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别说蔡家姐弟不可置信,就连刘俊都有点茫然。他没想那么多,只想让六哥说个半价,让她们觉得价格很便宜但他们仍然买不起,这样他就能帮忙付款。
可这下蔡淑敏肯定能拿的出十万,自己想还人情,对方恐怕也猜不到了。但六哥话已经出口了,剩下的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蔡淑敏皱眉道:“价格这么便宜,这东西不会是残次品吧?”
果然,只要一低于心中武器,人就会把东西往坏了想。
六哥毕竟是商店老油条了,这样的顾客他也没少接待:“姑娘你这不就格局小了。这不嘛,经理发话了,再加上刘俊的面子,才卖的这么低的价格。要是别人来买,没个三十四万他都拿不走。”
蔡方诚现在已经处于亢奋状态了,眼神里就三个字:快拿下!
他一直摇晃着姐姐的手,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套帅气的作战装甲已经不可自拔了。
蔡淑敏最终叹了口气,心想要是不如了自己弟弟的愿,估计回家就要不停耍小脾气。一咬牙一狠心,蔡淑敏把两张储值芯片交给了六哥:“六哥,蓝卡刷两万,剩下八万刷绿卡吧……”
六哥熟练地拿出便携交易器进行转账,两张卡在他熟练地操作下很快完成了交易。
把卡递还给蔡淑敏时,六哥还不忘了调侃一下蔡方诚:“小老弟,要不你现在穿上直接回家吧,我们就不用帮你送回去了。”
蔡方诚真的就开始幻想起来,想穿着作战装甲直接回家。可刘俊嗔了六哥一眼,对蔡方诚说道:“六哥逗你玩呢,这套装甲他们还要拿去注册出售证明。没有证明标识,装甲里搭载的AI系统就没法正常和使用者交互。不过你放心,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六哥就会把装甲给你送到你家。给六哥留个地址吧。”
蔡方诚差点就信了六哥的回话,这会儿明白了其中的流程,有些幽怨地看了六哥一眼,就好像在说:一个小孩子你都骗……
留好了地址,刘俊对单纯使了个眼色。单纯虽然不完全明白,但十几年的默契让她懂了一个意思,就是刘俊让她把那对姐弟支开。
单纯忽然挽起蔡淑敏的胳膊,撒娇道:“淑敏姐,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衣服,我这次从家里过来,没带多少衣服,奇陵这边还比较潮,想换洗衣服都怕晾不干……”
蔡淑敏一下就听出话里的毛病了,奇陵确实潮湿,可这眼看着入秋了,最是气候干爽的时节。但她很聪明,也懂事,能猜到刘俊和六哥有话要说,于是带着对自己新装甲依依不舍的蔡方诚走出了全是精品的房间。
刘俊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六哥致谢道:“今天的事多亏有六哥帮我挡着……六哥,剩下我得补多少钱?”
六哥叹口气:“我说俊啊,为一妞花这么多钱,值吗?一个小孩儿,用得着穿那么好的装甲吗?”
刘俊苦笑道:“六哥误会了,我是真的欠他们家一个人情……我受伤的事你没听说吧?我给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花了两分钟,刘俊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六哥一听用力一拍墙:“袁胖子那个王八蛋真当咱城里没人了吗?他敢谋害高官子女,他是吃了天上的龙胆了?”
刘俊耸了耸肩,无奈道:“要说我也是够倒霉的,也不知道我那两把破损的双剑是不是被人捡走了……”
六哥目瞪口呆道:“是那一对你花了十五万积分兑换的高密度合金剑?我靠,那咱俩赶紧去给你找回来啊!”
刘俊摇头道:“不着急,要是真被人捡走了,这会儿去也无济于事了。”
六哥哼道:“你这小子心态是真好啊……对了,我现在自己也做了点小买卖,愿不愿意帮哥哥一把?”说完这句,六哥露出一副——小朋友,叔叔带你去看金鱼的表情。显得十分猥琐。
刘俊先皱了皱眉,随后欣喜道:“六哥现在也是咱们城里的中介人了?恭喜啊六哥!圈里的人都打点好了吗?”
六哥摆摆手,但看上去很得意地说道:“淡定,淡定……不就是个中介人吗?都是小事……上周我把咱们奇陵各个街区的扛把子都叫到了喜盈门饭店,直接给他们划下道来,以后鹿角街就是我的地盘了。前三年他们可以从我这里分出去四成利润,三年之后我也跟着吃集体利润。
有个小子本来不同意,刘叔就上门找他谈心了。后来听说那小子连夜跑路了,可我总觉得,是不是被刘叔给埋城外去了?
反正那小子地盘也让我们分了,我现在一分钱没出呢,就先进账了不少,嘿嘿……”
刘俊咽了口口水:“……刘叔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哈……”
六哥嘿嘿一笑:“其实刘叔根本不想管我这点道上的小事。可我一和他说,说我要是在这边站住脚了,就把他服装店的班接过来,他就乐意了。看他那意思,好像就盼着退休似的。”
刘俊叹息道:“刘叔能不退休吗?本来马上就……结果被自己最亲近的朋友背后捅了一刀!要我说,刘叔就应该把那人也打废,然后尝尝这辈子武道再无精进的可能,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六哥也陪着刘俊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虽然你来的时间短,但你小子真诚,刘叔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我不一样,我是刘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辈子都心狠手辣,面对敌人那真是严冬般的残酷。可唯独这件事上,他心软了。那个背叛他的人,一打苦肉牌,刘叔就打消了杀他的念头。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帮刘叔把仇报了!”
刘俊想了想,但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那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这是刘叔的意思,你要是帮他报仇,恐怕刘叔他知道后,可能会生你的气……”
六哥无所谓道:“我一小就没了爹妈,要不是刘叔看着我,我估计我早就像街头流浪汉似的,现在不是被扔到荒野给异化兽当食物,就是被毒贩子当枪使,最后死于帮派火并了……我知道刘叔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轻信了朋友。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叛徒逮到,然后以眼还眼!”
刘俊摇摇头,对这件事不再置喙。但他突然想起六哥说要找他帮忙:“对了六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要是需要佣兵,我知道两个值得合作的俱乐部。他们都是那种为人挺正派的。”
六哥皱了皱眉,随即又嘻嘻哈哈道:“哎呀,你这是嫌我庙小啊!我的意思是,你就别跟着武道协会瞎胡混了,在那真没什么前途。直接来我手底下呗,我是一把手,你就是二把手。你需要提升实力的资源,我直接从刘叔手上给你拿,不比你苦逼地出外勤强?”
刘俊讪讪笑道:“这恐怕……不太行……六哥,你也知道我这一路摸到四星武师花了多少功夫,我就是想……在能给自己提升实力的同时,也能给我师妹提供助力。从小她就很依赖我,我心里最舍不下的,除了我爸那就是她了。”
六哥疑惑道:“那个小个子短发的姑娘是你师妹?看着挺活泼外向的,感觉她在社交方面比你吃得开。”
刘俊赧然一笑:“确实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初出茅庐时候,遇见生人说话都结巴。”
六哥似乎也想起了他们初遇时的场景,哈哈一笑:“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刚从荒野回来,你在装甲车里吃的面包,刚一出门就吐我们店门口了。当时要不是你小子又是收拾干净,又是连连道歉的,我当时都要动手了!”
六哥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良久,六哥皱眉道:“你这个臭小子也不说来帮帮你六哥,要是有你这么个大佛坐镇,过段时间我还能兼并两家地盘……哎,人各有志吧……没你小子什么事了,我要去忙了,你也该滚蛋了!”
刘俊道了个别,专人推门而出,可紧接着又返了回来。他赶忙说道:“我还没给钱呢!”
六哥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脑袋道:“我都给忙忘了。你再给我补三十万就够了,刘叔不是说给你打七折吗?”
刘俊挑着眉:“三十万,真能够吗?我看着那套装甲,少说也能值个七八十万。”
六哥一挥手:“我说够了那肯定就够,这我不能骗你。”
刘俊一边取出自己的红色芯片,一边好奇问道:“那套装甲我看着挺完整的,从哪收的啊?”
六哥接过芯片,开始了熟悉的操作:“别提了,有个傻小子,看着和你差不多大。身上脏了吧唧的,推着个板车就把那套蓝电爵士送过来了。问我们两万愿不愿意收。
我这人吧,就看不得老实人让人欺负,我就给他说,这套品质挺好的,但我们家只能给到五万。他要是去别人家可以要价高点。
结果那傻小子冲我咧嘴乐,说我是好人,东西五万卖我了。后来他有送过几次,我都给他按正常回收价算的。也不知道是那小子运气好还是跟我藏拙,实则是眼光好。每次带来的东西,都是不错的货,完整度也很高。
你能想象吗?四个月里,他送来两套作战装甲,除了蓝电爵士,还有一套猎光战神。猎光战神我就不用多说了吧,重型机动装甲。他还开价五万,我直接给他二十万。那套猎光战神,动力核心和配套的光子都没拆,我查了下原持有者,已经官方宣布死亡了。要我说,这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傻人果真就有傻福。”
刘俊怀疑道:“不能是那小子杀人越货吧?然后……”
六哥嗤笑一声:“那是你没见过他。一身馊味儿,蓬头垢面的。跟他说话超过五句,他就开始注意力不集中了。前段时间送一批旧衣服,他来的时候看见一只蜜蜂,我和他说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徒手抓蜜蜂,最后大拇指让蜜蜂蛰了和得有乒乓球大小的包。给他疼的满地打滚。”
刘俊松了口气,喟叹道:“要是他装傻充愣能到这步,那以后超影新影帝就是他了……”
六哥呵呵一笑:“行了,就不和你多聊了,你朋友估计都要等急了。”
刘俊重新拿回芯片,塞回了上衣口袋:“那行,六哥,要是你还需要佣兵的话,我就给你联系那两个俱乐部。”
六哥点点头,有些茫然若失:“那你让他们抽空来见我吧,就在这就行。还有啊,平时也帮我多宣传宣传。要是你们武道协会有转行独狼的,我这十分欢迎。咱们鹿角街,最不缺的就是买卖。”
刘俊应了下来,道:“没问题,六哥等我信儿吧!”这次说完,刘俊终于离开了这家店。
他四周巡视一圈,发现没看到小师妹和蔡家姐弟。他只好通过通讯器联系小师妹。可不成想,小师妹那边连接了半天也没反应。他又给蔡淑敏打,蔡淑敏那边倒是刚想了两声就接通了:“喂,刘俊?你那边是谈完了吗?来心雨服装设计,我们在这给你师妹挑衣服呢。”
刘俊赶忙说道:“哦,那好。我顺路给你们买些水,你们想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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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玉京西方荒野,被称作“盆地区”的某片破败建筑群中,袁胖子从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装甲车里钻了出来。
挡在车前的,是两个身上有着成片鳞状疣的苍白男人,他们眼睛里布满血丝,不时地把吸入器放进嘴里,吸食着不知名的感官强化药剂。
袁胖子刚上前一步,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异化人,抬起手就拦住了袁胖子:“有预约吗就往里钻,当我们这是菜市场呢?”
听到对方的话,袁胖子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找狂蛇,有大买卖。”
那个小个子一听这话,赶忙笑着说道:“朋友,虽然我同伴刚才开了个玩笑。可你想见我们的老大,这他妈是真的需要预约的!”
袁胖子终于按捺不住脾气,周身散发出一股专属于武道中人才有的气势威压。他咬牙一字一句道:“那就去告诉你们老大,老子袁强找他!”
那两个人被这么一手吓得噤若寒蝉,尤其是高个子那个,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将手里的步枪对准了袁胖子。
那个矮个子咽了咽口水,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那你等等……我去通通通知我们老老老大一声……”说完,夹着尾巴就逃跑一样往回走。
高个子异化人仍然拿步枪对着袁胖子,袁胖子一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对方。高个子有些发毛,他色厉内荏道:“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异化人啊?”
袁胖子怒极反笑,拳头捏的嘎巴巴直响:“我说你们这些匪帮的乡巴佬,怎么说话都喜欢他妈他妈的……”话音刚落,高个子异化人只觉得一个黑影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等他刚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已经眼前完全黑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知觉。
没过多久,矮个子异化人带着另一个光头的女子。要不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精致细腻的五官,袁胖子差点就把她当成男人了。
女性异化人眼睛上蒙着块黑布,到看她的步伐,显然那块黑布丝毫不能阻挡她的视线。
矮个子异化人张望向四周,等他低头一看,一个满脸是血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那具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上,用手摸了摸脉搏,他才不得不信,自己的这个同伴已经死了。他甚至都不用思考,绝对是眼前这个拳头上还残留着鲜血的胖子干的。
他突然暴起,拿着枪就对准了袁胖子,高喊一声:“我他妈杀了你!”
袁胖子一皱眉,刚想顺手把这个不顺眼小矮子也除掉,但那个女人开口了:“穆森,放下枪!”
原来这个小矮子叫穆森,穆森瞪着女人,咆哮道:“他他妈杀了我弟弟,你让我放下枪?你他妈让我放下枪?”
女人挑动了一下秀美的眉毛:“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穆森瞪了女人很久,最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又泄愤一般地将步枪砸在地上。背上高个子异化人的尸体,临走时,穆森狠狠剐了袁胖子一眼。
女性异化人见穆森走远,这才开口道:“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
袁胖子冷冷一笑:“你应该去问问他那个死鬼弟弟,为什么闲着没事,一直不停地挑衅我!”
女性异化人摆了摆手:“算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蛇。”
袁胖子有些惊讶:“上一任白蛇不是你……那个小子呢?就是上一任白蛇。”
新白蛇听到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不自在:“他……死了,具体原因别问了,我刚赶回来,就被任命白蛇职务了。”
袁胖子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但刚才被侮辱的邪火还没消:“没想到狂蛇的小姘头都挺有个性啊,你眼睛上蒙着块黑布干什么?”
新白蛇皱眉:“袁先生,我是念在咱们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才对你礼敬有加。但如果你仍然如此,我会视为你在挑衅我们蛇帮!”
袁胖子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了,点头回答道:“是我唐突了,白蛇小姐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吧。”
白蛇引着袁胖子进入了大门,一束束不友好的目光,像是一支支凌厉的箭矢,毫不客气地对袁胖子投去。
袁胖子则一步三摇地毫无忌惮,他有自信,只要狂蛇不在他五十米范围内,任凭这些异化的废物群起攻之,他也能全身而退。
白蛇这时突兀地开口道:“袁先生,我们老大在忙,如果你一定要见他,那么还是回去吧。但如果你想找我们蛇帮谈生意,那和我说便可以。”
袁胖子心说:狂蛇在忙你特么还让我进来,你是想让那些异化的小杂种给我个下马威?
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哦?狂蛇在忙什么呢?”
白蛇顿了顿:“这不方便说。”
袁胖子额头青筋直跳,但他现在着急谈买卖,自然不能直接翻脸:“那你们黑蛇也在吗?我需要你和黑蛇同时在场,如果你们两个意见不一致,我看我还不如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白蛇身子僵了两秒:“呵呵,那看来袁先生,真是要给我们送来一笔大生意啊……不过可惜,黑蛇不在营地,他在和北边那些书呆子交涉新货的事宜。”
袁胖子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跟你单独谈谈也可以。到时候帮我转达给狂蛇。”
白蛇把袁胖子领到一间会议室。这算是整个破败建筑群中,为数不多的完整建筑之一了。而且装修以曾经的视角看来,已经算得上是豪华了。
袁胖子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白蛇把一枚没开封的吸入器放在袁胖子面前的茶几上,同时还有一瓶装着淡红色粉墨的玻璃瓶。
袁胖子皱皱眉:“这种没见过,你们自己配的?”
白蛇摇摇头:“北边那帮书呆子配的,柔性强化,不冲头。”
袁胖子一听,这才来了兴趣,轻车熟路地组装好吸入器,先浅吸了一口,只感觉眼前瞬间清晰了不少。然后他才放心地吸了一大口。
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后,袁胖子感慨道:“呵呵,这群书呆子文不成武不就的,研究这玩意倒是独具匠心啊……”
白蛇客气笑道:“袁先生说笑了。我们异化人,不是视力衰退,就是嗅觉或者听觉能力大幅下降。没有感官强化药剂,我们就相当于瞎子、聋子。”
袁胖子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吸入器,道:“好了,估计你也很好奇,我到底带来了什么生意,不如你也坐下,咱们慢慢谈。”
白蛇见袁胖子说话客气了不少,这才满意地坐在了袁胖子的对面:“袁先生,不知道您这次给我们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