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重生回来很多事情一夜回到原点,但是卫景珩做了那么久的帝王的经验还是在身上的,朝堂上很多政务对于二十一岁的他或许有些棘手,但对于五十岁的他却易如反掌。
这时卫景珩也体会到了重生后的微妙好处,曾经那些后来看起来处理的不够好的事情,如今都可以做到完满。
让不少大臣纳闷,这新帝刚登基一年,怎么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
当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朝臣的反对,让边境正在发生的小规模战事停战,他的好兄弟,惠安郡主的父亲文川郡王就是在此战为国捐躯的。
重活一世,他当然要阻止某些悲剧的发生。
下朝后卫景珩的心都扑在了宫外,他在思考怎样能见到阿禾,一想到阿禾现在还是别人的妻子,心里的醋意简直翻了天了。
李福海自一早就觉得自己主子变得奇奇怪怪起来,然而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你说,朕该怎样才能约见一位夫人?”
一位夫人?
李福海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试探道:“夫人?已经成婚的那种?”
卫景珩清咳低低地应了一声。
大总管的面色瞬间变了,可还是强作镇定地继续询问:“陛下,您这约见正经吗?”
“……”
帝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大总管已经了然,不禁劝说道:“陛下,您何必呢?再过一个月您就要选秀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还有他怎么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夫人?
然而大总管的这句话可是提醒了卫景珩,“选秀?”
“对啊,陛下您去年不曾选秀,可不就是今年要选了么?”
卫景珩这才想起来景和二年七月宫中确实入了一批嫔御,刚升任贵太妃的荣氏,“病逝”的兰贵嫔,以及虞亦芙都是今年入选的。
在这次选秀之前,他的后宫只有皇后,淑妃,奚云三人。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在了一起。
重生是把双刃剑,能改变未来的走向,可是得失还需自己选择。
兰贵嫔和虞亦芙他都可以不选入后宫,可荣氏呢?
如果不选她入宫,那二皇子又从何而来?
想到那个纯良憨拙的二儿子,平心而论,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和弟弟们相处和睦,性格善良,脾气好的不行,就要这么放弃他吗?
可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阿禾带回来,而不是与旁的女人在一起。
帝王纠结之时,辇车已经停在了紫宸宫前,他不得不暂时停下思考先进殿内,谁想刚进殿内,就有小内侍捧上一本册子。
“陛下,这是礼部给季嫔娘娘拟的封号。”
卫景珩顿了两息,才想起这个“季嫔”就是未来的淑妃,又想到他的长子现在已经诞生接近两个月了,就是这一次的册封,让淑妃一举从嫔位跃为正二品的淑妃。
想到季氏的性格以及以后的所作所为,卫景珩看都没看那册子一眼,淡声道:“不必再看封号了,晋为贵嫔即可。”
端着册子的内侍,以及后面跟进来的大总管有一个算一个都惊愕地抬起头。
季嫔娘娘在陛下登基元年为陛下诞下长子,竟然只升了半品,成了贵嫔?
这……这是怎么了?季嫔娘娘什么时候惹着陛下了?
然而卫景珩并未在意周围内侍的表情,他现在要思考之事可太多了。
如何正当地见到阿禾,这是最要紧的,再然后便是怎样合理地废后,由阿禾取而代之?
不过陛下只稍稍地往里想了想就发现前路艰难,以阿禾的为人,便是他把皇后之位捧到她面前,她也不会抛弃那魏二做他的皇后的。
他竟然要先设法赢得阿禾的心?
一想到这,卫景珩内心就极其煎熬,一想到阿禾还是旁人的妻子要与旁人恩爱,他便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把阿禾从那魏家抢夺入宫。
可他与阿禾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太了解阿禾了,若是他强行君夺臣妻,阿禾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他们之间永远会有一根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且再算一算时间,二月便是阿禾怀有宁宁的月份。
宁宁那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同亲生父女一般,他又要阻拦那个孩子的诞生吗?
宁宁和瑜儿,这两个孩子都诞生于景和三年,宁宁是正月出生,瑜儿是七月出生。
他只要耐心等上一年,然后这次选秀,遴选荣氏入宫,等到第二年,宁宁出生,魏二去世,魏家把阿禾和宁宁遣送回家时,他再顺势感化阿禾,他便两个孩子都有了,阿禾也不会恨他,这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可是光想到阿禾在魏家所受的委屈和苦楚,卫景珩便怎么也无法就这么静静地等待一年,而且荣氏也非他想要之人,他想要的唯有阿禾一人。
这一刻他再次深深地意识到,重生纵然可以改变从前的遗憾,可也必定要经历从前未有的苦楚与纠结。
卫景珩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按捺下立刻召见阿禾亦或是直接夺妻的欲望,吩咐司宫台密切关注北宁侯府邸,最主要是关注二少夫人,要把虞亦禾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另一边又吩咐司宫台按照他的提示搜罗北宁侯府邸的罪证。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北宁侯府
虞亦禾再一次垂首从老夫人的房中走了出来,走到无人之处,清霜才忍不住道:“老夫人的态度也太差了,怀孩子又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她们怎么不多催催姑爷?”
看着为她打抱不平的丫鬟,虞亦禾叹了一口气,“他醉心读书,考学问,我如何能经常分他的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已经嫁给夫婿四年多了,还未曾有过动静,祖母,婆母都把压力加诸于她身上,那些草药汁不知喝了多少,可依旧不管什么用。
清霜也深知自家小姐的为难,主仆两人回到院中,正巧碰到从外面回来的魏谭。
见到虞亦禾脸色不佳,魏谭刚忙上前牵住虞亦禾的手关切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虞亦禾看着丈夫关切的眼神,心中却起不了半丝暖意,唇边勉强扬起的笑有几分无奈。
“还不就是孩子的事,祖母和母亲又给我换了个方子,又让我后日去观音庙求子。”
她慢慢地把这些委屈诉说,却并不觉得她的夫君能帮她撑腰做主,果不其然,魏谭只是温柔询问:
“阿禾可是觉得药太苦?为夫喂你喝药好不好?这也是巧了,你爱吃蜜饯,为夫正好给你带了张氏的蜜饯,你吃了一定不会苦了。”
清隽秀气的书生把手上提着的牛皮纸包打开,蜜饯的甜蜜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可虞亦禾闻着却觉甜到腻味,甚至有些恶心。
她为什么爱吃蜜饯?因为药太苦了啊……
他是不懂这因果?还是忽略这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