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钢转制后,温春市国企改革进入了井喷时代。
钱春益等发起成立多家投资公司,李厚银用肖玲名下企业抵押,大举贷款,转向深圳,入股投资公司。这些投资公司效仿温钢转制模式,在温春市大量购进企业,握在手里,然后经过包装,一定时间后再转手出让,利润都在几倍甚至几十倍。
肖玲打理的企业,都步入了常态,成为高额赚取利润的机器,并成立三和集团。
去了温春市拖拉机厂的向雪玉看得眼热。
昔日“小不点”变为金凤凰了,向雪玉业余替肖玲打理财务。知道肖玲名下资产已过百亿。
向雪玉离了婚,带着孩子自己过。住着安国生给他买的那套房子,安国生给她很大经济支持,生活也很好。
可是没有经济实体。很多国企的厂长、经理一转身,把企业变成自己的,她也想把拖拉机厂变为自己的。
此时的拖拉机厂已停产,设备厂房都租出去了。被人用作改装农用车辆,或修理拖拉机,员工绝大部分下岗在家,厂部靠收点租金维持。
向雪玉经过市场调研,她认为未来特种车辆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于是想把拖拉机弄到自己名下,然后改为特种车辆改装厂。她把这种想法说给安国生,国生认为前景是好的,但改革之初会很难。
因为温钢改制模式,给社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政府已不支持。
现在把拖拉机弄到自己名下,银行的贷款和职工的安置她得负责。即便企业到了自己手里,包袱也很沉重。而且还欠着银行贷款,老的贷款不还,将来生产银行不会再给贷款。
刚想好的主意,安国生一说,则变凉了。“温春多少国企都到个人手里,可到这儿就行不通了。”向雪玉既遗憾又无奈。
肖玲名下的实体,账务都是向雪玉打理的。
一天中午在三和大酒店,李厚银陪客人来吃饭,让他看到了向雪玉,就问:“怎么愁眉不展,自由女士还有不高兴的时候?”
向雪玉瞪了他一眼,嘴一撅说:“你们不是地主,就是资本家,就我一个打工穷人,能高兴吗?”李厚银以为她在肖玲处打理财务,嫌报酬少,就道:“我还以为什么事?也是啊!一个拖拉机厂厂长,给初中都没上过的做会计,是应给高工资。”不提拖拉机厂还好,一提,向雪玉反而气大了。“打住,我可不是嫌我妹子给的钱少,免费也做,我是说拖拉机厂,现在当厂长、经理的,借着改革把国企划拉到自己手里,都成天经地义的了,可我这个厂长是白当了。让王开洋一脚踢出去温钢,什么也没得到,厂长名字好听,也近似下岗工人。”
李厚银笑眯眯道:“哎哟,我还以为什么事?那就找你的真命天子,要些贷款,把它买到手。”真命天子指的就是安国生。“他说了,拖拉机厂还欠着银行贷款近亿元,银行不能再给贷款,就是贷了,窟窿太大,即使把厂子弄到手,也是高负债经营,最后也合不上算。”
李厚银倒是大方。“条条铁路通广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现在忙,等我不忙时,我给你想办法。”
“别卖关子?我当真了!”向雪玉似乎抓住了稻草。
“ 一言为定!”李厚银道。他的客人还在酒店,向雪玉是知道的。于是俩人分开,各干自己的事去了。
午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客人被送走,可李厚银没走,在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六点多,李厚银还没起来,有人就敲门,李厚银打开门一看,是安国生。“你怎么来了?”
“嘿,我不来能行吗?你不要给向雪玉出主意购拖拉机厂吗!”
“我就是那么一说,还当真啊!”二人在门口说话,话还没说完,不知什么时候,向雪玉也到了门后。“当然当真了!”
“好好,待我穿上衣服,找个地方说。”让人堵在门口了,李厚银是躲不过去了。
向雪玉拉着安国生要走,就在转身时,安国生伸着脖子往房间里窥视,向雪玉问:“你看什么?在这儿,除了我肖妹妹,还能有谁?”安国生坏笑道:“不一定,这儿就是大观园,哪个花下不能眠啊?”“谁像你?看你那副德行!”向雪玉揶揄安国生。
肖玲,又安排个房间,开宴。几个人又小酌一番,喝完了,找个安静地方喝茶,就三个人,谈及了向雪玉购拖拉机厂的事。
李厚银正经八百地说:“你现在也不缺钱花, 一入商场深似海,追名逐利,你就没有了自我,什么宁静、悠闲可都没了,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进入。”
“感情!中午,你逗我玩!”向雪玉不高兴了。
“也不是,你可想好?”李厚银道。
“你怎么不让肖玲不干呢?”向雪玉道。
李厚银故作一脸无奈道:“我们是穷人,小时受了很多苦,只有改变命运,才能幸福。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八辈子都想翻身!”
“我也想!我是下岗女工,下岗女工也要翻身”向雪玉还玩横的了。
安国生道:“我考虑过了,拖拉机厂欠银行的,就将近一个亿贷款。现在除了厂房,改装设备,就是土地,过去贷款,还都抵押给银行了。很难办,要不就换一家做。”
“不,我就要拖拉机厂,我现在是厂长,我就要争口气把它变成自己的,别人能办到的,我也要。”向雪玉还就咬定,就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