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皎月,白日朝阳,时间轮转不停。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到点,林云就醒了,一睁眼,就知道坏事了,眼睛肿了,扯着被子蒙住脑袋,“作死啊!”
外面云栽听到声音,“姑娘醒了吗?”
知道避不开,干脆扯下被子,声音闷闷的,“唔,进来吧。”
云栽进屋,瞥见帷幔后面林云还在床上躺着,有些疑惑,平日里送水进来,姑娘已经起床了,将水盆放下,走到床边。“姑娘不舒服吗?”
林云来了小脾气,不想被人看到哭肿的眼睛,抚着额头,用手挡住眼睛,“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肿胀,云栽你去厨房,让人煮两个白水蛋过来。”
“怎么会没睡好?眼睛怎么样了?姑娘,让我看看。”云栽掀开床幔,林云翻身过去,背对着人。
“哎呀!”云栽想过去拉林云,看到床上一片血迹,惊叫出声。
林云被云栽的叫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她拉着被子盖在床上。“怎么啦?”
云栽羞红了脸,低着头支吾道,“床上,被褥脏了。”
林云没反应过来,什么脏了?直接伸手要将被子拿开,云栽使劲儿按着,“姑娘的衣衫应该也脏了,要不先去换衣衫?”
林云对上云栽羞赧的神色,正疑惑着,忽的小腹一阵热流,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了?靠!忘了还有这一茬了,这辈子第一次啊!
“我先去净室。”林云下床,小腹又是一阵热流,赶紧往卫生间走,好在卧室旁边就是卫生间。
“我给姑娘拿东西去。”云栽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床上的被褥,对着林云说道。
“嗯。”林云含糊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云栽拿着东西回来,张嬷嬷也跟着进来了,林云还在卫生间等着呢。
张嬷嬷敲了一下门,“姑娘别害怕,女子来葵水很正常,开一下门,云栽将用到的东西都拿过来了,老奴进去告诉姑娘怎么用。”
“嗯。”林云叹了一声,开了门,张嬷嬷和云栽帮林云整理好衣服和不太靠谱的月事带。
云栽要扶林云躺回床上,林云连忙摆手,没必要,大可不必!她是来例假不是残了!赶紧快走几步,坐到桌边,云栽看向张嬷嬷。
“姑娘可有哪儿不舒服?”张嬷嬷没坚持一定要林云卧床休息。“肚子疼吗?”
林云感觉了一下,“没有不舒服。”眼神一下子就亮了,真是件喜大普奔的事儿,林云差点又哭出来,上辈子被痛经折磨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往事不堪回首啊!这辈子例假居然不疼!老天爷,终于疼惜了她一回!
林云眉眼间俱是笑意。
“那姑娘的眼睛怎么啦?”张嬷嬷指了指眼睛,问道,“不是疼的难受?”
林云瞬间敛了神色,下意识抬手抹了抹眼睛,终于想起来哭肿的眼睛,有些心虚道,“可能是昨夜里没睡好。”
林云低着头,没看到嬷嬷的表情,张嬷嬷问了一句,“要不还是请李大夫过来瞧瞧吧?”
“不用不用。”林云连忙摆手,中医太恐怖,一把脉什么都清楚了,半点隐私也没有。她眼睛怎么回事儿,她自己清楚,就别丢人现眼了。“不用请大夫,拿鸡蛋滚一滚就好了。”
张嬷嬷皱眉,“姑娘确定?女子初潮可不是小事儿。”
“嗯,我知道。”鸡同鸭讲好几句,林云才反应过来张嬷嬷的意思,“嬷嬷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
张嬷嬷还是不放心,“要不给林小娘去一封信吧,有小娘陪着,姑娘心情能好受些。”
林云摆手,“别了,我真没事儿。阿娘过来要大半日,住不了两天又要回去,来回折腾,算了。”
张嬷嬷和云栽对视一眼,“那姑娘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和老奴说。”
“嗯嗯。”林云点头。
“那姑娘先歇一会儿,我让厨房熬点红枣粥,这个对姑娘好。”张嬷嬷带着云栽出了门。
林云点头应承。
张嬷嬷和云栽出了正厅,走到游廊一角,张嬷嬷吩咐云栽,“你去通知小满,一会儿让他送封信回盛家。”
“可是,姑娘说了......”云栽有些迟疑。
“姑娘年纪小不经事儿,不想让林小娘担心,但女子初潮是大事儿,心绪不稳、悲春伤秋的都有,有母亲陪着安慰,总归好些。”
云栽本来还有些懵懂,听到嬷嬷说悲春伤秋,想到姑娘的眼睛,“嬷嬷是说姑娘......”
张嬷嬷点头,“去吧!”
林云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她这点遮掩的小谎话肯定瞒不过张嬷嬷,以张嬷嬷的洞察力,估计早猜到了。只是林云不知道张嬷嬷理解错了方向,将她当成了来初潮害怕委屈的瓷娃娃,需要母亲陪护。
林云还在想最近波动异常的情绪,这具身体到了青春期,她最近做的那些蠢事也是不是受到青春期激素影响啊,性格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啧!别的不行,找理由找的真及时。”自我唾弃两句,林云直起身子,深深吐一口气,想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忙起来就没空乱想了。“不能想这些了。”
“云栽、露种。”林云起身往外走。
“姑娘有什么吩咐?”云栽、露种在游廊下做针线,听到林云叫人,赶紧起身。
“将咱们这两年做的纸张都翻出来。”林云想法一转,大手一挥,就是一项大工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解问道,“姑娘要做什么?”
林云神秘一笑,“做渗透试验。”
前两年造纸的时候,林云提意见,工匠做实验,试验出来好几种纸张,除了质地坚硬的绘图纸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柔软度足够的厕纸。她记得当时还有两种纸,吸水性很好,延展性和韧性也够,当时还想呢,这是做姨妈巾的好材料,后来一忙起来就忘了。
在古代,普通百姓都知道女子月事和生育有关,古人注重子嗣,却对女子月事讳莫如深,固有的思想就是,女子的经血、产血、羊水等都是污秽之物,碰了就会倒霉,并以此定下了诸多禁忌。
如果不是林云自己来了月经,她始终没想起来还有这一遭,因为真的没人提醒她。别院这一圈丫头普遍年龄小,小时候营养不良,估计没两个来初潮的,妈妈们肯定明白,可来了月事妈妈们会自动自觉地避开林云。唯一适合给林云做教育启蒙的林小娘,最近一年都在和林云冷战,估计早忘了这件事,也或者林小娘是在等林云来了初潮再进行教育?
总归直到现在,挨到自己身上了,林云才想起来做卫生巾!这月事带太难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