吵闹的气氛,让他看着不至于觉得无聊,叫来的帅哥美女也必须事先叮嘱好,免得拖得他们一起倒霉。
任弈抽着雪茄,看着一男一女跳着钢管舞,光线模糊中,他看着一个男服务生眼睛感觉有点像某个人。
烟在口腔里滚过一圈,吐出来时,他捏着雪茄点了点那个服务生:“去,从外面踹门进来。”
十个幸运儿一愣,不明白他这是玩的哪一出。
小潘他们想起出差前晚二楼浴室坏掉的门,神情一时有些微妙。
一个富二代看被点名的服务生愣着,踹了他一脚,呵斥道:“没听到咱二爷的话?赶紧的。”
男服务生脸色一白,赶忙出去,将门虚掩上,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踢了一脚。
“轻了,重踢。”
男服务生无法,只能再次出去,加重了些力道。
“重踢。”
十个幸运儿安静下来,看了看那人高马大,却已经快哭了的服务生,又看了看任弈,不知道他这到底想干什么。
第五次时,服务生吓得浑身发抖,踹门声势够了,但进来时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任弈索然无味,挥了挥手,便有人把服务生拉了出去,换了个进来。
其中一个幸运儿试探性问道:“二爷看踹门是有什么深意吗?”
任意黑沉的眼珠轻转,对着他微扬下巴:“你去踢。”
那人顿时垮下了脸:“二爷,您好歹说一下你到底是想看什么吧?”
“随便踢就行。”
小潘有点担心等会儿会轮到自己,偷偷摸出手机,场外求援。
002一直关注着任弈的情况呢,祁漾收到消息,再瞄一眼它那,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任弈xp是这个?”
感觉哪儿怪怪的。
祁漾给小潘回了个本人q版加油表情包。
小潘:[哇的一声哭出来.jpg]
任弈果真让所有人挨个踹了遍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显然兴致不高,正当十个幸运儿想着该怎么让他高兴时,他走了。
回去后,他叫住了小潘和小严,让他们履行一下生活助理的职责,照顾他洗澡。
这都是当初便写进合同里的,只不过任弈一直没要求过而已,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但没多问,配合着将他服侍到位,一直到送到床上。
两人这才终于能回家去了。
任弈点开手机,蓝牙连接上音响,随便找了几首轻音乐播放。
他阖眸躺在床上,许久后抬手捂住额头,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找出之前小潘发给他的音频,正准备播放,想起前段时间在直播间看到的一个名字,沈绪。
听说声音也很不错。
他跳过助理,联系了个人,大约十分钟后,对方发过来一段音频。
任弈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机上的那张脸。
沈绪……
似乎有点像任星辰喜欢的那个谁。
半晌,他点开音频,试着听了会儿,便放弃了。
听过好的,再听这个简直是污染耳朵。
任弈正式思考起包某个人多久的事,逐渐在歌声里入睡。
大概想得太多,音频里又有敲击水杯发出的“叮叮咚咚”的声音,梦里天空变色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双满是划痕的手。
那双手一时戴着钻戒,一时轻敲着水杯,痛苦喊叫的声音与歌声交叠在一起,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割裂感,梦境摇摇欲坠。
身后似乎传来了一声轻啧,一只手按在他后脑勺上,清越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做点好梦吧,真是的。”
眼前场景一晃,小任弈看到大哥大嫂各抱着一个襁褓坐在客厅里对他打招呼,欢呼着准备跑过去时,面前的门却缓缓关上。
短短的距离,他却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
他们看着他温柔微笑:“小弟\/小弈,你是我们的骄傲,你永远是最棒的,任家以后靠你了。”
一扇扇门在他面前重重关闭,时空快速变幻,拉成模糊光影,直到最后一道门,熟悉的,中央一片磨砂玻璃。
有人猛然踹开。
阴影落下,来人遮住了他的孱弱和狼狈,却又扯掉了他多余的一层遮掩。
任弈抬手遮住刺目的天光,死寂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
回一趟家,祁漾只觉比应对十个任二爷还头大。
江爷爷寿辰,三姑六婆齐聚一堂,年轻一辈有人想起前段时间火了一把的“天下第一”,觉得有点像“江释”,看到他头发留长,扎起了小揪揪,更是连连追问。
祁漾坦然应了,被他们拉着问东问西,一会儿问他是不是有人找他拍戏,苟富贵勿相忘,一会儿问什么时候学的书法,都被他一一敷衍了过去。
平日里大家忙碌,还有两家工作变动,直接不在一个城市,除了一些节日,基本很难聚在一起。
以江父江母的性子,从不会特地在朋友圈说自家儿子学了什么什么——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儿子学了什么,学了个什么水平。
所以现在基本属于祁漾说什么就是什么。
堂哥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想说上次拦着没让他去参加《追梦星光》的事。
又有人没事找事,让祁漾敲架子鼓助助兴,他看了眼江爷爷,直说太久没练,忘了。
勉强把这乱哄哄的一天混过去,他感觉自己缺觉的脑子更昏了。
回家没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也没多带走什么,在家住了一晚上,早上江父江母去上班后,他就打车去了机场。
出了机场,熟悉的人,熟悉的场面,祁漾差点想看看到底几月几号,是不是时间倒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