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正厅时,慕夫人正在跟秦氏聊天。
“哎呀,我家柠儿就是被我保护得太好了,不谙世事,又没什么心计,不似一些女子,自以为聪明,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凭白招人厌烦。”
秦氏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出嫁以前,她与慕夫人有些交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那点交情早就不足以拿出来再讲了。
眼见她兴致不高,慕夫人正想说说以前的事情,就听见下人来报:“王妃,世子妃来了。”
裳若依走进来:“母妃。”
“快来!”秦氏笑着说:“这是右相府的夫人。”
裳若依点点头,便坐在秦氏身边。
“世子妃还真是标致得很啊!”她的目光落在裳若依的脸上,又看了看她头上的钗环,心中暗惊。
今日她头上戴着东珠制成的步摇和几根东珠发簪,发髻虽然简单,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贵气逼人。
东珠,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戴得起的,更不是谁都能有资格戴的。
她看了看秦氏,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世子妃的头饰还真是精致,妾身有多年未曾见过这般华贵的首饰了。”她目光在裳若依与战王妃之间转了转:“想必这东珠首饰定是王妃娘娘送给世子妃的了。”
秦氏笑了笑:“我可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东珠?”
慕夫人闻言,故作诧异地说道:“怎么可能?这王府之中万事应当以老王妃和王妃为先,这般尊贵的头饰,王妃娘娘还没有,怎么能戴在世子妃头上?”
慕青柠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世子妃,恕臣女多嘴,王妃娘娘待您不薄,在流放之地对你百般照拂不说,就连你爹做出那么多错事,王妃娘娘待你如初,这般恩情在,您怎么能如此僭越?”
“僭越?”裳若依笑了笑:“慕姑娘何出此言?”
“东珠这般贵重的首饰,世子妃怎可独自佩戴?本应该由王妃娘娘佩戴以后,才能轮到世子妃才是。”慕青柠义正言辞的模样,让裳若依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想到世子妃的出身,不动作这些也不足为奇。”慕夫人笑了笑:“听说世子妃的生母是裳年的妾室,出身商贾,一个商户之女,能有几分见识?何为礼仪,想必也没有学会多少。”她看向秦氏:“娘娘还需好生教导才是。”
秦氏闻言,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她刚想说话,就听身侧的裳若依冷笑一声:“慕夫人,我敬你是右相夫人,母妃的妾室,方才隐忍至此,若说真正不通礼义廉耻,要数慕夫人才是。”
“你说什么?”慕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冷声说道:“你竟敢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裳若依冷笑一声:“究竟是谁出言不逊?这里是定王府,我虽是庶出,如今确是世子正妃,皇亲国戚!你不过区区一个右相夫人,竟敢在定王府对我指手画脚,见了本世子妃也不知行礼问安,你这便是蔑视皇族。”
“你!”她坐直身体,双手抓着扶手:“你是罪臣之后!”
“罪臣之后又如何?便是皇上都不做追究,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你比皇上还要尊贵不成?”裳若依冷哼一声:“我是庶出,我娘是商户之女,这又如何?我裳若依吃你家一粒米还是扯你家一块布?你只知我娘是商户之女,你可知卫家曾是京城首富,每年给朝廷上缴的赋税,比你们府上一年的收入加支出一起都要多,没有我外祖这样的商户,朝廷便没有税收,国库空虚,朝廷官员就没有例银可发,你们如何吃喝?喝西北风不成?”她拿出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随意在手中把玩:“这样的宝石,我要多少有多少。”她又拿出一颗东珠:“这样的东珠,我都拿来当弹珠玩儿,我没有见识,你有?你有多少见识,且说来听听,我也跟着掌掌眼。”
裳若依的话让慕家母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们哪里知道裳若依竟有如此身家。
那么大的东珠,她们是真的没有见过。
就在这时,只听身旁的战王妃说道:“若依,你先前给我的东珠手串不是这个颜色,还有你给祖母的那串珠链,一串是紫色一串是金色,我瞧着都比这白色要好看一些。”
什么?
手串和珠链?
那得需要多少颗东珠才能做成?
而且战王妃刚刚说是什么颜色?
紫色和金色!
这怎么可能?
就在她们二人怀疑的时候,就见战王妃掀开衣袖,露出那串紫色东珠手串。
慕家母女见状,不由脸色一白。
眼睛黏在那手串上移不开眼。
“母妃不喜白色,我自然不会给您用白色东珠做头饰,不过将这白色东珠研磨成细粉,可以用来匀面,可让皮肤如东珠一般白亮。”
“你让下人送来的细白粉末就是东珠粉?”
“正是。”裳若依笑着说道:“我瞧着母妃今日的皮肤越发好了。”
“这都是托了你的福气。”秦氏拉着裳若依的手,目光凌厉地看向慕氏母女。
“原是念着我们年幼时的姐妹情分,本不欲与你翻脸,谁知竟纵得你们愈发言行无状,如今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定王府的世子妃,实在是欺人太甚!”
慕夫人闻言,赶忙起身跪在地上,身后的慕青柠也跪了下去。
“娘娘息怒,是妾身的错,妾身言行无状,冲撞了王妃和世子妃,还请您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宽恕妾身。”
“哼!”战王妃冷哼一声:“从前的情分,如今也所剩无几了。”
“娘娘!”
“慕夫人既然说与母妃有从前的情分在,当日定国王府落难,怎么不见夫人伸出援助之手?”裳若依冷笑道:“还是说,只有在定国王府有权有势的时候,夫人与母妃的情分才会在?”
慕夫人闻言,大惊失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娘娘您听妾室解释!”
“不必多言。”战王妃瞥了她一眼:“你那龃龉的心思,本妃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