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的平静了没几天,就再次热闹起来了。
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流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流言就如同疾风吹过湖面,激起一阵又一阵波澜。
首先传开的流言便是县令与县内赫赫有名的案首相互勾结。
某次案首开设的酒楼发生了食客死亡事件,却被县令定性为意外事故,这一流言一出立马就引发了民众的质疑与不满。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流言,它的矛头直指酒楼的食物来源。
流言中声称江月轩酒楼采用的食材全都来自一些道德败坏的商家,菜品腐烂不堪,酒水也是掺水严重。
还有些人言之凿凿,说李家少爷喝了那酒、吃了那些坏了的菜立马就死了。
在市井之间,不论是茶肆里的老者,还是菜市场的妇人,甚至是书院内的书生,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茶肆里,几个老者围着桌子喝着茶,一边品茶,一边低声议论。
“这张家少爷啊,我知道,他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长得也是文质彬彬,哪知竟遭此横祸。”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叹惋道。
“可不是嘛!”旁边一位老人赞同的点点头。
“我还听说啊,他去了,引得他的至交好友也是痛苦不已啊”
“就说那李家公子因为他的死,那是备受打击啊,每天都痛饮至深夜。”邻座的摊贩附和着,眼中闪烁着唏嘘的火花。
——
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妇女们挑选着新鲜蔬果,还不忘低声议论此事。
“那酒楼以前我还常去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怕。那些黑心商人,良心都被狗吃了!”一位大婶挥舞着手中的菜篮,神情愤慨。
“可怜那张家少爷,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另一位妇人微微摇头叹息,言语间满是同情。
——
读书人聚集的书院中,气氛更为严肃。
“县令身为一方父母,竟与奸人沆瀣一气,若此事属实,岂非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一名身着青衫的青年义愤填膺,神情颇为愤怒。
“李家少爷之死,何其可惜!何其可恨!”
“我们读书人应当挺身而出,揭露真相,还李家一个公道,也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另一位书生放下手中笔,目光坚定,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
“我建议我们分头行动!”
“一部分人深入调查酒楼的进货渠道。”
“另一部分人查阅县衙档案,寻找可能被掩盖的证据。”
一位神色沉稳的青年开口,立马得到众人一致赞同。
而这故事的主人公,江月轩酒楼的主人——江停,对此外界的流言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此刻的她甚至还有好心情靠在躺椅上如同往常一般地看着书。
快考试了,她在心中警告自己最近要安分一点,好好学习才是王道,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江兄,你怎么还在看书啊!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
“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不保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啊!”
门外,张让还没走进来,他气愤,恨铁不成的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进来。
江停懒懒分出一个眼神去看这位比她这个皇帝还着急的太监。
“子谦,稍安勿躁,又不是什么大事~”
张让气闷地坐下。
“江兄,这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
“你家中父母已不在,现如今你一人当家,好不容易开了酒楼,酒楼也已经有了些起色,如今出了事,怎么可以当缩头乌龟!”
看着张让痛心疾首的表情,江停叹息一声。
果然不能和小朋友还有傻子做朋友。
“子谦,请放心,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快要考试了,你也快些收心准备准备吧……”
张让皱眉看着他,好半晌才气愤地起了身。
“收心?我如何收得了心!”他气愤地甩袖,背影在江停的眼中快速变小。
“哎,张公子是真心把少爷当朋友呢,其他人这会生怕和我们沾惹上关系,他倒好……”
江权无奈地笑着,眼中也是带着感动。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
江停也笑了笑,模样看着无奈:“他这是少年心性罢了,不计后果,只看心~”
江权有些不认同江停的话,却没多什么,只是道:“真不用跟张公子透露点什么吗?”
“不用了,说了他也会如此,让他去闹吧!”
“少年就该有少年的模样,轰轰烈烈,勇往直前……”
“说不定能一举成名呢……”
轻轻说着,江停便将目光转移回到了没看完的书上。
江权也不再说话,只静静为她添上热茶,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
——
永安县如今最出名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无论问谁,大家都会异口同声的答:当然是江月轩死人的事啊!
古人本就没什么娱乐项目,平民百姓倒还好每日还要劳作。
至于读书人,除了看看书,最多的便是高谈阔论。
他们谈国家大事,谈各地政策,偶尔还要根据这些事发表一些酸词臭赋,以此展示自己的品质高尚,才高八斗。
永安县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这些读书人立马就坐不住了。
一首首诗词发表出来。
有人骂富商,有人骂县令的,当然骂得最多的还是江停这位主人公。
就在大家骂得过瘾无比的时候,一个不一样的声音跳了出来。
张让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出手了。
而张让的一些好友,以及一些想要巴结他的人自然也跟着发声了。
双方骂的不可开交。
这边说:你们有辱斯文!
那边说:你们恬不知耻!
这边说:你们有违孔孟之道!
那边说:圣人又不是你家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就在双方骂得越来越起劲时,就差打起来时,第三方声音冒出来了。
这是以一个名叫郝梁的生员带头发出的。
郝梁是上一届童试的第一名名,这是位货真价实的案首。
童试分为县试,府试以及院试。
而院试第一才是真正的案首。
至于江停的案首之名,那只不过是大家友好的戏称罢了。
郝梁此人是出了名的沉稳正直,在永安县读书人忙着出名时,他却是带着要好的同窗们去调查事情始末去了。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一切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人的死确实不是意外,其中有疑点他不知道,但跟酒楼应该没有关系,毕竟人家这么久也没吃死人不是。
而那些说酒楼进货进的都是垃圾的。
他也去查看过,酒楼都是正儿八经的原材料,周围的街坊邻居也能证明这一点。
至于说江停与县令有勾结的,更是无稽之谈了。
江停是街坊邻居证明了的勤恳,每天都在家中读书,也就偶尔去酒楼逛逛,和那县令只见过两三面。
这两三次中见过面说过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她与街坊邻居说的话多。
一条条证据摆放出来,永安县顿时哗然。
张让这边的人看了这些证据,当即就兴奋了,大骂对手是非不分,听风就是雨,有违君子一个。
他们的对手也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依旧昂着脖子辩驳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传遍了永安县。
几家商户联合去县令衙门告发李家了,而那出尽了风头的郝梁也跟随在其中。
得到这个消息时,江停正在听张让说他是如何大杀四方,如何舌战群儒,对手又是如何的不堪一击,懦弱无能。
听到郝梁这人所作所为,她微微颔首,心中难得升起了点兴趣。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帮她把事情进度拉快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