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突然停下脚步,反驳道:“襄平到市区太远,工勤时间太长,开车也累,我的建议是上班的地方和住的地方不能离的太远。”
顾政南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笑道:“怎么说话还能影响走路呢?走吧,一会儿边吃边说,我们去吃汉堡怎么样?”
苏念不悦地瞪他一眼:“你少埋汰我。”
顾政南一脸无辜:“怎么是埋汰你呢?不是你之前埋怨我说,都没带你吃过汉堡......。”
苏念故作愠怒打断他道:“你少来,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汉堡和巧克力。”
顾政南笑着点头应允:“遵命!老婆大人!”
最终,苏念和顾政南一起选了一家小餐馆。
两碗米饭,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葱爆羊肉,苏念吃的津津有味。
顾正南凝视着苏念问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苏念调皮道:“美貌?”
顾政南笑道:“也没说错,还有就是你的坦率和直接,无论是你想要的东西,还是不愿意的事情,你都会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苏念有些疑惑:“这不是很正常吗?”
顾政南摇摇头:“军校的时候,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叫陈启锋,他交了个女朋友,陈启锋有一次放假回家,晚上和他女朋友在外边吃饭,因为吃的是路边摊,光线不太好,他们点的菜里其中有一盘是鸡爪,陈启锋本身近视,当天也没戴眼镜,他跟他女朋友面对面坐着,夹菜的时候,把她女朋友的手当成鸡爪去夹了。”
苏念一听,就忍不住轻笑起来:“然后呢?”
顾政南接着道:“她女朋友一脸疑惑地问,你夹我手干嘛?
陈启锋说,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当成鸡爪子了。”
苏念笑到捂着肚子,连连摇头:“妈呀,你战友是什么钢铁直男?本来人家可能还不生气,这一解释更生气了。”
顾政南笑道:“陈启锋说他女朋友的手又大又干又黑又瘦,比他的手还大,他确实是看错了,当时她女朋友的手就放在盘子旁边。”
苏念追问:“然后呢?”
顾政南接着说:“然后他女朋友就笑笑,也没生气,他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是后来好几天,他给她女朋友打电话,她倒是也接电话,就是不理他,也不说话。他问她怎么了?她女朋友说没事。”
苏念猜测道:“不会还为那个事儿生气吧?”
顾政南点点头:“陈启锋说他女朋友跟他别扭了将近两星期,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你到底怎么了?每次打电话也不说话,偶尔说一句,阴阳怪气的,我没觉得我哪做错了啊?”
她女朋友这才说,陈启锋嫌弃她的手不好看,说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关注过她。”
苏念听的好奇,问:“然后呢?”
顾政南说:“俩人又谈了半年吧,就分手了,两个人都没有做对不起对方的事情,也很在乎对方,只是女孩是比较内敛的性格,有什么不高兴就闷在心里,她更希望陈启锋能自己发现她的不开心,可你也知道,异地恋本身就难,不同于常年在一起的情侣,吵架了,拥抱一下,哄哄就好了,我们平时操课都比较多,打电话的机会也有限,后来,两个人总是吵架,陈启锋说每次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他嫌猜的累,后来就提出了分手。”
苏念感慨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俩还是挺幸运的,其实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多想要的了,房子买不买也无所谓,我们去哪儿上班就在哪儿租房,车子有没有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交通也便利,考不考上编制也无所谓,不管什么工作,我找一份干着就行,反正我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所得,只要我们好好的,互相理解,互相包容,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也挺好的。”
顾政南话锋一转:“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苏念嘴角上扬:“还行吧,你没看菜都快被我吃光了。”
顾政南接着道:“之前一直没时间沟通,其实我的想法是咱们把房子买到你们县。”
苏念有些惊讶:“为什么?”
顾政南解释道:“那好歹是你的家乡,你对那里都也熟悉,而且有家人在身边,你有什么需要也方便照应,我常年不在家,你说你一个人在外边我能放心吗?你什么工作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哪怕在家不上班,我也愿意养着你,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苏念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那我之前说的时候你也没反驳我啊?”
顾政南解释道:“当时你做了那么多功课,又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怎么忍心扫你的兴?何况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你考上了就不说了,现在不是没考上吗?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一下。”
苏念假装生气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后边我事业编考不上?”
顾政南笑道:“那咱们两个地方的房子都先看看行不行?”
苏念有些赌气道:“我现在气的只想离他们远远的。”
苏振国将苏安的情况告诉了张淑凤,顺便说道:“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要是不够两万的话,你想办法凑凑,把振民他们的账还了。”
张淑凤说:“前段时间苏武拿回来了一万块钱,加上你平日里积攒的工资,够还了。”
苏振国见她提起苏武,皱眉问道:“苏武到底是什么情况?真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扎堆?你在你们妇女堆里让人家帮苏武介绍个媳妇儿啊。”
张淑凤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语气中掺杂着一丝讽刺:“呦?你还知道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儿呢?”
苏振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些年他对家里的事情确实不管不问,自己的工资卡也一直由张淑凤保管,除了最初张淑凤治病化疗那次,自己做了一回主,平时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全是张淑凤一手包办。
他听了既不生气,也不反驳:“知道你这些年辛苦,反正你操点儿心,有合适的让人家帮忙介绍介绍。”
当初张淑凤被诊断出有乳腺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连累了家人和孩子,所以在他们面前有些自卑。
在外人面前,别人都好好的,就自己得了这个病,又觉得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加上后来谢遥的事情,和樊畅他们慢慢疏远了不少。
如今听说樊畅因为苏安的婚事儿,被人家女方家为难,内心瞬间平衡了不少,果然,谁家锅底都有灰。
她突然觉得谢遥也不是完全无可取之处,虽说起初谢遥看着长的没福气,可生了孩子之后,下巴也圆润起来,倒是添了几分福相,而且谢遥当时嫁过来的时候,彩礼他们只给了五千,如今谢遥又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孙子。
想到这些,张淑凤立刻给苏文打电话:“这几天就把孩子的奶粉钱打给你们,你跟谢遥有时间了带着孩子回来,我想孙子了。”
说完这些,张淑凤瞬间把腰杆挺的直直的,就去樊畅家还钱了。
张淑凤把钱还给了樊畅之后,坐着没走。
跟樊畅唠起家常:“以前觉得谢遥长的没福气,这两年看着倒是养出了些福气,前几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早都想带着孩子回来了,只是苏文部队那边忙,休假还得往后推,我说让她把孩子放在家里我带,她说我身体不好,把自己照顾好就行。现在想想谢遥还是很不错的,彩礼也没要啥钱,嫁过来以后也是本本分分的......。”
樊畅轻轻撇撇嘴,别人看不出来,她可不傻,哪次谢遥回来给过她好脸色,无非就是她知道了苏安的事情,一对比,觉得自己心里平衡了呗。
樊畅对于张淑凤的话并不在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对她而言,她要给苏安办一场体面的婚礼,这样自己的儿媳妇儿也高兴,嫁过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将来不知道要比张淑凤强多少倍。
樊畅带着一抹微笑:“我也觉得谢遥挺不错的,多孝顺,之前不还给你买了条金项链,等苏安结婚了,我这儿媳妇可未必会给我买。”
张淑凤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笑意:“话说回来,念念虽然没和宋智安成,但总体嫁的也不错。”
樊畅不甘示弱:“嫁的也就那样吧,我看苏宵将来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夜幕低垂,苏振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樊畅一脸不满地向他抱怨张淑凤:“她有什么好炫耀的?咱哥工资是比你高,但架不住孩子多,苏安只要一结婚,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就等着抱孙子了,可他们还有苏武、苏三,现在娶媳妇儿可跟以前不一样,哪有那么好娶的?”
苏振民眉头一皱,问:“那两万块钱,他们还了?”
樊畅点点头:“还了。”
苏振民接着说道:“那这两万块钱给念念,你别再动了。”
樊畅听后瞬间变了脸色:“不给。”
苏振民不悦道:“她也是你女儿,咱们纵然不能一碗水端平,但你也不能偏的太狠。”
樊畅反驳道:“我偏什么了?她不听我的话一下子嫁那么远,将来我能指望上吗?将来我老了动不了了,只能指望我的儿子跟儿媳妇,我给他们多置办点儿东西怎么了?”
苏振民斩钉截铁地说:“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两万块给苏念。”
樊畅却不以为然:“到时候再说。”
原本预计的三天回门,苏念没有回来,因为顾政南的外公去世了。
廖慧云一共姐弟三个,她在家排行老二,姐姐廖慧珍,弟弟廖望舒。
廖慧云的父亲廖建德是一名退休教师,廖慧云的母亲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就不在了,这些年廖建德一直是独自生活。
廖建德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他从小就对儿子特别宠爱,无论是饮食、穿着还是日常用品,都是给予最好的。
廖慧云和廖慧珍,小时候只能捡亲戚家孩子剩下的衣物穿,可廖望舒总是身着崭新的衣服,享受着父亲的宠爱。
廖慧云高二那一年,过年前夕,她的母亲因为给她和廖慧珍一人买了一件新衣服,准备让她们过年走亲戚穿,却因此遭到了廖建德的殴打,斥责自己的母亲败家。
廖建德五十岁那一年患上了糖尿病,起初,他的左脚开始变黑,廖慧云发现不对劲,让他去医院检查,他自己嘴硬说是天冷冻的。
后来,情况愈发恶化,从脚拇指开始,然后整个脚掌都坏死,即便如此,廖建德还是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病情。
后来自己实在疼的扛不住了,才去医院,医生告诉他必须截肢,但廖建德坚决不同意。
当时,廖望舒在外地的工地上担任工程监理,忙碌至极,无法立刻回家。
廖慧云和廖慧珍苦口婆心的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同意手术,可廖建德根本就不听两个女儿的话。
廖慧云无奈只好给自己的弟弟打电话,希望他能劝劝父亲。
廖望舒对廖建德的语气坚定简短:“你别犟,听医生的话,让截肢就截肢,你不听话以后我不管你。”
然后,廖建德就乖乖的听医生的话做了截肢手术。
因为行动不便,姐弟三个商量着轮流伺候,一家一个月。
可廖建德不同意,他怕女儿们花他的钱,他说他的钱只能给他儿子花,但自己的儿媳妇王红嫌他脏,又不愿意让他在自己家里住。
于是,廖望舒在自家房子的正对面左侧盖了一间小平房,廖建德平时吃饭的时候,廖望舒就从家里端饭出来,送到他的小平房里。
因为要照顾父亲,所以廖望舒就在附近找些零活来干。
王红不愿意,说这样耽误廖望舒出去挣钱。
最后,廖建德的工资卡交到了王红的手里,她才勉强同意让廖望舒在家务工。
在姐弟三人中,廖慧珍的命运尤为坎坷。
她原本拥有一儿一女,儿子的年龄与顾政北同岁,女儿比顾政南小一岁。
然而,廖慧珍的儿子在十岁那一年,放暑假时,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偷偷跑到水库里游泳,不幸溺水身亡,这成了廖慧珍心里永远的痛。
儿子出事儿后没几年,她的丈夫外出务工的一个晚上,下班回工厂宿舍的路上,因夜色昏暗,不慎跌入下水道中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