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的名次一揭晓,江停瞬时就成为洛阳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毕竟加上县试,她已经得了两个第一了,大家都猜测院试第一她也有很大的几率拿下,那到时候这就是难得一遇的小三元了。
众多世家与商贾之家竞相向其抛出橄榄枝,邀请她出席各类宴会。
当然这种邀请并不是只邀请了她,其他的榜上有名之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江停虽疲于应对这般络绎不绝的社交邀约,但这是拓宽人脉的良机,对于她的未来仕途至关重要。
尽管身心疲惫,她仍强打精神,应约赴会,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在诸多邀约中,有一处是她内心颇为抗拒,却又无法回避的——镇远公府。
镇远公乃朝中权臣,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像江停这种小人物人家是没必要邀请的。
他们和那些世家商贾之流又是是不同,但偏偏他们邀请了江停,还只邀请了他一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江停来到了镇远公府府外。
刚至府门前,便有身着华服的侍从恭敬上前迎接,引她穿过气势恢宏的前厅。
穿越前厅后,她步入一条蜿蜒的游廊。
廊下池塘波光粼粼,锦鲤悠游其间,一派富贵闲适之景。
然而,江停无暇欣赏这雅致风光,心中想着些有的别的。
随着脚步渐深,前面的侍从停下步伐。
“江公子,到了!”
江停微微颔首,走进院落,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娇纵的少年。
罗子穆看着她微微仰起头,“你来了”
江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罗公子相邀,我岂敢不来?”
说话间,江停已经在罗子穆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不知道罗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罗子穆皱着眉头,半晌后才瞪了她一眼。
“你管我找你干嘛!”
江停哭笑不得,心情确实放松下来。
这明显就是个小孩心性,虽然娇纵却不蛮横,处理起来应该不难。
被罗子穆凶了一句,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笑着转移话题。
“我们不如下棋吧?”
罗子穆撇撇嘴,“不下,就你们这些书呆子喜欢玩这些”
江停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话也就这位镇远公府小公子敢说,要是别的人要是这么说,读书人得骂死他。
“我们去玩蹴鞠吧!”
江停有些沉默。
“你不会不会玩吧?”
罗子穆鄙夷地看着他。
“好吧,不过你觉得我这样子适合去踢蹴鞠?”
罗子穆笑起来,拉起她就跑,“这有何难,你穿我的衣服就好了啊,反正我们差不多大”
江停被拉着跑,有些猝不及防,要不是她这段时间也一直在锻炼身体,她铁定得跌个狗吃屎,到时候她的形象就算真没了。
罗子穆风风火火,两人换上了轻便的衣服。
镇远公府似乎是为了罗子穆专门修了一处踢蹴鞠的地方。
镇远公府养着的蹴鞠队员被分为两组,而江停与罗子穆分别带领一支队伍,每支队伍12人。
鞠城周围有短墙围护。比赛中将鞠球踢入对方球门,进球多的一方获胜。
在一开始江停就预判了比赛的结果。
先不说她对于蹴鞠的玩法不熟练,她的队员都是人家镇远公府家养的,他们自然不会让自家小主子落了面子。
虽然结局已经注定,但江停也没有做出什么心不在焉的模样。
陪着罗子穆玩了一上午,中午时江停在镇远公府吃过饭便找理由离开了。
回到居住的客栈,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张让在上午来找过她,但因为江停不在,只是让店小二带了句话,让她有空了去找他。
下午的时间,江停没了安排,想了想江停便直接去寻张让了。
原来,张府那边已经选好了时间准备办个宴席庆祝一下,意思是,催促他回去了。
张让回去自然要带上江停,但江停的事也不知道忙完没有,他这才跑来问。
江停想了想觉得后面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关注的人家了。
“那就回去吧,我也忙的差不多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后天离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满江停居住的房间,鸟鸣声此起彼伏,带来了生机盎然的气息。
店小二将一封烫金的请柬送了上来。
请柬是镇远公府发来的,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出一股沉稳之气。与昨日罗子穆那随意的邀约截然不同,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邀请。
午后时分,江停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衫,步履从容地步入镇远公府。
这是江停第三次来镇远公府了,但每一次的感受都截然不同。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她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正厅。
抬眸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色蟒袍、面色刚毅、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端坐其中,正是现任镇远公——罗将。
罗将虽已年过六旬,但精神矍铄,身形挺拔,眉宇间英气未减。
他两鬓微霜,额上几道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勋章,更添威严。
见江停进来,他微微一笑,起身相迎,那笑容中带着长辈对后辈的亲切与赞赏。
“江公子果然少年英才,昨日听闻你在府试中拔得头筹,罗子穆那不成气的小子能与你结识,实乃幸事。”
罗将的声音浑厚有力,话语间流露出对江停的赞赏。
江停谦逊地拱手行礼:“罗公谬赞,我只是侥幸而已。昨日承蒙令孙罗子穆公子相邀游玩,今日又得公府盛请,实感惶恐。”
罗将摆摆手,示意江停坐下,随后话题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江公子,我看过你的文章,做的很是精妙啊,我这大老粗看了都惊为天人,也不知是师承何人?”
“若是罗子穆能受到这人的指教,想必也能有点出息呢。”
江停心中一动,想起杨怀达,他给予江停的指点与帮助不少,要非说师父的话,也只有他了。
江停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却是非常谨慎地回答:“确有一位前辈对我多有照拂,其人学识渊博,气度不凡,但他最喜安静,我也是投其所好才能得到一点点拨。”
罗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开朗一笑,说道:“原来如此,那这人真是非常人,若是日后贤侄再见那位前辈,能否代为转达老夫的一份问候?”
江停眼眸微闪,笑呵呵应道:“自当遵从罗公之托,如有机会,定会转达问候。”
谈话间,罗将对江停的态度越发和蔼,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对一位年轻才俊的欣赏与好奇。
然而,江停是什么人?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镇远公话语中的小九九她看的一清二楚。
罗将明显在有意无意的打探杨怀达的消息。
江停自然笑着打哈哈,每一句话都有回应,但偏偏没有透露多的消息。
傍晚时分,江停告别罗将,心中却留下了一个疑问。
杨怀达到底有什么身份,他与罗家又有什么关联?
从原主记忆中江停并没有找到姓杨的大人物,也就是说杨怀达很可能很早之前就放弃仕途了。
那么这就值得琢磨了,他究竟是为什么放弃了仕途?政治斗争的失败?皇帝的厌恶?亦或是单纯想要归隐田园?
在江停看来杨怀达虽然豁达,但总给她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他心中一定藏着一根刺,还是那种很难磨灭的刺。
从镇远公府这边来看,让这位老镇远公连试探身边人都得小心翼翼的,杨怀达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甚至比江停曾经猜测的还要厉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