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风向方雨普及了一些内功知识。
“无论你的内力多么精纯,只要尚未打通任督二脉,内力都只能被称为‘内气’,其性质稀薄而松散,几乎无法凝固。若是我身怀吸星大法,自然能够轻松吸收;即便不会,也能将其清除干净,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方雨嘴角上扬,笑着说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端木凌风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凡事都会深思熟虑。
他立刻想到,方雨此举或许别有用心,最有可能的就是下毒,而所谓化解内力,不过是个幌子。
内功有毒?
僵尸功?
五毒掌?
当年,他的曾祖父端木风就曾凭借一招“歃血为盟”,对众多武林高手下毒,从而为魔教称霸武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尽管魔教最终覆灭,但此后一甲子的时间里,甭管你是江湖好汉,还是武林豪杰,他们在结拜时,都绝口不提歃血为盟之事,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端木凌风心中暗自盘算:就算你真的下了毒,又能如何?我乃大宗师,岂会轻易中招?即便中毒,我也有信心将你击毙。
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黄承忠的计谋?借刀杀人,然后围攻自己?
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黄承忠没这个胆子谋害自己,否则不仅会与端木家结仇,还会败坏公孙家的名声。
方雨再次问道:“你不敢吗?”
既然已经认定没有危险,端木凌风也不再犹豫,笑着说道:
“既然方兄弟对自己的内力如此有信心,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说罢,他伸出一只手掌,静待方雨出招。
方雨也不拖沓,伸出右手中指,轻轻点在端木凌风的掌心。
端木凌风顿时感觉手掌仿佛被蚂蜂蛰了一下,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掌。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掌心,只见一道细细的红痕,约半寸长,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只有端木凌风自己清楚,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丝内力,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他尝试着用真气化解这丝内力,但却毫无作用,它就像在手掌经脉中生根发芽一般,纹丝不动。
尽管这丝内力微不足道,但所占的位置却恰到好处,既没有蔓延扩散,也没有影响日常生活和战斗。
尝试了一会儿无果后,端木凌风无奈地苦笑,拱拱手道:
“方兄弟功力深厚,在下佩服。”
方雨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的内力融合了浓郁的灵气,性质高级且凝练,又岂是端木凌风这个四脉大宗师所能轻易化解的。
他伸出手,就要去握端木凌风的手掌。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收回吧!”
端木凌风却将手藏起来,笑着说道:
“不必,留在此处也无妨。”
方雨表情有些诧异,笑的很大度。
“这么说,你愿意花更多时间来化解?”
端木凌风笑道:
“没错,方兄弟的内力不仅高级,其凝聚之法也颇为独特,我自然要好好研究一番。”
方雨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慢慢研究吧!我先回去了。”
“方兄弟慢走。”
看着方雨和黄建业离去的背影,端木凌风陷入了沉思。
一个刚刚突破“由外而内”的外功者,内功为何如此厉害?
难道传说竟是真的?
漠北侠丐一派真的是炼气士?
他也曾听闻,漠北侠丐一派的当代传人莫长老,其实是个失败的外功者,武功在历代传人中最弱的。
当年老侠丐实在没有人选,只能行这无奈之举。
“难道真正的外功者都如此强大?
又或者,方雨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是啊!即便他真的成功生出内力,又怎会在一夜之间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再看他的肌肤变化,不过一顿饭功夫,皮肤就变得白皙光滑许多,还散发着清香,这分明是武圣的无垢之体。”
“若是只有初步的内力,身体又怎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除非他真如书中所写的唐僧一般,前世是某位大能,身上长着长生不老肉。”
“只是,他的年纪如此之轻,怎可能是武圣?”
“或者,他的面容也是假的,是经过易容伪装的?”
“是啊!他不靠任何外力,都能将自己的肤色变得黝黑,又变回白皙,实在匪夷所思。”
“如果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想要改变面容又有何难?”
“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强势,其实是在警告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无论是肌肤的变化,还是刚才那一丝内力,都是在向我示威。”
想到这里,端木凌风不禁打了个寒战,冷汗淋漓。
好险!差一点就着了道。
他刚才确实动过将方雨绑回家的念头,若真的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端木芙不明白哥哥为何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还冒出冷汗。
她担心哥哥是中毒了。
她越想越害怕,声音颤抖地说道:“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为何这么说?”端木凌风不明所以。
端木芙哭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哥,你别骗我了,你都已经中毒了,等会儿他们就会过来杀我们。”
“……”端木凌风又好气又好笑,经过这么一闹,心情反而平复了许多。
“小宝,我没有中毒。”
“你没中毒,那你的脸色怎么会那么差,就像我化完妆之后一样,惨白惨白的。”
端木凌风没好气道:
“你也知道自己化完妆像白无常啊!”
“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我脸上有胎记呢!”
说起胎记的事,端木凌风再也无法强硬,只能出声安慰。
“好了,这次去普陀山,我会向武圣老人家求情,看看他能否帮你祛除胎记。”
“真的吗?太好了!哥,谢谢你。”
“好了!我们回去吧!留在这里只会妨碍他们。”
“嗯嗯!”
兄妹俩将碗筷还给厨房,随后回到房间,不再提及此事。
……
清晨,大海的一个船队上。
糜大耳悠悠醒来,入眼的就是一个身穿黑衣的鬼脸面具人。
见到这个人打扮,糜大耳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坐等对方的行动。
果然,这鬼脸面具人,眸中露出赞赏之色,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令牌,放入糜大耳的手中。
糜大耳躺在床上,把令牌拿到眼前,透过清晨的阳光,这块黑色令牌隐隐透出血色。
再看令牌刻字,一面是“幽冥”,一面是“黑无常”。
糜大耳把令牌送回去,单手支撑身体,左臂的断口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你已经是一个残废。
他走下床,给黑无常单膝下跪,态度恭恭敬敬。
“糜大耳拜见黑上使,属下辜负您的信任,请责罚。”
黑无常静静地看着糜大耳,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声音颇为年轻。
“黄承忠忽然突破大宗师,这是意料之外,不能全怪在你头上,起来吧!。”
“多谢上使谅解。”
糜大耳又行礼一次,这才起身,恭恭敬敬在旁边等着下一步命令。
“糜大耳,你能说说,这黄承忠的武技真有那么好吗?连你也丢了一条手臂。”
糜大耳回想黄承忠狠辣凌厉的武功,他现在都心有余悸,面色泛白。
“上使,也就是在海上,如果在陆地上,我很难活得性命。”
他仔仔细细把打斗经过说了一遍,又把黄承忠的各种武功特点,还有一些猜测说了出来,最后做出总结。
“上使,他刚刚突破大宗师,可能不敢胡乱使用秘术,或者还来不及熟悉秘术,否则属下落败的更快。”
“秘术!”
黑无常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闪烁。
“对,秘术。顶级势力传承久远,他们研究出一些可怕的秘术,加上内功精纯,常常跨境界使用能力,每一次都是杀手锏。”
黑无常也不再说这些话题,而是下命令。
“本座有急事要办离开。你现在既然已经醒来,那就代替本座完成这一次‘生货’交接吧。”
“请问上使,这一次的交货地点是哪里?又是哪个堂客口出货。”
“唐家的货,地点是温州虎头岛,时间是今晚。”
“属下定当完成任务。只是,唐家每次交易都很繁琐,属下并非他们是熟人,未必能拿得到货。”
黑无常犹豫一下,还是把自己令牌交给糜大耳,不忘警告。
“令牌不能丢,不然你必死。”
“是!属下尊令!”
糜大耳鞠躬领命,待他起身时,黑无常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行动毫无声响,果真不愧黑无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