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弄哭你?”
沈沢红着眼睛,漂亮涟漪的眼睛里还蓄着泪,实在是不明白他的话。
外面有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季寒君深深看着他。
“因为少爷以前很喜欢看我哭。”
以前…
记忆里突然浮现一抹记忆,花园的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
漂亮个子比较低的男生趾高气昂看着面前的人,眼眶通红,委屈的落泪。
“我让你哭为什么不哭,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男生俯身给他擦泪,语气诱哄。
“为什么总让我哭,少爷喜欢看我哭吗?”
小少爷吸了吸鼻子,仰着头望向他:“因为书上说,男生的眼泪,是兴f剂。”
“噗嗤~” 季寒君被逗笑,指腹划去他的眼泪,开口反问。
“那少爷哭什么。”
“因为你不哭,被你气哭的!!!”
“我不喜欢哭,但少爷的眼泪,是我的兴f剂。”
沈沢心里狠狠一动,目光落在季寒君的眉眼,使劲的想他的面容。
想不起来…
季寒君知道阿沢心里很难受,想不起来也不能怪他。
是自己的问题,当初不该让他一个人去接团团的。
季寒君目光柔和,起身突然离开房间,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
看着人离开视线,沈沢心里升起莫名的惊慌。
刚掀起被子下床,腿一软差点跌倒,外面的人再次进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看着他下床,走上前蹲下身将拖鞋套在他脚上。
看见人又回来,沈沢朝他大喊。
“你刚刚为什么出去了?是要逃跑吗?!”
沈沢蛮横的将他穿好的拖鞋踢走,光着脚起身,连同把他放在一旁的盒子踢远。
眼底嫌恶崩溃,坏情绪无限爆发。
“你叫季寒君,他也叫季寒君,表面上都对我恭恭敬敬,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
“说我脾气不好,说我恶毒,说我这种人就不该在世界上!”
“我没有让你们救我,我就应该淹死在海里!!我的出现就是错误!!”
“想不起来又不是我的本意,是不是琪琪给你钱让你来接近我!!”
“钱是吧,我给你,我都给你!!”
沈沢弯腰拉开柜子,柜子深处的放着的钞票,银行卡,以及他名下的房产。
一股脑的被拿出来通通扔在季寒君身上。
眼里含着泪,心里一窝蜂的情绪,他掠过季寒君走向房间的放珍藏品的桌子。
一把将桌子上的模型打落,连同桌子上的东西通通被扫在地上。
几个漂亮的水晶模型和玻璃品被打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尖锐的碎片在脚边炸开,往前走一小步就会刺进脚里。
不吃药稳定不了情绪,每次发完脾气几天吃不下饭,发完脾气又陷入自我厌弃。
所以醒来她们才会默认顾卿装作季寒君来安慰他。
刘媛和沈琪琪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声音止步不前。
沈琪琪哭着看向刘媛,这是她从小不明白一直想问的。
“为什么我有哥哥,妈咪却不早早的把哥哥接回身边。”
刘媛眼眸带着悲伤,抓紧双手又无力的松开。
如果她把小沢带回来放在身边,沈家的老东西不仅会对越抿动手,连同他们唯一的儿子。
越珉到死都没能真正的见小沢一面。
她以为杨慕欣会对小沢当亲生孩子的,没想到是她看错了。
沈琪琪握住刘媛的手:“妈咪,爸爸知道哥哥的存在吗?”
“知道,爸爸很爱你们。”
地上的碎片映射着光,季寒君起身缓缓朝他靠近,温柔的安慰他。
“少爷是世界上最好的,别动,等我过去好吗?”
面前的人明明靠他那么近,季寒君越觉得仿佛隔着一片大海。
阿沢孤立无援 ,没有安全感才会发脾气。
沈沢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下一秒抬脚。
“别动!!”
“求你了!!”
季寒君眼眶发红,大声喊着不让他往前走,心脏骤疼。
看着他停在半空而后又收回去的脚,心里依旧惊魂未定。
季寒君快步走向被刚刚踢远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个棕色的小熊。
是阿沢抱了几年,换了再多熊,也没有换的那只熊。
眼泪砸在棕色的娃娃身上,晕染了一滴深色,季寒君哑着声音朝他靠近。
“记得吗?这是我打工给少爷买的,你说这娃娃和我一样丑,但还是每天都抱着。”
“你的出现从来不是错误,你是我黑暗里的光,是我触不可及又不想放弃的。”
“少爷不喜欢我,我可以消失,求你了不要往前走,让我走近你好吗?”
“你是最好的,是我活着唯一的动力。”
面前人一声声的恳求,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缓缓朝他靠近。
沈沢看着他的眼泪出神,那眼泪似乎烫进心里。
季寒君看他发呆,一把将熊丢在床上,踩着玻璃迅速上前一把将人拥入怀里。
怀里人的身体温热柔软,季寒君俯身死死抱住无声的哭泣。
灼热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脖侧,在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脸旁伸来一只手,轻轻的擦去他的泪水,声音熟悉又让他依恋。
“季寒君,你哭了。”
沈沢抬手给他擦眼泪,可却越擦越多。
心里莫名的情绪越发明显,沈沢跟着他也哭了,声音委屈。
“原来书上是假的,你的眼泪,让我的心好疼。”
沈沢被安慰,脾气稳定下来,外面的医生已经等待多时了。
“少爷,我们给你打镇定剂好好睡一觉。”
面前的白大褂俯身安慰他,手里的针管已经随时准备扎下来。
沈沢抱着熊,呆愣的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听见打针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蛮横不愿意。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医生旁的一群人。
沈沢缓缓抬手指向季寒君,声音虚弱,精致眉眼有些雾气。
“我想让季寒君抱着我打。”
镇定剂和往常的一样,打了几分钟就会睡着,一样的大剂量。
季寒君摸了摸手里的熊,将熊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跟着刘媛出去。
客厅很安静,刘媛深深看着他。
“小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情绪方面的问题一直是隐患,我约了更好的心理医生,或许当初不应该让他回来。”
季寒君沉默不语,不停的抚摸手上的戒指,心里难受。
“季寒君,你能等他多久。”
“多久我都等,等到死也愿意。”