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望山跑死马,常世雨得山间寺庙赶便是这样。
看起来不远的寺庙,以常世雨的脚力还是走上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到达。
他已经逃离祈峰宗四天多了,估算了一下断断续续的赶路,现在应该离逸云峰有七八百里,已经出了祈峰宗管辖的地界,自己应该算是安全了,所以才敢寻个地方歇一歇。
这是一间残破的寺庙,寺院不大,一间佛堂就占了大半,还有三两间小厢房便是寺庙的全部。
寺庙大门都已经破损不堪,甚至已经失去了半边。
院子里除了几棵菩提树外就都是落叶与杂草,只有大门到佛堂的这段距离还有些属于人的痕迹,不高的杂草让出了一条有些直的路来,直通正对着的佛堂。
佛堂里也是幽暗,满是蛛网和灰尘,居中的大佛却少有灰尘沾染,还能清晰的看见佛面,除了这尊佛像以外,没有什么东西保留下来。
在佛堂转上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他才放心的看起了眼前的大佛。
常世雨认不得供奉的是哪尊大佛,但观其佛面,庄严、慈悲和智慧,坐落于莲座之上,应该是一尊慈佛。
他对着大佛礼貌的双手合十,恭敬一拜,开口道:“路过此地,借宿一晚,在此谢过。”
他是不信佛的,但在此借宿,没了人在自然“它”便是此地的主人,礼貌还是要有的,他也希望这尊佛能在这荒山野岭的保佑他不出什么事情。
虽说是修仙者,但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常世雨奔逃三天,现在才算是第一次休息,拜过了佛之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个火折子,在院子里寻来一些枯枝,想在佛堂里烧焦的几处圆坑生火。
枯枝有些难燃,他又去院子里捧了一大捧枯叶回来引火。
他刚刚转身向佛堂走去,便又一阵劲大的妖风吹过,他不甚在意,只道月寒风凉。
他没有留意到,就在他刚刚捧起枯叶的地方,妖风吹过,又刮走了几片枯叶,露出了一小截灰白色的骨头。
看骨头的形状和模样,应该是一截人的指骨,颜色也变得妖异,算不得正常。
但妖风拂过,带走了几片枯叶又带来了几片落叶,落叶又将枯骨盖起,像是没有发生过。
有了枯叶的帮助,轻而易举的就将枯枝烧透,坑中火势喜人,在有些凉意的夜里让常世雨能舒心上一些。
这时他才有了时间和心力去认真查看刘白交给他的功法。
他先是粗略的查看了一番,认定了现在先看褪壳生千功更为合适。
常世雨用木棍插着两个囊在火堆上烤着,将自己砍僵尸砍钝回家又再次磨得锋利的刀也立于火堆旁,将佛堂的大门关上,盘膝而坐看起了功法。
他选择看褪壳生千功的缘由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吃下了温经养脉丹和那颗带有赤血果药力的朱果,刘叔也说过,他给自己的功法都是适合现在的自己的,说的应该就是这褪壳生千功。
吃下这两样后,虽然境界没有太大的提升,但是常世雨还是能感觉到药力在改善自己的体质。
修炼从不是一蹴而就的,想要吃下什么就一步登天显然不实际,真有那样的天材地宝也绝对轮不到自己吃,能这样有个一两件天材地宝灵丹妙药配合上功法加速自己的修炼他已经很满意了。
褪壳生千功是修炼者通过特殊的法门,能够脱去旧壳,获得新生。
分为:化茧褪杂、化茧褪劣、化茧生千三种功法,如同蝉蜕一般,不断突破自我,达到更高的境界。
化茧褪杂是最简单也是常世雨现在最适合的方法,褪去自身杂质,精炼自己的肉体,不管是自己的肉体还是经脉都会大受裨益。
化茧褪劣是服用一些珍贵的天材地宝,配合药力,自己身躯已无杂质可褪,那便会褪去劣等血脉,将自己血脉提纯成更高更纯净的血脉,一般适合特殊的体质或者是特殊的血脉。
化茧生千则更为复杂,通过特殊的天材地宝或是仙禽珍兽,融进自己的血脉,使自己的血脉生出千般变化,可得千中一二,受用无穷,但稍有不慎遗害也是无穷的。
后面两种不是现在的常世雨能进行修炼的,所以他都是粗略的看过就算了,开始仔细的研读起了褪杂的一部分。
越读越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合适,几乎都快忍不住就地开始修炼起来。
但他还是放弃了,现在盲目的修炼太过危险了,在此荒山野岭的境界,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算得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完褪杂那一部分之后他索性盘腿开始了打坐吐纳,吸收起了这山间流动的灵气。
这寺庙建在这里还是有讲究的,此地灵气虽然稀薄,但是比起常世雨这两天走过的一些地界可好上了不少。
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修炼的机会的,他本就刻苦。
这地有寺庙也说明了此地离城池村落不远,他已经不用太急了,若这都被凑巧抓了回去,他也只能认栽了。
打坐吐纳间,明明心静,但脑海里却好像在仔细研读刚刚所看的褪壳生千功。
身体竟不自知的练了起来。
不断有杂质被身体排斥,微不可察的不明物质无论位置都从身体里向外渗出,瘙痒钻心。
一开始他还想试图停下运转功法,因为此地并不安全,会不会有人打搅还是未知。
但瘙痒过后也带来源源不断的舒爽感,加之两种残存药力在体内爆发,一时间让常世雨未能制住功法运转。
他倒是没有留恋身体各处那点不可言的舒畅,他只是担心两种残存的药力在被动的催发,若是自己没能运用上,怕是会被浪费掉,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他只能在去除杂质和真正化茧褪杂之间徘徊,生怕自己睡去遇到危险。
杂质不断排出,一同排出的还有大量的汗液,这引得常世雨不断的大口喝水。
他随身带着那个大水囊中的水被他喝去大半,肚子都喝得鼓鼓的才解了这渴。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架起来的火堆没有时间加柴都已经熄灭,常世雨还在打坐运功。
佛堂变得昏暗,院外的月光悠悠没有丝毫晕染进来。
常世雨并没有被火堆熄灭打扰,仍旧运转着褪壳生千功去除体内杂质。
昏暗的环境让他更加昏昏欲睡,去除杂质和化茧褪杂的天平缓缓朝着后者倾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佛像处有了些微不可察的动静。
佛像的底座后方挨墙靠着的木板被轻轻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