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不敢再耽搁,先简单帮莫衍止了血,便开始给君天瑶配药。
这无叶果的药性是他从书上看来的,从未实践过,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但都这个份上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几个时辰后,看着胸膛起伏越来越明显的人,段明哲总算是松了口气。
人总算是救回来了,他的良心也能好受些了。
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血肉模糊地躺在外面呢。默默扶了扶额,认命般朝外走去。
仔细查看了莫衍的伤势,才发现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左臂上有一道咬痕,深可见骨,看伤口的样子,是两个葡萄大的窟窿,他猜想至少得是一人高的猛兽才能有如此大的牙齿。胸前也有几道很深的抓痕,正向外冒着血。
待看到莫衍脸上,他又是一惊。面色黑中带青,显然是中了瘴气之毒,他想,应该是谷内猛兽毒物太多,耽误了出来的时间,所以才中了毒。
不过这一点他却猜错了,莫衍是怕无叶果不好找,所以没等谷内的瘴气散尽便进去了,如此一来便吸入了不少瘴气。
与那猛兽打斗时,瘴毒已然发作,动作迟缓了不少,要不然,他是不会伤得如此之重的。
他拼命跑出深谷,还好那猛兽并未追出谷,不然,他怕真的是会葬身在那猛兽的腹内。
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使他带着如此重的伤,走了两个多时辰,回到了药宫。
为了能继续折磨一个人,真的值得豁出性命吗?
段明哲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莫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不要......方荀!”莫衍惊坐而起,“嘶......”手臂上的伤口被扯到,他痛得龇牙咧嘴。
又是那个梦,自亲眼看见方荀尸身的那一天起,他便时不时会做一个梦,梦里他与方荀正在游山玩水,突然起了大雾,雾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能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是人皮活生生从人身上剥下来的声音,也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就是看不到人影,雾渐渐被染成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雾渐渐散去,出现在他眼里的,只有一具倒在血泊中,被剥了人皮的尸骨...
心中又隐隐作痛。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整个上半身还有左臂全被白布包裹着,这才想起自己在那猛兽嘴下吃了多少苦,心中暗自将这份债记在了君天瑶头上。
“哼!竟然没死,真是上天不长眼!”一声冷嘲热讽从门口传来。
他抬眼望去,是若鹰,脸立时耷拉了下来。
真是阴魂不散。
若鹰醒来后,看见重伤昏迷的莫衍,本想趁机杀了他,却被段明哲拦下了,并被告知了莫衍舍生取果的事情。
虽然若鹰并没有被感动,但也觉得趁人之危实非君子作风,便没下手。
但莫衍看若鹰极度不顺眼,他立马下令,将若鹰关押了起来,并亲自指挥,将门窗都钉严实了。
听着屋内传来的咒骂声,莫衍意外的心情很是愉悦。
“好生看着,要是跑了,唯你们是问。”
他交代完便向药宫走去。
可等他来到药宫时,那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却不见了。他立时命人封锁了偃月谷各个出口,并全力搜捕。
等侍卫找到人时,那人竟然已经到了南门,还差一步,便混出谷了。
他赶到南门时,便见那衣着单薄、手无寸铁之人,正与一群拿着武器的人对峙。
护卫们皆不敢上前,只是拿着武器围着他。
君天瑶身上公藤草的毒性虽已解,但却被莫衍先一步用别的方式压制了内力,武功依旧没有恢复。
“一个废人,也值得你们如此惧怕吗?”莫衍隐含怒火的声音传来,侍卫们见状让出了一条路。
闻得声音,君天瑶身形一颤,转过身,果然看见了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人正一步步朝他走来,每一步似都隐含了滔天的怒火。
看着他眼中的疏离、戒备与厌恶,莫衍心如火烤,把牙根咬得生疼,才能压制住想当众教训他的冲动。
仿佛过了一世那么久,莫衍总算走到了君天瑶面前。
看着那人屈辱而倔强的眼神,他二话不说,扛起人就往回走去。
他将君天瑶带回白泽宫,毫不留情地摔在床上,单手扼住君天瑶的脖子,沉声道:“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