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珵回忆起看过的神魂相交之法,一点点按照步骤把自己的神魂牵引出来,接下来应该是交融的对象,也愿意将自己的神魂与之相融才行。
瑾珵看她紧靠着自己的模样,心里生出一份可能性的猜测。
他将已经融入心脉的花魄之力附于神魂上,不断熔炼。
待他的神魂蕴含大量的花魄力量之后,他慢慢的潜进了月昭的识海。
所幸她的识海并不抗拒他,温和的接纳了。
瑾珵闭了眼睛,静静感受周围的涌动,发现一团暗红色的光影忽闪。
他神魂渐渐靠近那团光影,轻轻蹭着。
一点一点泄出花魄的力量。
尤怕伤着她,万一不行,他会即刻离开。
暗红色光影将自己封的很严实,却随着瑾珵那团白色神魂所动。
慢慢的试了几息,瑾珵神魂退后了一些。
如愿以偿的,月昭的神魂慢慢的,晃晃悠悠跟着向前贴。
瑾珵眼角流出晶莹的泪。
这一分神,使得他神魂不太稳定,差点从月昭识海中退出去。
他清除了忧虑的杂念,让心灵达到极致的专注和纯净。
更多的散开花魄之力,包裹了月昭的神魂。
两团光影轻轻碰着,他耐心的等她卸下防备。
雪谷湖湾已经由天光大亮变为暮色苍茫,湖边洛妄草间的两个人还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瑾珵的神魂终于悄然把花魄之力充盈到月昭神魂周围。
此法耗了他巨大的精神。
可是那团暗红色的神魂仍旧没有想接纳他的样子。
仍旧是自己的神魂主动,她的神魂像是不愿出壳,仅仅是依赖着他而已。
这样下去恐怕很难交融。
他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有了主意。
将自己的神魂退开一些,她的神魂就紧紧跟上来。
他又试着退开一些,那团暗红色的光影极不情愿离他太远,又迅速的贴上。
瑾珵操纵着神魂在她识海中飞快的躲闪起来,月昭的神魂也飞快而盲目的追过去。
速度越来越快,瑾珵仿佛怎么也不愿让她碰上似的,每当暗红色的光影快要触到自己,他便躲到更远处。
就这样激起了那团暗红色神魂的焦急。
在最后一次迅速的逃离之后,瑾珵不躲不闪的立在远处,
转瞬之间,月昭急切的扑上了他。
“嗯......”
两团光影彻底撞在一处,交融重叠,她觉出不对劲,想退也已经晚了。
瑾珵从未有过这种舒适。
不只是四肢百骸的酥|麻,还有灵魂之中的战栗。
他悸动难抑,任由神魂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他中有她,她中亦有了他,袭心蚀骨。
瑾珵的神魂热切的痴缠着,用情丝缚住月昭的神魂,
心旌摇曳。
温存之中他突然意识到,神魂相交道侣之间才可以做的事。
虽然目的是想救她,却也是真正的拥有了她。
识海之中响起了瑾珵的沙哑声线,“师父,瑾珵一生,只想爱你。”
他小心的感受着交融着的暗红色光影,渐渐像他的温度一样,不再炽热,而是变得温和。
内里也不再爆冲,平息下来。
绵绵的纯净力量,驱赶消解了最后一丝暗红,将月昭的神魂沁润的,像他一样干净剔透。
仍担心死灰复燃,他的神魂还是缠磨着她流连了几刻才放开。
谨慎的退出她的识海。
月昭像是安稳的睡了,表情没了痛苦,蜷缩的身体伸展开。
瑾珵捏了一个清洁术,她又变回那个桃腮杏脸,清水芙蓉的样子,不见一丝血痕。
他抬手探了月昭的内府,充盈着的大都是仙灵之力,只有一小簇暗红色的火苗。
已经比以往的情形都好太多。
这些状态都昭示着神魂相交之法确实成了,而且是有效用的。
他满心的后怕,若是没有提前寻过法子,今天师父若有个好歹,他也不想活着了。
其实跳下悬崖时他也不能保证能逃脱,甚至他觉得对方力量如此强大,自己只能抵挡一时,若真的逃不掉...
也要跟师父死在一处,死前也要吻着她。
以求下辈子投胎可以当一对爱侣。
他不再继续想下去,叹了口气。
师父好好活着就好。
夜间湖面起风,他寻了个避风处,用灵力架起护盾罩在两人上方。
萦白流光中,是两人相依,悠长的呼吸,同步的心跳。
......
月昭醒来时,手正搭在瑾珵的腰上。
脸埋在他胸前的衣襟中。
呼吸不畅,憋醒的。
她茫然睁开眼,整个身子都被人环抱着。
月昭一动,瑾珵便醒了,正如刚刚过去的这夜,她每一次响动,瑾珵都会醒来看她如何了。
瑾珵看她睁着眼睛,惊喜的说,“师父,你的眼睛好了。”
本来月昭对当下的状况还不明所以,一听到眼睛好了,飞快的掏出天穹镜,坐起来怼到了自己眼前。
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不红了!”
难得在徒弟面前现出原本的少女情怀,高兴的手舞足蹈,“我的眼睛好了!”笑的十分清脆悦耳。
瑾珵也为她高兴,玉质冰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他突然想到昨夜了。
他们已经......
他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月昭没高兴多久,想起了可怖的黑袍人,她看了看四周,他们被罩在一个白光流转的球中,像是瑾珵抱着她跳崖之前使出的法术。
他又有进益了!
等等,跳崖?
她脑海中出现一些极痛苦的画面,还有...
她一掌打了瑾珵!
月昭当即扯着他的衣襟想看,又猛然停住手。
睁着明净的大眼睛,“瑾珵,我是不是伤了你?”
瑾珵看她脸上表情一会一变,原来是已经想到这处了,面带莞尔,温暖四溢,“师父安心,我没事。”
他没事?
月昭记得她痛苦难当,什么都分不清了,恍惚之中失了手。
她不信。
月昭抬手在他内府中探寻,没有伤重虚弱的痕迹。
松了口气,但是眼睛又瞟到他胳膊上,鲜红的血色,已经干了,得是多么用力,才能隔着衣衫咬破了?!
除了她,还能是谁!
月昭知道徒弟心性纯良,无论什么事都不会怪她,可她不能当做不知道。
施了灵力往那伤口上,用治愈术一点一点抚慰。
“师父不要全治好。”瑾珵流露柔和的笑靥。
“怎么可以,会留疤的。”月昭心里思虑着完美的徒弟怎么可以留疤,必须治好,她灵力充沛的很,又不是治不了。
突然,月昭断了治疗,呆呆的感受着内府充沛的灵力,
山崖上她为了反击黑袍人,已经把灵力耗空了。
不是吗?
耳边传来瑾珵情意绵绵的低语,“瑾珵想留下这个疤痕。”他顿了顿,“是师父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