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媛自媖昭仪有孕后时常前往灵和殿这一消息瞒不过后宫众人,虞亦禾自己严格把控了灵和殿却管不住旁人。
虞亦芙到底也在宫里呆了五六年,遇到大事还是可以冷静下来的,她盯着那原本搁置香炉的地方想了许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本宫的侍女香樟是不是每次跟过来都站在那里?”
虞亦芙此话一出,扶娥清雪等宫人立刻回想,几息后便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香樟原本是管理臣妾内库的大宫女,臣妾要用的布匹香料皆由她看管,后来臣妾才调她贴身伺候。”
自上次茯苓和茴香办事不利后,虞亦芙虽第二日与了她们药膏,但到底主仆之间的情谊有了裂隙,后来她便重新调整大宫女的所分管的事务,重用了一直看守内库的香樟。
说到后面虞亦芙的眼神愈发怨恨,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离了自家中带来的奴仆几日就发生这样的事。
“那香炉之事,说不定与她有关。”
扶娥也站出来垂眸分析道:
“是的,那炉子奴婢们之前检查过,并无香灰残渣,平日里也只有昭媛娘娘带来的婢女爱站在那里,昭媛娘娘身上也一同被害,想来和这香樟脱不了干系。”
话音落下,卫景珩一个眼神,刚回来的大总管便往外走去,谁想没到半刻钟,李福海便匆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陛下,娘娘,那香樟咬舌自尽了!奴才叫太医抢救,也不知还是否还能救活……”
“咬舌之前还喊着只为私怨,说昭媛娘娘杖毙了她的妹妹,所以她才打算报复昭媛娘娘和她的家人!”
虞亦芙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虞亦禾也不禁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不舒服,隐隐想吐。
“什么东西?杖毙了她的妹妹?!本宫怎……”
虞亦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忽而想起来她做了什么,倏然噤声。
那一次她确实为了……而打了一个宫女。
虞亦芙惊怕之时,卫景珩想到的不止如此,香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替罪羊。
他睨了一眼虞亦芙,手指在小几上敲了敲,沉声道:
“麝香贵重,一个宫女,哪来的麝香?背后定还有他人指使协助。”
虞亦禾也点了点头,往日温柔的眸子里全然是肃穆,这香樟也不过是旁人推出来的靶子罢了。
“陛下所言极是,香樟或许与妹妹真有私怨,但能弄到麝香,绝非她一人之力。”
虞亦芙有口难言,但她还是知道重点是什么,连忙道:
“是,香樟背后定有她人……还有臣妾孩子是不是也是因为她没的?!”
说到后半句,虞亦芙真的悲从心来,谁知道香樟密谋了许久?香樟可是跟了她有三年了呀。
这一句又叫帝王的脸色更加难看。
虞亦芙的孩子怎么没的确实不清不楚,虽然他不喜欢她,但不代表他能忍受宫中有如此狠毒的人存在。
他的孩子已经流掉多少个了?
光是今年就消失了两个……真是蹬鼻子上脸,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愈想愈多,卫景珩的怒气是怎么压也压不住,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虞亦禾,又庆幸于她和孩子没什么事。
虞亦禾对上他的目光,提起心柔柔一笑,但眉间间的不适和疲倦十分明显。
卫景珩握了握她的手安抚,随后斩钉截铁道:“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福海,你应当知道怎么做。”
帝王的声音冰冷无情,叫在场的人都脊背生凉。
李福海领命而去。
而后卫景珩的目光落在了虞亦芙的身上,眸色幽冷,叫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那香樟所说,你杖毙她妹妹一事,你可有什么要说?”
“臣妾……没有……臣妾……”
虞亦芙想要辩解,可此事一查宫女名册便知,辩无可辩。
她慌张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卫景珩还是招了招手,立时有司宫台太监上前一步,“请陛下吩咐。”
“去对一对名册。”
此话一出,虞亦芙又瑟缩了一下,连忙道:“陛下,没有,臣妾就是罚她板子,谁想她没撑过去……”
“什么理由?”
一句话又堵死了虞亦芙。
那理由是她随便找的,如何能说出口?
思忖两息,虞亦芙干脆跪地求饶,“求陛下饶恕,是臣妾一时生气才罚了她……”
可卫景珩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伺候阿禾的那个侍女红俏,因为没有确凿证据,阿禾便不忍责罚,直到她露出马脚。
此举虽然过于心善,但也好过虞亦芙因一己之私便弄出人命,现在还被人报复,牵连阿禾!
两姐妹的对比实在明显,让帝王心中对虞亦芙愈加失望。
谁会喜欢如此任性狠毒,不思悔改之人留在自己身边呢?
帝王垂眸不再去看虞亦芙,深吸一口气,冷声宣布:
“虞昭媛草菅人命,滥用权力,管束宫人不利,差点酿成大祸,贬至嫔位!”
虞亦芙听到这道旨意,整个人如坠冰窖,瞬间心急如焚: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开恩啊!”
一下连跌两级,她会成为后宫笑柄的!
然而卫景珩不为所动,虞亦芙便望向自己的姐姐,“姐姐,求你帮我求求情,姐姐!”
可虞亦禾如何愿意为她求情?
无论是她算计自己,苛责宫人,品行不佳就足以让自己讨厌。
再说香樟之事牵连自己,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危险,虞亦禾也觉得虞亦芙应当受到惩处。
于是她避开眸子,不去管虞亦芙如何哭诉。
虞亦芙还想再说却因卫景珩一记冷斥愣住。
“闭嘴!很吵!”
很吵?闭嘴?她的脑袋瞬间空白,再也不知道如何言语,这一句胜万句。
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她竟让他如此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