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记刚到办公室,纪检郑书记的电话就打来了,说要见他,有大事。
省委和纪委同在一个大楼内,不到十分钟,郑书记就到了白书记办公室。郑书记神色凝重,白书记还没等他坐定,就问:“出什么大事了?”“有人举报小朱挪用社保金。”“什么?她凑什么热闹!”
白书记正在琢磨上海的社保大案,本省也有,要不要配合中央也查一下,他正举棋不定,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有人举报朱丽群。
白书记几乎等于抢,就把举报信从郑书记手中拿过来,自己看。看完才舒了口气,把举报信往桌子一扔。
“挪用社保金上项目,这也是问题?这要是问题,全国三十个省市都有问题。小朱没有从政经验,是不是得罪人太多,有人借尸还魂,落井下石?”郑书记看了看白书记,待了一会儿,又摇头,那意思他无从得知。显然白书记刚才有点不冷静,过了一会儿似乎恢复了正常,又道:“中央处理挪用社保基金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也得配合,不处理,这种现象就会蔓延,最后酿成大祸。”
有人举报,必须处理,可怎么处理?郑书记知道白书记和朱丽群的关系,他来就是让白书记拿主意,可白书记说了一嘴,就没话了,坐在沙发中,似有点走神了。
郑书记看了白书记一会儿道:“事不大,不过这个时候太敏感……”郑书记故意拖长语句,有意等对方说话。
郑书记的话提醒了白书记,他稍一思考道:“要是查,问题定然不少,洪洞县里没好人,反正,是举报挪用社保基金,那就再挪回去,复原行了吧?”说这话时,白书记凝视着郑书记,像在向他要答案。感情这俩人都没答案!
郑就试着道:“那就举报什么就查什么?”
“对!就这个意思。”
郑书记明白了白书记的意思,起身就要走。白书记又一摆手,示意不要动,郑书记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这样做,能平息事吗?特别敏感时期,不得有人要为挪用社保基金承担责任的。”白书记担心,他原来的处理,只是处理了事,没处理人,有人再告呢?告到上级,他就有麻烦了,中央治腐的决心,他是知道的。白书记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让小朱停止工作,中央党校不是轮训省部级干部吗?让她去,温春工作暂由许青云负责。”
正在听筹划温春市第二届国际服装节汇报的朱丽群,忽接到省委的电话,让她即日回省委,工作暂交市长许青云负责。
别看她经济上不敏感,政治上可敏感,她知道自己出事了,一联系上海社保资金大案,肯定让人举报了。当前的情况下,傻子也会借她挪用社保基金攻击她,而且一告一个准。
见了面,白书记对朱丽群说:“你挪用社保基金,不仅仅是用在市政项目吧?有没有从中谋利?”朱丽群没正面回答,就是哭。女人哭就是掩盖问题,要不小嘴就会巴巴起来没头。她哭,白书记也不问了,还从纸抽抽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去中央党校学习去吧!温春是回不了。而且那边什么举动都不要有!以免把事态激化。”
她知道省委如此干脆利落,让她去中央党校,是来个冷处理,不让事态激化。她也不想当陈良宇第二,她也没那个资格。
郑书记代表省委到了温春市,先找许青云一人谈话,接着又找了常务副市长温丽颖,她汇报了上六大项目和挪用社保资金的经过,她是朱丽群的死党,极力为朱丽群辩护。郑书记对她讲的也没去调查,就让她写出一个书面材料交给省纪委。下步具体调查,省纪委交给了温春市委。
最后,许青云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李厚银、吕革新都参加了。郑书记宣布了省委的决定:停止朱丽群工作,缓建六大项目,退回社保基金,并强调了稳定。
他说:“稳定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
中午,简单用完饭,郑书记一行就走了。
许青云又一次临时主持温春市工作。虽然是临时,他知道朱丽群肯定是回不来了,中央查了上海社保基金案,处理那么多人,陈政局都双规了,对朱丽群总得有个组织态度吧!白书记保护她,他心知肚明,可特殊时期,他也不敢坐大。
自己总算没有被牵涉进去,要是他,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眼下又是一个乱摊子,自己得处理,别看自己不是始作俑者,可自己处理不好,一定会开罪省委白书记的。他的爱将在温春折了,他内心不会好受。另外自己也感到朱丽群盲干,结果会适得其反,可自己没有制止。侥幸、遗憾、忧伤,总之,他的感觉很复杂。
官场如戏,就是这样人来人往,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朱丽群走了,还有他人,可省委把善后工作交给了自己,自己就得做好,于是他想到了李厚银,让老乡哥哥替他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