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温钢厂区的市领导干部除了王开洋,还有一个,就是李厚银,他当市里领导多年了,可还住在岳父留下的那座小二楼仓库。
后来房改,那个由库房改建的房子,已是他的私产了。
离王开洋家不远,就在过春节时,初三那天,王开洋还亲自来到李家,拜访。
那天,李厚银没在家,他去温岭滨海高科区,慰问去了。但家中其他人都在,品革红也回来了。
大初三,市委书记亲自来家,李家父母很激动,王开洋是嘘寒问暖,还说:“听说二位老人家来了,早应过来看看,就是忙啊,这不房子节前装修完了,才住进去。”还大夸李厚银,是人才。
当看到李家供香的三足香炉,眼睛就是一亮。并冲李母说:“你这个东西可有年头了吧?”李母高兴,则道:“是祖传的,“文革”丢了,后来又找回来了。”王开洋知古董,前阶段正研究青铜器,一进来,就被青铜器特有色泽所吸引,如果是真的,可价值不菲啊!怎么能真当香炉了?看那样子,这李家不知道它的价值。
另外,丢了又找回来了,这可是贵重的东西,丢了还能找回来?感情都是一群不知文物之人。王开洋觉得这一家,底子就是农民。
不过他可没露出轻蔑的意思,李厚银是他可资利用的重要棋子,以前两人在温钢就同台唱了一出好戏,现在他想在整个温春市,也要唱出一台好戏。
王开洋夸完李厚银,又夸吕革红。
“革红,听说你的信鸽做成产业化了,财产也都几千万了,了不得!有你这位如夫人,厚银可不必为家中柴米油盐担心。”他的意思就是她有钱,李厚银就可不当贪官了。
虽然在温岭建了信鸽基地,李家中楼上还有。
王开洋来了兴致,到楼上看了看信鸽,吕革红一一介绍,王开洋道:“我老了无所事事,也养上几只,都说这些小精灵能颐养心智,却病延年。”
吕革红就高上驴道:“那我们请您任市鸽协名誉主席,明年‘五·一’,温春有国际信鸽比赛,国家体总都安排好了。”
王开洋高兴地答应了:“好,到时,我一定参加。”
王开洋真还没说空话,几天后,他让市体委给吕革红拨去一笔经费,作为对国际鸽联在温春举行国际大赛的支持。
初五,王开洋在温钢招待所,大摆宴席,请温钢原来的老部下和现在部门经理。也算回请,前番李厚银等温钢老人请过他。
不过小云没来。
王开洋摆了十桌,阔气,简直就是豪宴,反正不能让他拿钱。
他的理由:“回到厂子来,亲,可有些人现在他都不认识了。”还说:“自己回来养老来了,儿子也回来了,要大家支持。还让儿子敬大家酒。”王子勇上高中时,李厚银给他补过课,他还单敬了李厚银一杯。
王开洋特别嘱咐儿子:“你李叔叔可是财会方面的专家,现在还是中国金融大学的博士生导师,精于算计,这一点你得向他学。”李厚银听着不像夸,倒有点挖苦,不过酒后用词,难于周全,也没太往心里去。
人们都敬王开洋酒,他真有老爷子感觉。
后来,还提起了李厚银家的三足香炉。“厚银,你真是有福之人,家中有宝,自己还不知道?”李厚银还真被问糊涂了,就道:“你说是吕革红啊,是啊!丑妻家中宝!”
“不对,也对,吕革红,我小师妹,当初人称小辣椒,谁想到,现在是几千万的富婆,都没想到吧?”大家一想,王开洋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都附和着称赞,不冲着吕革红,也冲着李厚银,他现在可是常务副市长,且李厚银一直在温钢的印象就好。
众人正高兴,王开洋就又讲了:“我说的还不是吕革红。”大家更惊了,怎么地李厚银家还有比几千万更值钱的。
正在人们疑惑时,王开洋道破:“厚银家有一个祖传的三足炉,那至少是战国时的,我看了,不会走眼的,现在得值五千万元!”啊!众人都很吃惊,看人家,都当了副市长了,有权有势,家中祖上还传有宝贝,别人都别活了。
有人唏嘘,有人看李厚银的眼神都不对。
高波一拨弄李厚银,道:“就那个大娘用来烧香的?我还以为是硬塑的,原来是战国时期青铜的。”
高波嘴上如此说,可心里明白,他见过那个炉了,那上面有字,明明是明朝的,怎么倒王开洋这儿成了战国时的?什么意思?他心中有疑问,但不能当众揭开。
有人就喊,拿来看看,给我们开开眼。
不能拿来看,最后让高波制止了。“那是神器,能随便拿来拿去去的吗?今天老领导请客,大家要喝好喝好,别分心,想看过后去李市家长看。”
高波是当任温钢厂长,对温钢人说话自然管用。
李厚银明白,王开洋是借酒,滋事。那个东西最多是明朝的,向众人展示,还不是天大笑话。
高波话一完,他接着来敬酒,话题一下就转了。
酒桌事不提,从此以后,大家就知道,李厚银家有一个战国三足青铜器。就连市博物馆专家都过去见证了,电视台还专门做了一期节目---专访李厚银的父亲。
一个年轻漂亮女主持人,巧了也姓李,还自称是唐李后人。
还问他老爷子,是不是鲜卑人,答案是:“不知道,不过小时看过家谱,是祖上有当大官的,可惜‘文革’时,都给红卫兵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