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噗嗤”一笑。
“江洛,你1g网速啊!连他都不知道。”
江洛有些尴尬。
“我在沙漠里拍戏,是没怎么刷手机,要不是陈制片今天发到群里,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
童颜笑笑,一把搂住薛风的手臂。
江洛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心脏一咯噔,跟一脚踩空掉悬崖那般,连笑容都难看了几分。
“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薛风。薛子冀的五叔。”
江洛一听,一颗心又从悬崖底悠悠然飘了上来。
不是男女朋友就好。
江洛腆着脸起身握住薛风的手,满脸笑嘻嘻的。
“师父好师父好,我叫江洛。”
薛风嫌弃的甩开他的手。
“谁是你师父,别恶心人了。”
童颜暗暗掐了一把薛风的大腿,疼得薛风龇牙咧嘴的。
“好了好了,吃饭吧!”
童颜把自己的碗让给江洛,自己则拿着保温饭盒盖子吃。
薛风瞪了眼江洛,默默把手里的碗让给童颜。
江洛心中窃喜,感觉像赢了什么一样。
可他俩接下来亲昵的举动,却让江洛那心,一沉一沉又一沉。
“师父,我要鸡翅。”
童颜撞撞薛风的肩,薛风虽然一口饭还没吃,但他没有一句怨言。
他戴上手套帮她剥好鸡翅,又另外给她剥了几只虾。
“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童颜扬着甜甜的笑,和平时的女汉子判若两人。
一顿饭,江洛光顾着看他俩“秀恩爱”,哪里还吃得下去。
趁薛风上厕所之际,江洛有些酸溜溜的打探。
“童颜,你俩是不是搞师徒恋呢?”
童颜眼珠子都瞪圆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江洛哼哼一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醋味。
“我看你俩跟情侣没区别,那么腻歪没有边界感。”
童颜顿了顿,在外人眼里他们是这样的吗?
而师父薛风,会是因为这样,才对她产生情愫的吗?
童颜沉默了。
细细想来,她刚开始也就是个腼腆的小姑娘。
她胆小,拘谨,不敢说话。
但师父的宠溺,却让她渐渐变成了这样。
她好像只会对师父这么撒娇。
即便和薛子冀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从没向他这么撒娇过。
可是……
以前好像从没有人告诉她这样不对。
除了薛子冀偶尔会看不惯把她拎走以外。
“可能是太多年不见了,希望……还能跟以前一样吧!”
童颜声音淡淡的这么说了一句。
她内心深处,到底是希望能够回到原点。
江洛在她脑袋后打了一下。
童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干嘛!”
江洛笑露两排皓齿:“看!这才是你的真实反应,做自己就好了,何必去迎合什么曾经呢!”
江洛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好了,我得赶回去拍戏了,下次剧组见。”
“啊?你不是才才下飞机吗?”
“嗯,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童颜心头一颤。
一天来回,只为了看她一眼?
“你小子不会是……”
“哎呀!我得走了,晚了赶不上飞机了,你好好休息。”
江洛以为童颜想要说的是:你小子不会是喜欢我吧?
然鹅,童颜想说的是:你小子不会是想让我给你介绍富婆吧?
这误会,多少有点大了~
薛风特意等江洛走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这小子对你有意思啊!”
薛风是看得出来的,可童颜当局者迷啊!
“他对我要有意思,那也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个富婆。”
童颜挠挠头,她可没钱让江洛这么高级的男模嚯嚯。
夜里童颜洗了澡洗了头。
薛风给她吹头发。
薛风明天一早的飞机,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和童颜独处,结果童夏打来视频电话。
薛风:抓狂jpg。
童颜笑笑,接起视频电话。
童夏的眉眼间带着不少担忧。
“姐,你怎么了?我看视频上你流了好多血。”
“没什么,已经好了,你呢?”
童夏笑着转头看向枕边人,科娜上来就和他打了个“啵”。
童颜……
“你们给我滚!”
童颜干脆挂断电话。
薛风这夜和她聊了很多。
他分享着自己这几年出了什么作品,拿了什么奖项,去哪里办了什么画展,遇到了怎样的朋友。
可轮到童颜,童颜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已经再也画不了画了。
她也没有交到新朋友。
也没有去旅行。
甚至和薛子冀离婚的事,她也没说。
她如今和薛风有交集的地方,只有薛家人。
她能聊的,也只有那些家长里短。
她的梦想,早已在角落里积灰掉色。
她不敢提起,因为这是她师父。
薛风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我自诩为天才,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天才只是我遇到你的门槛。
翌日清晨,6点。
是陈勉来送薛风。
童颜不舍得,一路把薛风送到机场。
这次分别,又不知多少年才能相见。
“好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就送到这吧!”
薛风摸摸她的头,眉目尽是温柔。
童颜半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落泪。
“师父,我以后要是想你了,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童颜问得卑微,让薛风心头又难受几分。
“可以,随时。”
童颜窝进他怀里,紧紧拥住他。
“那要是有一天我落魄了,什么都不是了,能去找你吗?”
薛风笑笑。
“你永远是师父的宝贝徒儿,怎么会什么都不是。”
“你要想来找我,就让陈勉陪着,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童颜在他怀里用力点头,鼻音浓重的应声。
“好好照顾自己,谁要敢欺负你,给我打电话,师父回来教训他。”
童颜再次应声,依依不舍的松开他。
“师父你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薛风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下次见。”
“嗯下次见。”
童颜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回去吧!早晨风凉。”
陈勉把外套披到她身上,顺手用手背给她抹了抹泪痕。
童颜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坐到后座,闷声落泪。
陈勉知道,她心里委屈。
可她无处诉说。
她唯一能得到慰藉的地方,只有她师父的怀抱。
但她如今失了右臂,失了画笔,她和薛风就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今后的交集,只有那点回忆。
她难过的,是她失了梦想,失了方向,失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