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红将军,此间事已了,不如到定月峰上坐上一坐,我有从人族那里抢来的烈酒,还有刚打来的山鹿,已烤到四分熟了,正好下酒。”月将初微微一笑,道。
“末将军务在身,不能坐客。”月儿红直接拒绝,妖狼一族说话向来以直来直去为荣,像月儿红这般拒绝,已经算得上非常委婉,若是那粗鲁的,直接会说“去什么去,笑话我吃不起酒肉咋地?”
月儿红说完便走,她也没离开近月峰领地,而是四下查看,以防人族强者悄悄回来。
半日后,望月率领手下狼军回归近月峰,此峰被丹顿派人一把火烧得漆黑一团,他们也不嫌弃,有的打泉水,有的拔干草,简单洗刷铺设一番,便又住下。
先前被藏起来的人族工匠,也陆续被带回来,重新冶铁炼金,锻造各种兵器,不在话下。
夜里,望月全军狂欢,望月喝了几杯人族烈酒,就离了众妖狼,悄悄来到地下洞穴,将半死不活的周千荒从贪死袋中放出,现在望月有个狂妄大胆的计划,他要收服画骨境巅峰的周千荒。
经此一战,望月对于神音咒术有了更高的领悟。
何为咒?咒的本质是什么?望月反复思量,再三感悟。
从本源来说,咒的力量和其他力量一样,源于无处不在的元力,天地之初,一力化三元,元气、元色、元音,咒的直接来源是由元力衍生出的音力。
音力汇聚而生咒。咒不是普通的音,而是有规则的音,与大道相合,与万物共生。
咒是一种规则,咒是一种力量,咒是一种术法,咒是以弱胜强的杀身技,咒是以小搏大的攻防术,咒还是控制万物运行的钥匙,但这些都不是咒的本质。
咒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望月回忆起学习神音咒术的过程,想起咒祖和小牧童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在战斗中使用过的所有的咒。突然之间,他有了一丝明悟。
咒的本质,应是一种极为晦涩难懂、玄妙莫测的语言。
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天地大道亦有其语言,这个语言就是“咒”,太古强者,聆听大道之音,悟出最初的神音咒术,从而建立音之一脉,之后世代相传,无数传承者聆听大道之音,创造出无数咒语,神音咒术因此日渐完善。
真正的神音咒术是天地大道的语言,这就是望月最新的感悟。如今他揣摩出三经中许多发音的大概含义,比如《万物经》中,有些发音的意思应该是“强大、坚韧、果敢、成长、磨砺,锻炼、修正、劫难、扭曲、镇压、强迫、恐惧、牺牲、淘汰、组合、重建……”等等等等,不过,以人族语或是妖族通用语来解释其中的含义都太过压强,这是道的语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有的领悟都是模糊的,难以精确。
不过,就算是真正学会了这种语言,懂得了咒语中的含义也还是远远不够的,这就像你学会了说话,但要想控制别人,让别人对你言听计从却是远远做不到的,这需要另外一种叫做“权势”的东西。
如同人族帝国,若你无权无势,即便你说的是对的,却未必有人信服,即便有人信服,也未必会听从,即便会听从,也未必会照做。而当你手握生杀大权,称皇做帝时,即便你说得毫无道理,纯粹是屁话,天下人也要认真聆听,莫敢不从。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种“权势”又叫做修为境界。只有境界达到了,才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才能真正掌控天地中的伟岸力量。
不过在此之前,技巧同样重要,没有技巧,就不能提高境界。这就像同样两个人,一样的体格,一个人不懂搏斗技巧,另一个人功夫高深,战斗力自然就完全不同。
又或者说,望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研究出的诅咒之术全用在周千荒身上,把周千荒变成自己的傀儡。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周千荒一从贪吃袋中出来,立刻就发出冷笑,他全身骨头都碎了,奄奄一息,态度却依旧生硬。
“你这是要激我杀了你吗?还是故意这么说,让我不要杀了你。”望月嘻嘻一笑:“你怎么说怎么想都不重要,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要怎么发落你,我自有主意,我的意志,不是这么容易动摇的。”
说罢,望月给周千荒喂下一颗补气丹,一颗生血丸,二者都是恢复气力、止血治伤的良药,若是一般的战士,绝不敢将二者同时吞下,虚不受补,会要了普通人的性命。
周千荒却是没事,他默不作声,没有拒绝,也没有惊讶,吞下丹药后,眼中露出不屑的笑意。周千荒勇猛无畏,杀伐果决,但他并不愚蠢,相反他还很聪明,今日被抓,不是他不聪明,而是因为他过于自负了。
无论一个人有多聪明,当他自以为的能力大过他实际的能力时,就会十分危险,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薄冰上散步,总有一天会出大问题。
看到李千河与和呼兰达尔的那一刻,周千荒就知道对面的望月很不简单,但他还是毅然挑战,仿佛这就是强者的宿命,注定要踏着其他强者的身体前行。而在此时此刻,对于望月所为他也猜到了几分。修士都是有傲骨的,周千荒可不相信,望月随便威胁一下,李千河与呼兰达尔两个修士就会俯首听命,一般的酷刑对修士根本无用,望月收服他们的过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那么愉快。
周千荒自认为自己的价值,比李千河与呼兰达尔加在一起还要大得多,他可以想象出接下来望月会怎样折磨他,但他依然自负的认为,望月没有收服他的能力。
望月并不在意周千荒怎么想,而是马上开始了他的收服计划,他默默念诵着晦涩而冗长的咒语,随着一个又一个音符的跳动,周千荒额头的青筋逐渐暴起,喉咙处发出丝丝如蛇鸣般的嘶吼,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但他始终没有叫出声来,更不曾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