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安反问道:“难道我关心自己亲人的感受有什么不对吗?”
林苒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无奈地说:“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跟我继续发展下去了吧?”
宋智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
林苒一直备受异性的追捧,从未被人拒绝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挫败感,她有些愤怒地说道:“好啊,既然你不想继续,那就如你所愿,我也不是没人追,你说的也没错,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你常年在部队,我们见面的次数有限,说不定哪天我就给你戴顶绿帽子,虽然这次出去花的是你的钱,但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也陪了你这么多天,我们也算两不相欠。”
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默,一路无话。
宋智安回到家,他的父亲宋战涛迫不及待地问:“和林苒谈的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就去把苏念家那边给回绝了。”
宋智安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人家没看上我。”
宋战涛有些不解,皱眉喃喃自语:“不应该呀。”
宋智安平静地说:“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不要把你儿子想的那么好,人家没看上我也很正常,你以为谁都想嫁给军人呢?”
宋战涛接着问:“那苏念家那边怎么办?”
宋智安挑眉问道:“她们家又提起这件事了?”
宋战涛回答道:“没有,最近倒是很安静。”
宋智安说:“那你也先不要主动提及此事,等他们问起再说。”
宋战涛好奇地问:“那如果他们问了,我该怎么说?”
宋智安这次向宋战涛坦白道:“我跟你明说了吧,其实,是苏念没看上我,但是我看上她了,之前她为了不惹她妈生气,当然主要也是我哄骗着她,以至于让两家都觉得我们双方都同意此事,这才有了后边的事儿,这事儿不怪她,责任在我,我们平时联系也很少,也是我一直在拖着她。你们如果可以的话帮帮我,看看有什么办法能促成这门亲事,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争取,我想把苏念娶回家,但是别逼她,以后有什么事儿别跟她妈联系,你跟他爸沟通。”
宋战涛听罢长叹一口气,虽然很意外,但还是说:“我试试吧。”
苏念回到学校,想起海边的照片宋智安还没给她发,她还想发给顾政南看呢。
于是她便给宋智安发了条信息:【海边的照片发给我。】
宋智安很快发过来两张照片,一张是苏念自己的,一张是苏念和许迪的合影。
苏念问:【不是还有一张吗?】
宋智安:【咱俩的合影许迪照的有些模糊,效果不好,把我照的太丑,我删了。】
苏念看后也没再说什么。
苏念把照片发给顾政南,手机显示一直到晚上才发送成功。
很快顾政南就打过来电话:“和你一起合影的小男孩是谁?”
苏念说:“许迪。”
顾政南有些意外:“这都能碰见?”
苏念有些兴奋:“是啊,很巧,但是许迪也帮了我不少忙,一开始跟我表哥他们一起还不自在,你说人家跟相亲对象一起,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尴尬,还好遇到许迪了,平时我们俩就一起玩。”
顾政南笑道:“那我得谢谢他。”
苏念接着问:“照片好看吗?”
顾政南说:“好看,但还是没有本人好看。”
苏念听着嘴角不自觉上扬,接着顾政南说道:“看了你的照片,晚上又睡不好了。”
苏念不解:“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是睡个好觉吗?”
顾政南惆怅地叹了口气:“身体难受啊!”
苏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娇嗔道:“你注意点儿影响。”
接着,顾政南说道:“再过两三天,我就不在连队了,去哨所,到时候手机没信号,等我到了用座机给你打,以后不用往这个号上打了。”
苏念心情瞬间有些低落:“知道了。”
三天以后,顾政南到达了海拔4000米左右的边防哨所。
这里空气稀薄,常年低温,听老兵说,就算在最热的夏天,夜晚最高气温也就十度左右,晚上睡觉还要裹上厚厚的被子,寒冬时晚上气温能达到零下二、三十度。
十月的天气,在哨所却是异常寒冷,刺骨的西北风最弱也有五六级,顾政南站岗的时候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军大衣,他白天除了要站岗,还要学习,开视频会议,喂马……
顾政南到哨所除了站岗,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习骑马。
哨所到连队,上下山只有一条盘山道,之所以骑马是平时要下山,去领哨所所需要的食材及生活用品,骑马下山的话要两个小时左右,中午在连队吃了饭,就要早早的赶回来,如果天黑之前赶不回来的话就会有危险,因为天黑之后,在那个地方遇上狼群也是常有的事。
苏念只知道戍边苦寒,但她想象不到有多苦。
即便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严严实实的帽子和手套,但顾政南站岗的时候仍然会被冻的瑟瑟发抖......
下雪天是常有的事儿,站岗时寒冷刺骨打在脸上的风雪......
冰雪没膝寸步难行的雪路......
永远烧不到100度的热水......
满手冻疮皴裂疼痛的双手......
是每一个戍边战士的标配。
在这个年代,虽然物资不缺乏,但环境依然恶劣......
十二月初的时候,宋战涛给苏振民打了个电话:“我听说苏念过完年就该实习了,智安他姨夫在我们县林业局是副局长,听他说他们那里边现在在招公益性岗位,如果苏念有意愿的话,他可以让苏念以劳务派遣的形式进来,交五险一金,单位也有宿舍,当然工资不是很高。”
苏振民说:“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们乡里也有,我原本还想着让苏念回来来乡里上班,离家也近,在这里边先磨炼着,将来她考事业或者公务员对她都有好处。”
宋战涛接着说:“乡镇跟县里不一样,基层事儿太多,县里稍微好点儿。”
苏振民赞同道:“这个确实是,我在基层最了解,等我给苏念打电话问问再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好过多干涉。”
抛开宋智安这层关系不说,苏振民其实是想让苏念去林业局的,公益性岗位和劳务派遣的性质还不太一样。
公益性岗位相当于每一年和政府签一次合同,属于所在单位开支,具体交不交五险一金还不好说,相当于政府聘用的临时工,而且总期限为三年,期满之后不再续签。
劳务派遣是第一年和政府签一次合同,第二年再续签一次之后,后边就自动续签了,工资这边好像是单位出一半,县财政出一半,交五险一金,属于政府的合同制工人,只要不是干得特别差劲,不犯大的错误,一般情况下单位不会主动解除劳动合同,和公益性岗位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苏振民立刻给苏念打了电话,问苏念的意见。
苏念不想让苏振民失望:“爸,等我拿到毕业证再说吧,原本打算去南方打工的,我也不去了,我想年后边还在学校学习,把毕业答辩这块准备好,顺利拿到毕业证再说,你也知道,我在学校学习很吃力,总不能到时候连个毕业证也拿不到。”
苏振民没再强迫她:“那你过年......”
“我过年不回家,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过好年。”苏念的语气有点激动。
苏振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坎过不去,便也没再勉强:“那等过年再说,你先好好学习。”
苏振民又突然说道:“你要是不想去智安家那边的话,来家里也是一样的,到时候我找找领导,给你在乡政府安排个劳务派遣的职位也是能办的了的。”
苏念毫不留情地拒绝:“那我宁愿去县里的林业局。”
说完她又补充道:“最好离家越远越好。”
苏振民很认真地给宋战涛回了话:“苏念在学校的成绩不是很好,学起来很吃力,她说过完年先不上班,想在学校好好准备毕业答辩,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能想到苏念,而且孩子也说了,能去一定去。”
宋战涛将这个结果告诉了宋智安,他问:“你说这个算不算是变相拒绝了?”
宋智安说:“也不一定,她学习吃力也确实是事实,我随后问问她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宋智安给苏念打电话,结果苏念的手机正在通话中,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如胶似漆啊。”
段晓静自进了来料加工厂后,一直过的不太如意。
因为是新人,所以一开始给她安排在产线上帮产品检验员擦玻璃。
所谓的“玻璃”其实擦ipad显示屏。
她被分给了一个叫小娇的女孩擦玻璃,听口音小娇像是个南方人,具体哪里的她不知道。
当时的产线制度是:一个检验员配一个擦玻璃的人,一个班儿下来要完成八筐玻璃的产量,一筐玻璃16块。
Iqc那边检验通过算产量完成,如果被Iqc那边打回来的话,就要重新检验,被打回的次数越多,Iqc那边检查的越严格。
段晓静自认为自己的每一块玻璃都用酒精擦的很干净了,可每次小娇总说她擦的不干净。
所以,每天段晓静坐在产线上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小娇说:“你的玻璃擦的这么脏,你叫我怎么检?”
每次只要小娇的产品被打回来,她就会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段晓静身上。
后来把段晓静逼急了,段晓静去找自己的线长:“线长,我不给小娇擦玻璃了,她嫌我擦的不干净,你给她换个人吧。”
线长有些不耐烦:“你说换人就换人?线上的每个人都是匹配好的。”
接着线长又把小娇叫过来:“你说她擦的不干净,你倒是告诉她哪里擦的不干净啊,你也不说,每次出了问题就互相推卸责任,你看看别人有跟你们俩一样的吗?”
线长接着又对段晓静说:“不管你在什么岗位,只有做出了成绩,才有资格提要求?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回去继续给小娇擦玻璃,干净程度以她说的为准,直到她满意为止。
第二个选择,我等下找个老员工教你怎么检产品,然后你自己擦玻璃自己检,一天四筐的产量,和老员工一样,以Iqc那边通过的数量为准。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通过率太低,那你还继续回去给小娇擦玻璃。
段晓静说:“我选择自擦自检。”
线长对小娇说:“那你也自擦自检吧,跟段晓静一样,一天四筐的产量。”
段晓静很努力,也很认真,她把每块玻璃都擦的干干净净,检的也很仔细,除了吃饭的时间,别人休息的时候,她都在自己的工位上检查产品。
这个月她上的是夜班,她们上班的时间是按月倒班,一个月白班,一个月夜班。
第一天晚上,段晓静的四筐玻璃打回来两筐。
第二天晚上,仍然如此。
第三天晚上,四筐打回来一筐。
第四天晚上,四筐玻璃全部一次性通过。
后面三天同样,全部一次性通过。
小娇开始自擦自检的时候,通过率为零。
因为她上产线时,一开始就是以一个产检员的身份,她自己之前并没有擦过玻璃,所以,导致她在实际操作时,把玻璃擦的越擦越脏。
后来线长对小娇说:“你别检了,你去给段晓静擦玻璃吧。”
段晓静直接拒绝了:“我不用她。”
之所以说的这么有底气,是因为段晓静检验的产品质量一直很高,基本都是一次过。
人生本就如此,你只有做出成绩,才有谈判的资本。
苏念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她最头疼的编程过了。
她迫不及待地给顾政南打电话想跟他分享这一喜悦,结果顾政南的手机显示无法接通。
苏念才突然想到顾政南自去了哨所之后,手机一直没信号。
想苏念的时候,他让苏念给他发照片,为了能收到苏念的照片,他每次总是气喘吁吁地走到海拔更高的地方,找到离信号塔近一点儿的地方。
有一次顾政南对苏念说:“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扛得住恶劣的环境,耐得住枯燥的日子,支撑我的从来就不是鸡汤,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