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逮住那片蛋壳,又被沾了一手的粘液,她表情难受的问,“我那颗龙龟蛋孵出来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粘液吗?”
青澜把袖子递过去给她擦手指,但她没动作,自己捏了个清洁术。于是甩了袖子走去对面坐着说,“到了时候孵出来的,粘液没有这么多,这个还没到时候。你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怎么样。我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我不想跟你成婚。”月昭的计划中,是准备和往日的死敌分霍结盟的,越是外人看来不可能,越是出其不意。
今日就连分霍来找她的事,都是月昭信口捏造,为了挑起魔尊的防备和动作,加快分霍的叛乱。
跟青澜成婚,没有任何必要。就算是为了分裂魔域与谁结盟,她也得顾及瑾珵的感受,还有自己是不是受得了这样的牺牲。
青澜一点不意外,刚才她那副惊讶之中没有一点欣然的样子,就表明所有了。
“我们可以假成婚,取得了疆域和魔兵势力对半分,我舅舅以后也不会对你过河拆桥。”这种选择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时间久了,还怕她对自己不上心吗。
月昭心说我一点不怕你舅舅过河拆桥,淡淡的,“还是没什么吸引力,我现在给你舅舅当分霍的细作,他以后不会亏待我的。”
“你就知道了?”青澜恨不能将他舅舅的嘴脸说个痛快,又顾虑甚多。
月昭仰在椅子上,考虑现在的情形,把话头往另一个地方引,“与其用成婚来求你舅舅分你疆域和魔兵,若是你真有心,不如趁这次分霍盗取曦炎木之机,你捉了他。
拿这功劳跟你舅舅换。”
“换什么?”
月昭提示他,“分霍一倒,暗渊之地缺一领主。”
“分霍的实力,就连我舅舅也有戒备,我哪捉得了他。”
“也是。”月昭又给他降低了一个难度,“诡谲林呢?这次曦炎木就是从诡谲林里带走的,觅槐心里必然愤愤不平,就是她跟分霍透露了曦炎木的事。
她若有了什么叛乱举动,这对你来说,也可以是一功劳。”
青澜稍微动了动心思,诡谲林里出来的,历来是墙头草,软绵绵,阿谀奉承之辈,觅槐的实力虽然在他之上,但他要是得了舅舅的首肯,调动大量魔兵,在觅槐举事之时捉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况且诡谲林里既然出了一棵曦炎木,难保不会有第二棵,
“到时候就算舅舅不愿让我当诡谲林领主,我可以跟舅舅说,我是为他保护诡谲林里可能会发现的其他曦炎木。这事上,他信不过别人。”青澜对这条路瞬间有了信心。
月昭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你的确不傻。”
青澜正高兴着,站起身来回踱步,“混沌,你真是我的福星,要是我们成了婚,我们夫妻俩岂不是所向披靡。”
月昭表情无辜,“别,兄弟俩也是能所向披靡的。”
“你说说,你到底要什么?如果我当了诡谲林领主,你也不心动?”
她托着腮支在一边的桌子上,“诡谲林领主跟我平起平坐,有什么好心动。”
“那魔尊呢?如果我当了魔尊,你会动摇吗?”
月昭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这里说话安全吗?你就不怕你舅舅听见?”
“安全,我早年在外找了宝贝炼制了屏障,他不知道我殿阁里发生的事。”
原来他是早就防备上了。
月昭呼出一口气,“你舅舅对你那么宠爱,你就这样报答他?”
青澜眼睛蒙上一层霜,言语冷淡,“身处魔域却不教我防身的法术,这不是眼看着我被他们倾轧致死。”
月昭想起来他传闻中的凡人爹,“你的体质,不适合呀。”
“我也以为我的体质不适合,是他告诉我的,我就一直信着。可是直到他被打败,消失了几千年,我从外面回到魔域受尽侮辱,才知道我是能练魔修的法术的。”
现在他这身本事,就硬是在那时候被逼出来的,只不过他在舅舅面前,他惯常藏拙。
月昭没想到竟还有这种秘辛。“他为什么?”
青澜冷笑一声,“也许是他根本不愿意承认我是他姐姐的孩子,想让我自生自灭。”
月昭心想,这个解读倒是更准确了一些,他以前那身板,确实是太弱了。
又多了一个想杀魔尊的人,月昭也不是不心动,只不过他们之间总是系着一道亲情的,万一到时候又出现什么新的反转,青澜临阵倒戈怎么办。
青澜已经等不及了,“混沌,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准信,我当上魔尊,你嫁给我,成不成?”
她想了想,“等你当上魔尊再说吧,我是不信你能当上魔尊。”
月昭不想再与他争论完全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浪费时间,告了辞回了自己的殿阁。
本来她只想拿青澜当个边缘人偶尔助助自己,现在他入了局,她和瑾珵的计划需要变一变了。
夜色渐深,瑾珵把她拉到自己的幻境里,月昭也正好有事要谈,迫不及待的把青澜对魔尊生出的二心告诉了瑾珵。
“他竟对你毫无保留至此,这样的事都敢同你讲。”这次瑾珵的幻境是诡谲林毒瘴全清之后的样子,层林尽染,鬼斧神工,自有一番令人心旷神怡的美。
他倚在一棵大树旁坐在地上,一条腿伸展着,另一条则屈曲,手腕搭在弓起的膝盖上。
修长的手如白瓷般细腻,骨节分明,轻轻悬垂。姿态闲逸而俊雅,仿佛他本身就是这深山美景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夕阳的余晖透过叶缝,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长眉入鬓,眼眸深邃,藏着无尽的星芒,不经意间流转向她的视线,带着几分幽怨。
月昭当然准确无误的接收到了其中的酸意,没有说青澜想与她成婚的天方夜谭绝对是正确的,不然这崽子要做出什么来她都无法预料。
她心虚作祟,直接坐在他伸直的腿上,把曲着的那条腿当了靠背。
双手轻轻环抱他的脖颈,眼眸弯成了新月的弧度,蹭了他的鼻尖,语调清凌凌的,
“他只不过是想拉拢我对付永撷,不也正合我们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