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没钱！朝廷连官员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哪里还会想做什么羊毛生意？！林云几人想的很好，但实际操作中，羊毛能不能赚钱还真不一定。
没有实践哪来的结论？
林云都有些放弃了，难不成真要一鸣惊人？
“倒不用这么悲观。”马观主沉思半晌忽然开口道，众人看过去。“现状确实如此，大宋百姓逐利，但北方民族是要活命的。”
“北方百姓和大宋商人不同，长城以北冬季寒冷，保暖衣物和储存的物资关乎人命，羊毛对于大宋来说是多了一样保暖的事物，但对于北方百姓来说是多了一条活下去的路。若是北方百姓知道羊毛能换到粮食等过冬物资，哪怕价格低一些，你说他们会换吗？”
“会换的！”李济昌回道。“这样的话，北方的羊毛和大宋境内的羊毛肯定会出现价格差，这样就能抹平利润了。
“而利润差不多的话，真实算起来养羊对于北方的影响会更大！”赵世泽跟着说道，“因为他们更依赖草场，马匹的数量下降的更快！”
“是的。”马观主一抹胡子，笑道，“那这事儿可以做！”
林云很惊讶，谁说古人见识少的，这些算是自由市场的经济问题了吧，人家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林云还是反对道，“不行啊，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什么问题？”几人齐齐看向她。
“羊毛是需要清洗处理的，而清洗羊毛需要用纯碱溶液。”林云摊手无奈道，“现在工坊生产的纯碱产量太低了，想达到你们想象的羊毛处理量，这点纯碱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这就是工业体系对生产力的限制，不是一项技术成功了，就能改变人类了。一项技术从发明到运用，间隔的事情太多了，只从时间上看，有些应用都可能滞后实验室成果近百年。
“炼制这个东西很难吗？”
“嗯，很难。”哪怕到了二十世纪前半叶，纯碱的制造对种花家来说，仍然是个大问题。
“那......”马观主问道，“有解决办法吗？”
“有啊。”林云丧气道，“两个办法。”一是等，等整个工业体系提升，等纯碱产量有了可观增长。二是，天然纯碱矿。
“有矿山就行啊！”李济昌附和道。
林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最大纯碱矿在辽国境内（内蒙古）。”
“啊？”众人又是一愣。
“中原没有吗？”程广陵疑惑道，“这种矿石是只有草原存在，还是其他地方也有。”
林云想了想，“中原应该也有，但是数量就不清楚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就行，辽国有，我大宋自当也有，找找就是了。”
“先等等。”程广陵终于插进来话了，“你们说了半天，怎么不问问我？说到矿石，我应该是最了解的。”说完转向林云，“我先问一下，你说的纯碱就是制作玻璃时候，用的石碱吧？”
“现在叫石碱吗？”林云嘀咕道，“是呀。”
“那我知道在哪儿有矿石。”程广陵肯定道，“很多人家都用的，有些人还往炊饼里面加石碱，炊饼会变得松软可口。”
妈呀，林云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全是高大上的东西，都忘了现实中纯碱的应用场景了。“对，就是这个。”
“数量多吗？”林云问道，“要是数量够，玻璃的产量也能上来了。”
“应该不少。”就在东边，离汴京也不远的。
啊，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纯碱可是涉及到化工、食品、冶金、纺织、医药等各个行业，堪称“化工之母”。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若是真的可行，需不需要我先在官家那里透个口风，给你探探路？”赵世泽问道。“就以羊毛可以赚钱为理由？”宗室只要不涉及朝政，经商赚钱都是可以的。
“寿之还是低调一些的好。”马观主说道，“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还是不要再玩往前凑了。羊毛毕竟涉及百姓衣食问题，有些敏感，被人弹劾邀买民心，就得不偿失了。”
太宗这一支总体来说很低调，尤其赵匡胤有继承权的两个儿子死了以后，太宗这一支，能不涉朝政就不涉朝政，风花雪月，诗酒书画，端的是风流安逸。这也是为什么林云这么多工坊，赵世泽却只选择了玻璃作坊的原因，因为其他工坊多多少少会涉及到民生，对赵世泽来说有点危险。
“嗯，那就请道长帮忙了。”谁向官家说明都行，但最好别连累朋友，拜托了马观主，又对赵世泽道，“谢赵公子好意，回头第二台显微镜，做好了我让人送到府上去。”
“不对吧，小师妹？”马观主有些不高兴了，“我帮着你，你却给寿之，这有点不对啊。”
“是呀，我也觉得不对，”赵世泽道，“何必第二台呢，现在不就有一台吗？”
“不行，这个是我的。”程广陵干脆趴到显微镜的箱子上，对着林云叫道，“我也能和官家说上话的，这个就是给我的。”
“啊，这个呀，”林云转了转眼珠，“算是给观里的，受了观里不少照顾，给观里点东西也是理所应当嘛。”林云尴尬笑着。
程广陵不忿，“你还给我下帖子，说给我的呢。”
林云有些不好意思，“给了玉清观，也是你在用啊，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区别在师兄会管我。”
“是呀，师兄会管你！”马观主一脚将程广陵从箱子上踢开，“趴着像什么样子，毫无我道家风度。”转头笑盈盈地对着林云做请，“小师妹给我们演示一下，这个显微镜怎么操作？”
程广陵滚了一圈，本来还在地上准备撒泼，听到要学习显微镜，直接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很自然地挤到前面，几人嘴角都抽了抽。
林云将显微镜拿出来，一人发了一张操作说明。
“小师妹真贴心啊，每人都有一张说明。”程广陵抖了抖纸张，阴阳怪气道。
“不想听就出去啊！”只有马观主能制住程广陵。
林云冲程广陵讨好一笑，接着开始演示操作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