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他拿起毛巾随意地擦拭了下头发,瞄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表。
快到了点。
这个手表还是小姑娘送给他的呢,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令他心生愉悦。
陆星沉如清风拂面般的柔和。
估计他家小姑娘现在心里欢乐的很,他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一抹笑意。
陆星沉把毛巾洗干净挂在墙上,然后从衣柜里选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衬衣换上。
看电影的地方设在军区广阔的空地处。
所以这个时间点,家属院的人都很机灵的提前过来占好位置。
明明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但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大家搬着小板凳,成群结队地走过来。
有些家里的小孩子们拿着瓜子,有的孩子拿着玻璃瓶装的汽水,几个小孩儿凑在一块儿分来喝。
江知栀刚下楼,就看见前面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陆星沉听见脚步声,抬头往前一看。
小姑娘一身华国传统色蓝色系的碧落色连衣裙,明眸皓齿,小腰盈盈一握。
江知栀粲然一笑:“等很久了吗?我刚才弄了好几个艾草包,专门用来驱蚊的。”
“给,哥哥一个,沉哥一个。”
江望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自家妹妹的好意,艾草包上的流苏吊绳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底下的艾草包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包身富有节奏地荡来荡去。
“好香,这玩意儿还能驱蚊子?”
“艾草外用温热气血,疏通经络。艾草晒干捣碎后变成艾绒,可艾灸百病。我们平日里可以用艾草水洗澡和泡脚,好处多多呢。艾草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只需要将艾草点燃或者弄成艾草包,在一定程度上驱赶蚊虫。”江知栀科普道。
陆星沉笑了,指尖逗弄着艾草包,神色愉悦:“这小玩意儿深得我心。”
江知栀笑吟吟地站在他对面。
沉哥定然是洗过澡了,两人站得这么近,她的鼻子又灵,很轻易闻到他身上干净清冽的香味。
“喜欢就揣在身上,等这些艾草包味道差不多消散后,我再给你们换艾草。”
小姑娘嗓音清浅,陆星沉将艾草包揣在兜里。
正如同他很想很想把小姑娘变小了,揣在兜里,带在身上。
江知栀转头,对上哥哥微妙的眼神,白玉般的耳尖悄然红了。
莫名有点心虚。
她转身快步往前走,乌黑亮丽的中长发绑成马尾,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中漾开一个漂亮的弧度。
“哎,小不点,知宝,江知栀你跑那么快干嘛?”江望浑身懒洋洋的,抬脚追了上去。
转瞬又觉得不对,现在又不是七八月的大夏天,他家知宝脸蛋红扑扑的,怪不正常。
不过妹妹赌气不说话的样子,好好玩。
陆星沉一只手拿着两张小板凳,身上还挂着一个军用水壶,他那双黑眸如同黑夜里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是那样的明亮。
因为他呀,知道她有点害羞了。
不枉费他把自己拾掇的干净。
........
在空地处的二团长钱三树东张西望。
搞什么?
老江不带他家宝贝妹妹出来看电影?
这老江一点都不靠谱!
“二团长,你这位置太好了吧?”
“能不好吗?那是咱们钱团长专门占的位置,至于给谁......不告诉你,反正不是给你。”
“扑哧,给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嘛,肯定让给女同志啊!”
不得了,二团长的积极程度让二团的人都有点受不住。
二团钱三树笑得见牙不见眼,那肯定给女同志啊,不整出点好态度来,怎么再进一步互相重新认识对方?
再怎么样,也要挽救他岌岌可危的风评吧?
二团的人苦成苦瓜脸,他们好像能够预感到接下来的状况有多惨烈了。
你们没看见今天一天训练下来,一营和二营的人走路都打颤,全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身上磕碰出来的伤更惨不忍睹了。脸上更是生无可恋了。
二团的人全部沉默了。
陆营长和江营长出了名的变态。
他们制定的训练方案更变态。
一切都秉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去训的。
但是感觉一营和二营的人,越来越抗造了?
等江知栀他们三个来到放电影的地方,人多到连荧幕后都有人占了位置,他们只能往后面坐了。
白色的大荧幕,简单的投影机,令江知栀感到新奇,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魅力。
电影开始了,这一次军区看的是一部热血沸腾的战争片。
江望率先来到后面,转身朝慢悠悠走在他身后的两人喊道:“还来不来?这边有位置!”
江知栀嘴巴里在咀嚼着大白兔奶糖,脸蛋鼓鼓的,嗯嗯嗯的回了一声。
一直跟在她后边的陆星沉笑乐了,好心翻译:“来来来!”
陆星沉把小板凳放在他前面,眼神示意江知栀待会坐这里,江知栀点点头,幸亏前面的人都坐下来了,不然她得拿出绝活踩在板凳上才能看到电影。
江望疑惑的视线在陆星沉和江知栀身上来回晃悠。
陆星沉打了一个冷颤,语气欠儿欠儿:“干嘛?老江你一直看着我,是我比电影好看?”
“我呸!”江望干脆来了一个眼不看为净,双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骂道:“你这张狗嘴能不能说点人话?”
以至于多看一眼陆星沉,都觉得刺眼的要命。
江知栀坐下来,单手随意地拎起裙摆整理好,她身上有艾草包,倒不会怕有蚊子来咬她,不一会儿她就被战争片里的故事给吸引过去了。
陆星沉往后看了一眼,后面只有两三个战友在,他这身高也不用担心会挡住别人的视线。
他就这样守在小姑娘的身后。
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看着她的笑颜,又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
偶尔对上别人兄弟的目光,他反而好心情的朝战友勾唇一笑。
吓得人家战友心头狂跳,总感觉陆营长一笑,就要有人倒霉了。
江望的小板凳放在自家妹妹的旁边,一个屁股坐下来,双腿敞开。
还没坐热几分钟,他立马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总是往他们这里扫射。
江望指骨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大腿,他那双眼睛如同高精准的侦察利器一样,精准地捕捉到二团团长钱三树,嘴巴无声的骂了一句国粹。
钱三树一直在找江望和江知栀的身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就猝不及防的被江望那宛若黑熊般高大壮实的身躯给挡住了。
再瞅瞅老江昂首挺胸的痞样,气得他牙痒痒的。
你特么的又不讲武德,我靠!
谁特么愿意看你这张黑不溜秋的家伙?
江望哼了一声,眉梢都要翘到天上去,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以示敬意。
再看?信不信我削死你!
有本事过来当着我面谈!
二团长钱三树小声嘀咕:“傻子才会过去。”
你这样子像是要谈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老登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我。
上一次谈着谈着不高兴给我添堵。
下一次再谈,是不是连我命都谈没了。
算了,看电影!
电影比江望那张臭脸好看!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江知栀觉得口渴,于是低头找了找自己带来的军用水壶。
一个眨眼间,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只特别好看的大手。
他手上拿着一个水壶。
见她有点呆里呆气的不接,修长匀称的手又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举着水壶晃了晃。
“不是渴了吗?”
“小棉袄都没你贴心呀。”江知栀笑吟吟的望着他,宛若一只狡黠的小狐狸,无声说道:“加分喔。”
男人随手拿起她的外套,给她披在肩上。
“夜里凉,别冻着了。”男人忍不住缓慢的轻笑出声:“不然,老江要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