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空气清新而寒冷。
原本宋智安提前一天已经和苏念、张雅欣说好了,让苏念开着他的车,载着他和张雅欣一起去两个人所包的贫困村村委会检查一下明白卡,顺便再走访几家贫困户。
结果早上苏念到了单位之后,张雅欣却迟迟没来。
宋智安吃完早饭来到信访办,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张雅欣早上五点多给我发了个信息,说她高烧到四十度来不了了。”
苏念听后,冷哼一声,嘲讽道:“高烧到四十度不应该烧的不省人事吗?还能给你发信息?那她还挺扛烧的。”
雪虽然下的不算大,但是苏念不敢开车。
宋智安安慰道:“没事儿,装上防滑链,慢慢开,没有任何问题,工作总是得开展,而且我的车是四驱的,爬坡也没有问题。”
苏念却不为所动:“谁关心爬坡的问题了?我不敢开是从安全角度考虑,我的命也是命。”
宋智安带着笑意:“我的命就不是命?我不也在车上坐着呢?”
苏念拒绝道:“反正我不开。”
宋智安提议道:“那步行吧,咱们先去张雅欣包的村儿看看,她的那个村儿离这儿不算远。”
苏念再次拒绝道:“我不去,我无缘无故去别人负责的村干什么?如果被人家误解我想夺权怎么办?更何况,我自己包的村儿还没去呢。”
宋智安无奈地笑道:“怎么现在还领导不了你了?”
苏念的语气坚定的像入党:“只要我不想当领导,谁也领导不了我。”
宋智安笑道:“你现在不就是领导吗?”
苏念反驳道:“我不是,在你面前还是小兵。”
宋智安略带调侃道:“怎么还不讲理呢,这可不像你,你以前凡事儿可是很能拎得清的。”
苏念坦然回答:“道理我都懂,事儿我也拎得清,但我现在不想讲理。”
宋智安笑道:“那你去帮我拎个包行不行?”
苏念点点头:“那行。”
宋智安让苏念帮忙拎包,苏念真的就是拎着宋智安的公文包,到了村委会,往他身后一站,一句话也不多说。
宋智安发现,苏念自顾政南转业回来之后,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他认识她的模样,活泼了,开朗了,会偶尔任性,会偶尔展现出她的小脾气。
宋智安的两个女儿起名宋言初和宋言茉。
两个孩子光靠宋智安的母亲郭兰一个人带,自然带不过来。
所以宁檬从坐月子开始,郭兰和赵红丽都在她家里照顾她和孩子,本身宋智安也忙,因为扶贫的原因,连护理假也没有休。
宁檬的奶水少,不够孩子吃,所以两个孩子主要以喝奶粉为主。
宁檬出了月子,赵红丽跟宁檬提议道:“孩子本身就是早产,得精心呵护,我跟你婆婆虽然在这帮你照顾着孩子,但你也休息不好,反正你奶水也不多,不行把奶断了,就让孩子喝奶粉吧,然后两个孩子奶奶家放一个,姥姥家一个,请个保姆专门在家给你做饭,你好好休养,你奶水少就是气血不足。。
宁檬听后并不赞同:“两个孩子分开了,将来肯定就有了选近亲疏,你们过来帮忙可以,孩子都在我们家,哪儿也不去,本来智安工作忙,见孩子的次数就少,平时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孩子,要不他还得两头跑着看女儿,本来上班就够累了。”
宁东在一旁听了宁檬的话,撇了撇嘴:“就你知道心疼人,又不是离十万八千里,跑两步怎么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关心过。”
宁檬回应道:“那能一样吗?想要关心的话,你找我妈关心你去。”
宁檬产假结束后,郭兰和赵红丽就在家帮他们带孩子和做饭,可是没带多久,赵红丽和郭兰就有了小摩擦。
赵红丽跟宁檬告状,说郭兰事儿太多,一会儿嫌这个,一会儿挑那个。
郭兰也跟宋智安告状,说赵红丽事儿太多,嫌东挑西的。
这天晚上,宁檬让自己的母亲和婆婆都走了,宁檬对宋智安道:“老公,我不想上班了。”
宋智安回应道:“不想上就不上,在家好好休息。”
宁檬解释道:“主要是你妈跟我妈带孩子我不放心,而且她们太宠孩子了,这样下去孩子会被她们惯坏,何况俩人还老拌嘴,我在家看着,她俩不敢拌嘴。”
宋智安沉思了一下问:“你想好了吗?确定不上班了?”
宁檬点点头:“你看咱们俩现在忙的都不着家,你有时候三天才回来一回,回来的时候孩子都睡了,早上孩子没醒就又下乡了,我虽说没你那么忙,可这两天回来,孩子一看到我就哭,委屈巴巴的那种,看着让人心疼。”
宋智安听后,缓缓说道:“行,那就把工作辞了吧,回头我把你的养老金跟医保去接续上。”
宁檬点了点头。
辞职在家后的宁檬,确实给郭兰和赵红丽减轻了不少压力。
表面上,她们不再争吵,但脸上却难掩不快。
宁檬看着心里也难受。
最后宁檬让两个人都回去了,自己在家带孩子。
宋智安很疑惑:“她们又吵架了?”
宁檬摇了摇头,语气中透出一种无奈:“没有,但我感觉到她们在这里都过得不自在。我不忍心看到她们这样,所以就让她们回去了。带孩子本来是好事儿,到时候后再憋出病来就麻烦了,本身孩子的事儿也不是他们的事儿,人家可以帮忙,但不是义务和责任。”
宋智安担心道:“你一个人带的过来吗?要不让我妈过来帮忙,或者让你妈过来帮忙,这样是不是就没事儿?”
宁檬摇摇头:“我觉得还会出问题,还是我自己带吧,孩子现在大了,也好带多了。”
在扶贫不太忙的时候,苏念轻声问顾政南:“老公,你真的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顾政南沉思片刻后回答:“没打算回家,但确实想回去看看咱奶奶。”
苏念理解地点了点头,提议道:“那咱们这个星期六回去一趟,直接去咱奶奶家,看看她就回来,行不?”
顾政南点了点头。
然而,当顾政南回到他奶奶家时,从邻居口中才得知他奶奶不幸住院了。
顾政南心中一紧,立刻联系了顾政北。
电话中,顾政北解释道:“咱奶奶在下雪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导致大腿骨折,医生在她的大腿上安装了钢板。手术已经过去两天了,再观察几天应该就能出院。”
当顾政南匆忙赶到医院时,发现廖慧云和顾怀志都已在场。
苏念看到他们,便亲切地喊道:“爸,妈。”
两人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气氛略显尴尬。
晚上顾怀志在医院照顾自己的母亲,廖慧云和苏念他们回了家。
顾政南将自己转业安置在襄平以及在襄平买房的事情告诉了廖慧云。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廖慧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尖锐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她的双眼紧盯着顾政南:“转业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家里说?放着市区的户口不要,去落户到小县城?买房也不跟我们说,你想干什么?你大姑夫现在已经升成市信访局局长,市里的正科就相当于县里的正县级了,你转业到咱们家里,有你大姑夫,你少走多少弯路,家里有房子还买什么买……”
顾政南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廖慧云的话:“你是现在才知道我转业吗?我哪一年转业你心里不清楚?你当时怎么不说?这会当什么马后炮,想以此来表现你是个合格的母亲吗?哼?房子?房子是我自己出钱买的,我想买哪里买哪里,你管的着吗?当初什么都不管不问,如今又要来干涉这指责那,你有什么资格?”
站在一旁的苏念,选择了保持沉默。
晚上回到房间,苏念担心顾政南的心情受到影响,便温柔地安慰道:“老公,别放在心上了,别气着自己,何必跟她计较那么多,反正咱们过几天就走了。”
顾政南淡定地回应道:“我没有生气。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我去动气的,我对她从未抱有过任何期望。”
翌日清晨,顾政南前往医院为顾怀志送早餐,而苏念则留在家中。
廖慧云找到苏念,拉着她的手,一改昨日的冷漠,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哀求:“我知道他对我有怨,小时候对他过分打骂,缺乏关心,没有给予他应有的母爱,这些我都承认,那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后悔,但他始终不愿意接近我,每次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一样,你看,你能不能帮忙劝劝他……”
苏念眼神中没有任何同情和理解,对于廖慧云的演技她早已领教过,不知道这会儿又抽的哪门子疯,于是,便打断廖慧云的话:“妈,你们之间的问题我管不了,也帮不了忙,只能你们自己解决。”
顾政南从医院回来之后,苏念便将廖慧云之前与她的谈话内容转述给了他。
顾政南听后,只是冷冷一笑,说道:“当初我需要爱的时候她不给,如今我不需要了,她却想要给了?哼!我不稀罕。”
两人在家里逗留了几日,顾政南的奶奶出院后,苏念和顾政南便准备启程离开。
在他们临行前,廖慧云对苏念说道:“你们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也到了该考虑孩子的年纪,你看看和政南同龄的人,很多都有两个孩子了,你看也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了……。”
顾政南拉着苏念的手,打断廖慧云的话:“苏念一直说要孩子,是我决定暂时不要孩子的,和苏念无关,还有孩子的事儿,我们有自己的斟酌,你就不用费心了。”
廖慧云瞥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吗?”
顾政南坚定地说:“关于孩子的事,我说了算。”
扶贫的工作从2017年持续到2019年才慢慢闲了下来。
苏念因为经常加班,作息不规律的原因,导致月经也不是很规律,有时候一推迟就是十天半个月,当时的扶贫工作忙,苏念也一直没去检查过。
2019的春节,苏念和顾政南本来想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结果都感冒了,就没去。
来年的三月,他们再次来到医院,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苏念怀孕了。
得知这个好消息后,苏念带着些许紧张与期待问顾政南:“我们要不要告诉咱奶奶这个喜讯?她一直都盼望着这个消息。”
顾政南沉思了一会儿,温和地回答:“再等等吧,等孩子稳定一些,大概五个多月后再告诉她。”
苏念点了点头。
等到苏念完成四维彩超的检查,确认胎儿一切安好后,顾政南满怀喜悦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奶奶。
同时,他也把这份喜讯告诉了廖慧云。
然而,当廖慧云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并没有像顾政南那样感到开心,反而对顾政南发起了责问:“为什么现在才说?刚开始怀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顾政南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顾政南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嘴里咒骂着:“滚你妈的,神经病。”
苏念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生气起来连自己的妈都不放过啊。”
顾政南冷哼一声:“惹了我,我连自己的祖宗都骂。”
苏念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身体越发沉重。
她不得不请了假,因为呼吸不畅成了常态,每隔一天就得去医院吸氧。
顾政南心中担忧不已,还在家里装上了监控,这样他上班的时候,就能随时查看苏念的情况,确保她的安全。
当苏念怀孕到了第36周时,樊畅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过两天,徐晶弟媳妇娘家那边的爷爷三周年,你们到时候回来一趟,跟我们一起过去,这样显得咱家对徐晶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