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给面子,但不代表他要一直忍,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陈皮的脾气本就不见得有多好。
所以他趁场面乱哄哄的时候,无人注意自己,右手一翻,一颗弹珠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并朝着沈非晚的方向飞射而去。
众人耳边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颗银色的钢珠以刁钻的角度飞向沈非晚。
黑瞎子和张启灵两人面色一变,不约而同的拔出武器毫不犹豫的对陈皮冲去。
至于两人为何第一时间不是去保护沈非晚而是对陈皮动手,是因为他们知道以沈非晚的身手来讲,那钢珠根本不会对沈非晚造成任何威胁。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沈非晚看着射向自己的钢珠,嘴角微微上扬,随手推开无邪,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颗钢珠。
无邪三人一脸复杂的站在那里看着几人对峙。
而张启灵和黑瞎子两人已经将陈皮挟持,张启灵手中的古刀落在陈皮的脖子边,黑瞎子握着匕首对着陈皮的另一边脖子。
其实从头到尾陈皮只射出了一颗钢珠,之后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二人将武器对准自己。
他两只手背在身后,面色冰冷,“怎么?你们还真想动手不成?只不过是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而已,老子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就以为我对她有非分之想,真是可笑,也不看看老头子我多大了,还是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不成,人见人爱?”
几人听着陈皮的话,都是眉头紧蹙,尤其是无邪和胖子,潘子三人眼中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
但张启灵和黑瞎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冷冷的望着陈皮,黑瞎子率先开了口:“不管怎样,晚晚她只是说了你几句而已,可你倒好,竟然动了手,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是准备要了她的命,陈皮,若不是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在你动手的那一刻我就能弄死你!”
陈皮闻言诧异的看向黑瞎子,相识?他们不就是雇佣关系吗?什么时候成了熟人了?
而陈皮不知道的是,黑瞎子就是五十多年前的齐先生,毕竟这么多年了,黑瞎子变得太多了,再加上时间久远,哪怕他当初觉得黑瞎子眼熟,也不会觉得黑瞎子就是齐达内,而且之所以黑瞎子会留在他的身边除了钱,还有就是他曾经与言心相识。
黑瞎子看的出来,当时言心那丫头对陈皮是有几分好感的,所以才想着留在陈皮的身边,挣点钱顺便看看能不能套一套陈皮有没有和言心在联系过。
可惜这么久了,他就只知道陈皮曾经有个爱人,并且那女人四十多年前就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倒是想知道的更多,可是这件事好像是个禁忌,谁都不敢提,一提陈皮就发疯,他只能按捺下内心深处的好奇。
张启灵听着两人的对话,眸子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而沈非晚则是眯了眯眼,突然问道:“陈皮?二月红的徒弟?”
“嗯。”黑瞎子淡淡的应了一声。
“原来如此,我说这老头老盯着我看作甚。”沈非晚恍然大悟,感情是觉得自己眼熟,但是又不好意思确认,所以才一直盯着她看。
她还以为这家伙是个老色批呢,倒是她误会人家了,想到这里,沈非晚扬了扬下巴。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刚才误会你了,说起来,也是好久不见了,想当初你也是个秀气的小伙子,这么多年了,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而且眼睛怎么还瞎了一只?”
陈皮内心惊异万分,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女人真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可是……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变呢?
陈皮抬眸仔细的打量着沈非晚,他看着看着就与记忆深处的女人越发重合。
“你...你是?沈...沈小姐?沈非晚?”
陈皮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藏着几分震惊和痛苦。
沈非晚自然没有错过陈皮眼中的震惊和痛苦,她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我,你这是怎么了?”
陈皮听到沈非晚的回答后,整个人呆住了,他呆呆的望着沈非晚,眼神空洞而无神,其他人见状都是奇怪的看着陈皮。
就连张启灵和黑瞎子二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张启灵看向陈皮,常年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他的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好奇。
唯独黑瞎子与沈非晚一样,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去了哪里?”陈皮颤颤巍巍的问道。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迟暮老人一样,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腰也弯了下来,原本的身板直挺,看上去不算太老,可现在却宛如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一样。
沈非晚见陈皮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恕我直言,我去哪里与你何干?我好像跟你的关系没有好到这份上吧?”
“是啊...与我何干...自然是与我无关,可是,有个人一直在等你,她等了你好久,你到底去了哪里?”
陈皮说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沈非晚,浑浊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泪光。
“???”沈非晚懵了,她看着陈皮那宛如看负心人的眼神,一头雾水。
啥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这老头给负了,可是天晓得,她跟这老头真没那么熟,最多就是点头之交而已……
倒是一旁安静听八卦的黑瞎子插了一嘴,“你与言心那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陈皮缓缓转过头,迟疑的说道。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黑瞎子呲牙一笑。
“……齐先生?怎么会?这个世界上这么多长生的人吗?”陈皮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言心在哪里吗?”黑瞎子幽幽的望着陈皮,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